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入职
考虑到当地人的生活习惯，米戈尔睡了个午觉才起床，提着那个铁盒子慢悠悠地朝着皇宫，也就是玫瑰堡走去。 午后的塞贝菲亚宁静而祥和，人们逐渐从房屋中走上街道，继续转动城市的齿轮。 从他居住的屋子到玫瑰堡并不远，从所处位置和周边风景来看，或许是什么皇室成员狩猎时的落脚点，考虑到塞贝菲亚其实是个刚被占领几个月的城市，或许是撤离玫瑰堡的上一任主人所遗留的设施。 他边走边胡思乱想着，接连几日的闲置已经几乎让他忘记自己的处境，只有在镜子中看到自己湛蓝的瞳孔显得略微空洞之时，他才会想起自己的身世，但他从没忘记过去的一切——只是现在有两份不同的过去而已。 附近的卫兵几乎每一个都认识他，法齐对那些可以坦白的下属说明了真相，但是对一些连超凡都不知道的卫兵来说，米戈尔是首相大人远方亲戚的侄子，因此好多人尤为羡慕米戈尔，不是人人都能跟首相攀上关系的。 跨过不窄的护城河，他远远就看到看守玫瑰堡侧门的士兵手持着步枪，戴着奇宽的帽子端正地在门口站岗。 他们看到米戈尔时尊敬地行礼：“下午好，男爵大人。” 米戈尔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有爵位了？他连忙摆手：“我并不是什么男爵。”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试探性地问：“抱歉，子爵大人？” “不，你们误会了，我没有爵位，只是平民而已，我可担当不起冒充贵族的责任。” 左边那个卫兵眨了眨眼：“法齐大人可是蒙松的公爵……” 米戈尔思考了一秒，决定不在这里纠结这个问题：“我就是来找法齐公爵的，等我出来时或许可以给你一个答案。” 右边的卫兵心领神会，啪地一声立正：“是，大人！您请进！” 随即两人便合力打开了侧门，米戈尔松了口气，他还真不习惯这样的交际方式，要是管门的是个门房老大爷多好。 凭借着运气和智慧他成功地找到首相的书房，又凭着记忆里的语言，他看出房门上挂着的牌子内容应该是“办公中，请勿打扰”。 他正打算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请进。” 这些人还真是…挺神奇的…他撇了撇嘴，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法齐的桌上纸质文件堆积如山，只能看到他头顶的一层银白色头发在慢慢晃动。 “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要早点，我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习惯早起了呢。 你也看到了，我还有点工作没有处理完，坐在桌子旁吧，我们边写边聊。” 他指了指桌子的左边，那里放着一张同样的高背木椅，右边的则是放满坐垫和靠垫的高背椅。 “一般只有国王喜欢右边那张。”法齐补充了一句。 “我还以为国王大人会坐到中间的位置。” “啊，我确实这么提议过，但是被拒绝了，那些垫子就是他放下的。”法齐推了推眼镜，似乎见怪不怪。 “国王大人……听起来真是神奇的人，啊，抱歉，我没有说国王大人有什么不好的意思。” “没关系，他从不在意这些，如你所说，他确实独一无二。不过今天我们不是来称赞国王陛下的，关于你，我们要聊的还很多。” 他随手把一叠文件搬到左边，又从右边挪下一叠，手中的钢笔连轴转。 “您不担心我看到什么机密文件吗？” “这倒确实不担心，通过这几天的情报，我对你的了解可以说只在你……你自己之下了。” 他怔了一秒，这让他联想到了那一场灾难：“关于坎德尔城……我们能做的也不多，非常抱歉，我们只希望你不要因此心生怨恨。” “我明白的，人力毕竟有极限，再说，那是一场关于神明的灾难，谁又能预测到呢？” “……你的心态着实令人赞叹。”法齐习惯性地想安慰，却不知该从什么地方开口，索性沉默了下来，随手拿起一叠文件，将其整理好放在眼前。 “不闲聊了，这次找你来主要有三个问题需要让你知道。 首先，你不能在这里一直住下去了，虽然王国确实养得起一个闲人，但是我们并不建议你每天这样闲下去，鉴于你是一个签过保密协议的非凡者，所以我的建议是为寻夜者工作。” “建议？难道这份工作不是强制的吗？毕竟我都签了那份协议……” 法齐推了推眼镜，说：“按照蒙松的律法来看，你确实已经签下了工作协议，不过寻夜者最大的特点，就是工作的不稳定性。” “不稳定性是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寻夜者们就几乎只有保底的薪资。” “……怎么感觉这份工作不是很靠谱？” “所以许多寻夜者都会找点兼职什么的……我们很提倡这个，有些人的兼职薪资甚至超过了我给他发的那些。 好吧，这不是重点，其实只靠我们的基本薪资，满足一个人的日常生活就绰绰有余了。” 法齐手执钢笔行云流水地在纸上写下一串串漂亮的花体字，翻到了下一页。 “当然，仅有那一份入职协议还是不够的，为了管理与保密，我们内部将保密等级分为五级，以非凡者能力的强度为界限。 第一阶段叫戏法，其后分别是伪灵，秘术，禁术与奇迹，而再更强大的力量则包含于奇迹之内，这意味着你将来可能要签五份协议。” 他从空中抓出一副卡片，熟练地在手中摞好。 又是卡片……米戈尔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战，他感觉自己要对这些奇奇怪怪的卡片过敏了。 “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些紧张？” “没有，我只是想问一下，这些卡片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些嘛，依然要感谢对我们友好的永恒圣殿，这是寻夜者在刚刚创建时，永恒圣殿遣人送来的，属于曾经已经被覆灭的旧蒙松的东西，也是国王陛下应当继承的家产之一。 它们全称为‘瓦西里耶维奇的旅行’，不过说实话，我没看出来它们与旅行有任何关系。 每当有新的‘禁术’级别权限者加入，我就会挑选出一张赠与那个人。” 米戈尔瞪大了眼睛。 “您的意思是……” “没错，这也是国王陛下的意思，毕竟神之眷顾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法齐推了推眼镜，最终拿出一张描绘着纯白色清泉的卡片。 “这张与光的联系还算大些……送给你了，背面描绘有象征王国的花朵，金色的太阳花，可以用它来证明你身份的正统性。” 没等米戈尔伸手去接，卡片就在法齐的cao控下漂浮而起，飘到了米戈尔的手里。 法齐接着写下几行龙飞凤舞的字，飞快地翻到了下一页。 “接下来是关于你自己的私事，关于你的超凡能力，它的使用……以及提升和注意事项之类的，当然，一下午时间肯定是讲不完的，我只说一些关键点，剩下的要靠你将来自学……算了，还是给你找个老师吧，明白了吗？” “或许吧……” “好，那我就开始讲了。” 他缓缓翻开一个装订精致，但式样十分老旧的本子，平展的纸面上细密地写着一行行字，那是他长久以来做的笔记，每一行字都能证明这位首相是个怎样成熟而饱经风霜的超凡者。 “据我所知，你在此前从未了解过超凡力量？那么我就从它的起源开始讲了。 永恒殿堂的圣典上记载着世界的起源，而超凡力量，便与世界一起出现。 最初的世界是一片混沌，诸多元素交织着，形成了原始的世界形态，那是一片翻腾着的混沌，各种概念与概念不断地组合，分离，直到形成一个稳定的集合体。 永恒殿堂的主宰者，永恒化身，便是在此时诞生，在他的意念下，时间与空间分开。” 他忽然顿了顿：“坎德尔好像也是永恒圣殿所属范围的城市吧？那这些故事你应该是从小听到大的，是我疏忽了。 我直接说结论好了，超凡者与神明们的联系在于，超凡者的力量，最初便直接来源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