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赵佶要疯
汴梁。崇政殿。 今日二月初二，龙抬头。 一番盛大的典礼之后，赵佶颁下文书，册封王桓为皇太子。 起居郎李纲猫在一旁，奋笔疾书。 “乙巳，立定王桓为皇太子，赦天下。” 待一应政务处理完毕，其他大臣皆已离殿，除了形影不离的起居郎李纲，只有太师蔡京、太尉高俅、学士承旨王黼留在大殿。 “蔡太师、高太尉，你们的官司理清了没有？” 蔡京拱拱手，这么明白的事情，他就不信赵佶不清楚，故意装糊涂而已。 “陛下，残害高衙内、骗取钱财、嫁祸蔡攸的骗子，乃河北路上知名大盗时迁一伙；他们骗出开远门，又嫁祸我儿蔡九，掳走李师师，拐骗走帝姬、婉容，也是这伙人所为。” “就连陛下的《鶺鴒颂》，也被大盗时迁盗走。” 赵佶猛地一拍龙椅，怒视蔡京。 “一派胡言！帝姬、婉容绝非被时迁那伙贼偷拐走，定另有其人。” 赵佶之所以不信，皆因王黼已告知他，拐走李师师的，是她昔日的恩客相好，绝非一般的盗贼；一个偷钱财的腤臜俗贼，岂能与一个偷人心的雅贼相提并论。 “陛下明见！” 高俅向赵佶拱手一躬，又讥笑蔡京幼稚。 “太师毕竟年纪大了，脑子也变得不太够用，能做出这般大案之人，岂是一个盗贼能办到的？这定是辽人长久谋划，蓄势待发之果。” “陛下，臣已派遣禁军教头护驾将军丘岳，率一百禁军骑兵精锐向北追缉敌酋，近两日便会有结果。” 还是高俅会办事，赵佶满意地点点头，做这等大事，除了懂军事的童贯、高俅，像蔡京这种只能弄点钱的老朽，根本不成。 “太尉做得不错，想的也与朕无二！” 赵佶都会玩川戏变脸了，刚对高俅一脸温和，转过头望向蔡京，又是一脸寒霜。 “蔡太师，朕不管你用何种手段，都要将朕的《鶺鴒颂》追回来，若半月内没有声息，如有半点损毁，你就回家养老吧，不但鲁国公的爵位削除，朕赐你的府邸，也要收回。” 蔡京顿时如坠冰窟，浑身发颤，面如死灰。 不是蔡京舍不得鲁国公爵位，一个虚名而已；也不是舍不下蔡府诺达宅邸，身外之物罢了。 蔡京惊恐的，是当这一切都失去时，蔡氏面临着的将是灭顶之灾！ 蔡京非常清楚，远的不说，就眼前高俅的一关，蔡氏就过不去。 看着蔡京将要倒霉，高俅心花怒放，弹冠相庆。 莫说本来就与蔡京积怨很深，加之此次儿子被阉割，间接也与蔡京有关，新仇旧恨，终于可以得报，高俅岂能不高兴。 “陛下，老臣回来了！” 大殿诡异的气氛刚刚持续了不到几息，就被突然回来的内侍太监杨戬打破了。 “杨总管幸亏了，说说吧，都有何发现？” 赵佶望着行过礼后，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侍立一旁的杨戬，希望他有所收获。 “回陛下，臣与禁军金枪班教师‘金枪手’徐宁一路朝南追赶，直至襄邑，也未见贼人踪迹，徐宁将军断定，贼人并未南下。” “待我等回头，刚至陈留，与太尉府高尧辅、禁军教头车骑将军周昂相遇，得知贼人可能北上，便又一路返回。” 杨戬说得节略，但表述得很清晰，赵佶听得也频频点头。 “你怎么没有北上，又回来了？” 杨戬当然不敢对赵佶直言：就这般来回奔波，实在受不了，太遭罪，所以跑回汴梁城休息休息。 “陛下，臣已得知，护驾将军丘岳已然北上，如今又有车骑将军周昂，‘金枪手’徐宁，太尉府大衙内高尧辅等两百禁军骑兵前往，即便没有臣，那贼人就是大罗金仙，也逃不出我大宋手心；况且，臣担心陛下身边缺少使唤、跑腿的人手，便匆匆回了大内。” 高俅点点头，暗自赞叹杨戬这个太监会说话，以后等他儿子高衙内进了宫，就拜杨戬为师。 候在一旁，始终未发一言的王黼，也暗暗钦服不已，杨戬比他会来事。 “杨总管果真贴心。陛下身边离了杨总管，臣等都觉着不自在。” 起居郎李纲手捧着《起居录》，对这一班jian贼的奏对，恨得牙痒痒，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 蔡京暗自冷哼，一个阉货，一个泼皮破落户，一个斯文败类，三个除了溜须拍马，哄官家开心外，还能做些什么正事！ “陛下，老臣也已派步司衙门防御使保义宣赞北上，捉拿贼人！” 赵佶脸色总算有了缓和，这蔡京还是有点机灵劲的，不是那么被动木讷。 “蔡太师，但愿此番宣赞能够建功，不然，朕之前所说，绝非戏言！” 蔡京忙表态，一定会替陛下追回《鶺鴒颂》，捉住贼人。 “陛下，王福回来了，宫外还有三百僧人静坐宫阙之外，引来大批民众聚集观望。” 门外传事太监匆匆进来回禀，这可是大事，不敢延误。 “所为何事？” 赵佶猛地站起，疾步出了崇政殿，站在丹墀之上，望向宫外。 “回禀陛下，盖因王福以为帝姬求取药引为由，不顾僧人阻拦，强行将洛阳白马寺大殿中佛像的左腿砍了下来，故而引起僧人躁动。” “混账，谁让他这么干的？” 这回，不论是蔡京、高俅，还是王黼、杨戬，皆一言不发，低头不语。 这不明摆着的事，难道陛下你忘了吗？肯定是被你带回宫的“齐天大圣”让干的呀！ 几个股肱大臣装糊涂，赵佶很快便反应过来，他是知道这个常替他驾车外出打野食的王福，昨日驾车将骗子与帝姬、婉容一起带出了宫，定是听了骗子的撺掇，跑去洛阳白马寺干蠢事。 “这个蠢货，定是上了贼人的当，贼人为了支开他，给他编撰了一个为帝姬求药的荒唐理由。” “如此愚蠢，留着也是个祸害，那班僧人不是要个说法吗？将王福拉出去，当着他们的面杖刑！” 赵佶原本刚刚好转的心情，又被王福给搅扰了，心中很是不痛快，很想杀人，撇下众人，郁郁不快地回了崇政殿。 过了没多久，大内宫阙之外，王福当着几百僧人之面，被皇城司禁卫行刑。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听得一众僧人及看热闹的百姓揪心不已，好在王福没有喊多久，便闭上了嘴巴，在一众僧人的佛号之下，被皇城司超度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无独有偶，崇政殿内，也传出一声声咆哮。 官家赵佶瞅着空荡荡的桌案，龙颜震怒，一屁股颠坐在地，毫无帝王之相，几近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