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我还是我吗

    “记忆也清空了？”青鸦诧异，她目光看向熊熊火光中那抹看不清模样的身形，她迟疑了半晌，忽而问，“他还是夙寐吗？”

    系统愣了好一会儿，他当然是夙寐了，只是清空了好感值，青鸦便不认为他是夙寐了吗？

    青鸦知道小系统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没有解释。

    她只是想起了一段回忆，那时她与夙寐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

    他们刚从一个名门望族那回来，在他的私库里，他们发现了许多破廉耻的东西，虽然这些画册对青鸦而言，早就司空见惯了，但这个名门望族却是最“禁欲”的，平日里最喜欢说一些脑残发言。

    唔，就是存天理灭人欲，不禁裹小脚，还裹了小脑的那种。

    于是在夙寐的提议下，两人一拍即合得决定将这些画册都贴在了院墙外供人瞻仰。

    这个望族一夜爆红。

    他们坐在屋顶上欣赏着这个望族族长气急败坏和调色盘一样的脸，在布下的结界里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她听见夙寐用很冷静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我有时候好奇自己还是自己吗？”

    她当时没有听清，便回问了一句，“什么？”

    夙寐抬眸看向她，他的眸子是红色的，血一样的颜色，脸上的魔纹不加掩饰地张牙舞爪地盘踞在他的右脸上，诡异而又妖艳。

    他的眼睛狭长，眼珠略上而显凌厉让人不敢逼视。

    他似乎笑了一下，“夙寐，是我抢来的名字。”

    “每一任魔王的名字都叫做夙寐。”

    他眯了下眼睛，阳光下青鸦看不清他的神情，隐约看到他的嘴脸微勾，“吞噬是真魔与生俱来的本能，我也不例外，我的认知和行为都被那些记忆影响。”

    夙寐收回了看青鸦的目光，将手背在了脑后，看着天空，神情难得带了几分孩子气的天真和茫然。

    “有时候，我会想，我还是我吗？”

    “就向剑鞘一样，我似乎只是个存储记忆的容器，将那些记忆收拢到了一起。”

    “有一天也会被新的剑鞘取代。”

    “只有我经历的这些，才是属于我的记忆，这样的我才是夙寐。”

    “世人都知道魔王叫夙寐，可在他们眼里的夙寐又是哪一个人呢？”

    夙寐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声线是他固有的冷淡，没了以往的强势，而有些脆弱。

    那句话近乎乞求。

    “青鸦，不要忘了我。”

    “你要一直记得我。”

    青鸦的目光无法从他的脸上离开，她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触，没有怜惜或者心疼，只是一片空白的茫然，不知道要做什么样的表情。

    夙寐侧过脸，看出了她眼神的空洞，轻笑了一下，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有些用力吃痛让她的目光聚焦。

    “如果你也忘了我，大抵我就真的不存在了。”

    他这样说着。

    青鸦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神情，她记得自己那时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他，“我会记得你。”

    夙寐笑了起来，前所未有的纯粹清澈，“太好了。”

    迎着他的笑，青鸦也不自觉笑了出来。

    那才是青鸦第一次认可了夙寐，将他放进了自己层层包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