第四十一章 萧安之违心施毒计,董仲颖暴怒灭亲儿
且说萧睿做完法事,被留于太师府内歇息,心中暗想: “如今虽取得董贼信任,之后如何,还是没有计较,或可惑以丹药毒之,待明日且将这太师府路径探熟,也好留个退路。” 次日,萧睿以查勘府内风水为由,请董卓命人带领观看各处,董卓自无不从,亲自引萧睿四处观瞧。 待前面各处转遍,来到内宅后院的凤仪亭,却见亭中坐一美貌妇人,怀抱一幼儿,左右多有侍女服侍,显是董卓妻妾。 那妇人见有外人至此,便欲起身回避,董卓招手笑道: “爱姬不必相避,此乃长春真人,可来相见。” 说罢,接过妇人怀中幼儿,含笑逗弄,那妇人于内宅,也闻长春真人昨夜驱邪之事,忙过来见礼。 萧睿忽的心中一动,然又看向董卓怀中幼儿,见尚在襁褓之中,面露不忍之色。 适逢此时,吕布于外而来,闻知董卓在此处,也不待人通传,径入内宅,至亭中见董卓道: “父亲,昨日命吾捉拿张温余党,已尽杀之,特来交令。” 萧睿于此见了吕布,又看了一眼那婴儿,暗叹一声: “此非天意乎?吾施此计,当折寿矣!” 却见董卓大笑道:“有奉先在,吾无忧矣!吾儿忙碌一日,速去歇息。” 吕布闻言告退,虽看见董卓身边道人,也未曾在意。 待吕布离去,萧睿按下心中不忍,故作未闻所言,问道: “此何人也?入太师府如自家,甚是无礼。” 董卓大笑道:“此乃吾义子吕布,吕奉先,有万夫不当之勇,老夫视其如自家孩儿,一向不曾避讳。” 萧睿闻言点头不语,又看向董卓怀中幼儿问道: “此为太师幼子乎?” 董卓一愣,只觉莫名其妙,方令吾姬妾与你见过,何来此一问?看了看怀中幼子,皱眉对萧睿道: “吾长子早夭,只留一女,次女也早已许人。此为老夫独子,平素甚为宠爱,真人如此问,可是此子面相有何不妥?” 萧睿面上故露一丝迟疑,道:“甚好,甚好。” 董卓疑惑,又追问,萧睿推脱昨夜过于劳累,便请辞回房歇息。董卓不好过于相迫,便放萧睿回客房,只是心下疑虑更甚。 萧睿回到房内,掩住门窗,将廖化叫至身前,暗自叮嘱一事。 少顷,廖化出来,召来仆从大刺刺说道: “我师父昨夜施法过度,需闭关打坐,尔等不可相扰。” 仆从连忙应是,廖化摸了摸肚子又道: “我有些饿了,带我去东厨,寻些吃食。”未等回话,又恶狠狠的说道: “不许告诉我师父,不然道爷放鬼咬你。” 那仆从不由失笑,却不敢招惹这道童,将其带至厨房,一应食物任其自取,廖化一头扎进去,大快朵颐,直到小腹涨如大鼓,方才回房。 及至傍晚,萧睿于房中出来,便有仆从前来道: “太师吩咐,待仙师出关,便请后堂宴饮。” 至堂中,董卓下令开宴,几盏酒过后,董卓道: “真人闭关半日,如今可无恙否?” 萧睿欠身答道:“有劳太师挂念,贫道已无大碍。傍晚出关,本欲来辞别太师,恰逢太师相请,却正可以此宴作别,贫道功成身退,当回终南山矣!” 董卓惊道:“莫非老夫招待不周,真人何故舍吾而去?” 萧睿忙道:“太师多有恩德,只是贫道方外之人,不可久居红尘。” 董卓只是不允,萧睿故作无奈道: “那便待太师身登九五之时,贫道再行辞别,彼时太师可需放吾归去。” 董卓闻言大喜,哈哈大笑道:“彼时吾定扣下真人,做吾国师,安肯放去?” 萧睿无奈摇头,董卓心下欢喜,不住请酒。 待酒宴将毕,董卓喝退下人,问道: “真人白日见吾幼子,似有话未言,今无他人,可畅言之。” 萧睿心下暗叹:“来了!”,随即闭目半晌,强压下心中不忍,起身施礼道: “贫道本不欲再言此事,既太师一再相询,还请先恕贫道妄言之罪!” 董卓见状正色道:“真人观相卜算之能,名动长安,何来妄言?只管说来,吾必不怪罪!” 萧睿假做思索一番,犹豫半晌方道: “吾观太师面相,命有两子,长子当早夭,次子当秉龙气而生,此时未至其时也。 又观幼子面相,周身无一丝龙气,恐非………” 董卓闻言,两眼凶光毕露,以手支案,咬牙切齿: “恐非如何?” 萧睿俯身拜倒,颤声答道:
“恐……恐非太师所出。” 董卓豁然起身,一字一顿道:“汝言可真?” “太师岂不闻滴血认亲之法,一试便知。” 董卓出气如牛喘,叫进仆人道: “汝速去后宅,唤云姬携子前来,再唤白儿来此。” 少顷,一干人至,一少女上前施礼: “夜已将深,不知祖父何事召唤?” 此女正是董卓孙女董白,董卓一向宠溺,尚未及笄,便封为渭阳君。 董卓强忍怒气,安抚董白,只让其听从萧睿吩咐。 萧睿取过案上一玉盏,盛了半盏清水,令董白与董卓刺伤手指,各挤一滴鲜血入内,随即就见两血相融,不分你我。 董卓命董白离去,随即萧睿将盏中血水泼去,又以袍袖拭净,他这袖子却是下午廖化偷来精盐,以盐水泡过。 萧睿复盛半盏清水,命人将幼儿鲜血挤入盏中。那婴儿本已熟睡,如今一番施为,不由哇哇大哭。 其母在旁不明所以,只是见董卓虎着脸,也不敢去哄。 萧睿心中实是不忍,别过脸去,那董卓见幼儿血已入盏,忙也挤入一滴鲜血,随即目不转睛的盯住观看。 却见两滴血珠,于水面相碰,却是泾渭分明,并不相融。 董卓双目尽赤,怒吼一声,回身于案后取出一宝剑,大喝道: “贱人安敢与人私通?” 手起剑落,将那云姬刺死于堂前。 又闻那婴儿哭闹不休,心下发狠,劈手夺过,掷死于阶下。萧睿心中暗自垂泪,默默祷告。 董卓持剑于堂内,乱砍一通,待发泄一阵,拉过那早已吓的瑟瑟发抖的仆人,恶声问道: “吾问汝,尔等之中可有人常于内宅往来?” 那仆人面无人色,战战兢兢答道: “内……内宅自有侍女,我……我等男仆安敢乱入?” 董卓暴怒之下就要一剑杀了,那仆人忙道:“只……只……” 董卓闻言暴喝:“只如何?速速讲来,饶汝不死!” “只……只太师义子,不甚避讳,曾入内宅。” 那仆人说完便瘫坐地上,董卓一脚将其踹翻,大怒道: “吾待其如亲子,这畜生安敢如此!来人!速将吕布于吾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