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江湖骗子，也敢觊觎杨某手中宝刀
高衙内回过神，点点头，对西门庆说出自己所求。 “我想找一个人。” “男人？女人？活人？死人？” “女人，不知死活。” “承惠，一千银！” 高衙内一愣，继而一脸鄙夷，一副已看穿的样子，谐谑打趣西门庆。 “本衙内尚未说找谁，你便要一千银，莫非，你未卜先知？” 西门庆先瞪了一眼高衙内，又扫视一圈围观之人，眼神弥漫不屑一顾，盛气凌人。 “咄，尔等蝼蚁，猪油扪心，精虫塞脑，岂知本大圣的神通！” “五百年前，本圣不忿玉帝老儿欺诳，大闹天空，十万天兵天将灰飞烟灭！” “三十六天罡、二十八星宿、七十二地煞失魂丧魄，偷生人间！” “太上老君炼丹炉、托塔天王镇妖塔，尽皆碎裂，如茅厕碎石！” “灌口二郎真君、乾元山太乙真人弟子哪吒三太子，被殴灰头土脸，屁滚尿流！” “若非南海观世音菩萨讲和，本圣如今已是天庭之主！” 西门庆猛地趋近高衙内，目光摄魂夺魄，语调阴冷噬血。 “以本圣之神通，尔过去未来，阎王《生死簿》上怎生怎死，弹指便知！欲知尔所想，又有何难？尔欲寻之女，姓张，是也不是？” 高衙内在西门庆摄心夺魄般注视下，一阵失神，继而心头大骇，不住点头。 “承惠，一千银！” 西门庆说完，收敛锋芒，也不再理高衙内，恢复道貌岸然的神棍样，又在原地跏趺而坐，闭目养神。 “嘿嘿，高衙内这个色令智昏的猪头，却是大宋最佳捧哏，本大圣出师的最佳良托。” “都说富贵险中求，世人诚不我欺！” “不仅又可骗高衙内一千两，又柳暗花明，可骗杨志一把刀！” 西门庆心中暗美、意yin不止；围观之人却已炸锅！ 有认识高衙内的，见其神情，便知算命之人说对了。 这班人，不仅收敛对西门庆的轻视，甚至开始宠宠欲动，若非西门庆开价奇葩，恐早已迫不及待，一拥而上，卜问前程美事！ 尚不只此，周遭酒楼、茶馆的老板、掌柜，皆暗暗打西门庆的主意。 “此人端得好口才，算卦骗钱可惜了，不若来替店里说书，生意必定兴隆！” 同样，一些书馆、书商、说书之人，皆眼前一亮，西门庆刚说这一《大闹天宫》桥段，闻所未闻，听着甚是提神、解气，热血沸腾！ “若刊印成书，又是一番洛阳纸贵盛景，必使整个大宋为之风靡！” 人群中一位微服之人，目光紧蹙，神情复杂。 “玉皇大帝乃上天主宰，天兵天将斩妖降魔，无敌于天界，岂是他人能挑衅的？” “既然你无敌于天界，又跑来人间作甚？反沦落到卜卦度日！” 微服之人心中疑窦重重，看向西门庆的目光慢慢变得不善。 “大家，此人，莫非转世人间历劫的神仙？” 微服之人心中猛地一怔，忽又恍然，点点头。 “是了，必是如此，凡人无这般道骨仙风，睥睨众生的气势！” “且看看，是否还有神通之事。” 高衙内回过神，已是相信了西门庆八九分，只差一分犹豫；毕竟，那可是一千两银子，不是一千贯大钱！ 上午已被人串通讹了一千两，不想傍晚再被骗走一千两；不然，他真就沦为这汴梁城里的大笑话！ 西门庆留意到高衙内神情变化不定，内心挣扎不休，暗道：得给他赏一颗老君炉里的定心丸！ 招招手，将郁郁不定的高衙内叫至跟前，附耳轻语一番。 “哎呀！” 高衙内惊地一屁股蹲坐在地，汗毛竖起，脊梁发冷，额头冷汗森森，如活见鬼般，惊恐地盯着西门庆。 他信了，彻底信了！眼前这位“齐天大圣”，不仅告诉他张氏活着，也知晓她的落脚处；更要命的是，他不但知晓自己睡大哥高尧辅小妾之事，连睡自己太尉爹爹小娘这般隐秘之事也知晓！ “幸亏今日算命的是自己，若是大哥，自己定是没得好活了！” 高衙内麻利爬起，诚惶诚恐，朝西门庆叉手施礼。 “果真是齐天大圣，小人立即派人去取银子！” 西门庆一副不怕你赖账的神情，如赶苍蝇般，将高衙内赶到一旁，继续装他的齐天大圣，杨志的刀还没骗到手呢。 高衙内几时这般服帖过？即便是他爹高俅，也无法让他这般俯首帖耳，谨小慎微！ 而这算卦之人，仅凭短短几句话，就让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一时之间，围观的有心人宠宠欲动，火热不已。 “只要能卜得未来祸福，即便失了万金、千两银，能避祸趋福，千金散尽还复来，不算亏本买卖！” 众人神情变化，西门庆尽收眼底，暗自抚掌大笑的同时，也洋洋自得不已。 一开始开出天价，有了这条红线，自然打消了穷人占卜问卦的念想；而愿意出资之人，非富即贵，历史有名，对他重生人士来说，撞大运的几率极高，不怕翻车露馅。 比如，高衙内这根韭菜，便倒在自己的镰刀之下；下一位，接着割杨志！ “今日本大圣忽然心血来潮，心情极佳，便为一名有缘人免资占卜一番，当众一显本圣神通！” 见杨志这头野兽如榆木疙瘩，只一味看热闹而不行动，西门庆已没耐性继续耗下去，只能主动出击，尽人事，听天命；完事好追赶自己的张娘子，一起窝在马车里，感受颠簸、震荡不香吗？ “兀那汉子，你乃本圣今日有缘之人，就为你免资占卜一番，让周遭大众见证一番本圣神通！” 西门庆刚要继续，杨志已冷哼一声，抱着自己的家传宝刀，挤开人群，一路行至州桥另一侧，继续卖他的刀。 “江湖骗子，也敢觊觎杨某手中宝刀，岂能让你如愿！” 西门庆一愣，见四周围观之人嘻嘻哈哈，议论纷纷，忙掩饰自己的尴尬，还是那句话，裤子都脱了，不能因杨志不配合便半途而废！ “既然这位有缘人不愿亲听，本圣说给尔等不相干之人亦是一样，不算泄露天机。” “此人位列我上界三十六天罡之天暗星，因五百年前与本圣天庭一战败绩，事后玉帝老儿震怒，降下天罚，托生人间，须轮回五转，受尽坎坷之苦，方消前罪回归星位。” “今日此星，必因手中我花果山水帘洞劈柴除草之金花嵌龙宝刀，历血光之灾，亦是此方‘没毛大虫’牛二回归地府之期！” “此乃天机，尔等只可观瞻，不可出言，否则天罚降下，破家毁宅，莫怪本圣言之不预！” 闻言，围着西门庆看笑话的众人瞬间收声。 这个时代之人，对鬼神之说，天生畏惧。 周遭一时变得寂静，虽不至于落针可闻，却也是鸦雀无声，与热闹非凡的马行街格格不入。 众人见西门庆闭目端坐，再不出一言，皆纷纷转头远眺观望州桥另一头卖刀的杨志，验证是否有血光之灾。 这一奇葩眺望，足足耗时半炷香，就待众人耐心耗尽之时，忽有一人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寂静方被打破。 “那是‘没毛大虫’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