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奉生的身世
奉生站在原地注视片刻，转身便去了宗主的寝宫。 寻常少有相聚的合欢宗长老们除了外出不能赶回的人此刻齐聚一堂，难得的齐整严肃。 而他们此刻讨论的中心正是青鸦。 “她去了魂灯所在？是要取她的魂灯？她知道开启密室的密令。”赤羽问奉生。 奉生点头。 “果然与合欢宗有渊源。”赤羽微怔，“看来是位闭关老祖出山了，也不知是为何而来。” 紫玉捏着微卷的发尾，眼尾一片绯色，“她显然不止分神期的修为。” “不过，既然她没有暴露身份的意思也便由她，若是对宗门无害便大有裨益。”牟雪摸着自己随身佩戴的长剑，眉宇间冰霜一片。 牟冰点头附和，“合欢宗多个老猪有益无害。” 顾言之也应声，手里是青鸦回礼的瓷瓶，“凭空出现，修为高深，又有无数灵丹妙药傍身。掌门师兄，是否要告知师父。” “师父尚在闭关冲击渡劫，不便打扰。”赤羽稍作思考便摇头，“青鸦前辈既然知晓密令，先前至少也是长老之位。” 众人应是，但紫玉仍心存疑惑，“她的魂灯未在合欢宗，宗里对她亦无记载，此间已经千年未有人飞升，最高的修为不过剑宗渡劫中期的老祖宗，如今一千七百岁，不知这位是不是夺舍而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紫玉轻笑了一下，语若嘲讽，“总归是我们合起伙来都对付不了的人。” 众人默然。这话太实诚了。 “那要为她制魂灯吗？”闻秋问道，他是炼器峰的，门中弟子的魂灯都经过他手。魂灯需用精血和魂识注入是众所周知的事，而在该弟子判门时亦可牵制。 “收了心思罢，在高人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 “若是知道她要寻的魂灯在哪就好了。”闻秋嘟囔了一句。 赤羽摇头，否了闻秋的试探，“青鸦这人供着便好。” 闻秋没有强求，“是。” 赤羽打量着众人，终是一叹，“回去吧，对她，相安无事便可。” 如此几人结束了对话，悉数告退，只须臾间，殿内只余赤羽和奉生两人。 “青鸦前辈和你有什么关联？”赤羽问他，奉生的性子淡漠，诸事不上心，不该对这位多加关注才是，他不免担忧，“可有性命之忧？” “无碍，命轨稍有牵绊。”奉生垂眸，想到自己与那位青鸦长老初见时，灵魂仿佛为之震颤，但只是一瞬仿佛是他的错觉。 她的确生得很美，纵然修士窃天地之灵气，无一不五官端正样貌出众，但她依旧仿佛集天地之精华所在。 而更让人出奇的是，分明是这般惊艳的容貌却让人记不住，奉生知道这是青鸦所为。 他只能记住那双翠绿的眸子，如精怪亦如鬼魅，魅惑人心。 他下意识为自己掐算了一番，他算到自己与她有所牵绊，而后两人的命轨再无重合，自己只是对方的过路人。 不知为何，心间涌上不甘，不甘心自己又被对方抛下，可他分明是第一次见她。 也正因为这份莫名的情绪让奉生下意识地去蹲了青鸦。 赤羽沉吟片刻，“如此，你也少接触她。” 奉生看着他也不说话，半晌，还是赤羽僵持不过，先别过脸去。 他低声叮嘱，“罢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只是顾好自己，别受了伤教你母亲担忧。” 奉生低应了一声，“我走了。” 良久，赤羽叹了一口气。 小荒山上青鸦睁开眼睛，眨了眨长睫毛，有些兴味，“奉生竟是赤羽宗主的孩子。” 她在奉生身上落了一缕魂识盯着他，恰好看了一段好戏，他们会对她听之任之的态度在青鸦预料之中。独独奉生与赤羽的关系是个意外。 “我看看，”小系统调取数据库，点了点脑袋，“赤羽宗主还未当宗主时声名在外，为诸多女修的梦中情人，但因为合欢宗不拒绝不负责的守则，少有女修主动。 不过，奉生的母亲碧心仙子例外，她生得貌美有云中仙子第一美人之称，追逐在宗主身后，赤羽怜香惜玉，久而久之两人便有了牵连。 然而碧心以为两人水到渠成可以结秦晋之好时，赤羽宗主拒绝了。哪怕碧心仙子以身怀有孕告知天机阁打上门来，赤羽宗主天价赔偿，却依旧不松口。 碧心仙子自此斩断情缘，直到四十年前与同门师兄情投意合结为道侣，一直养在合欢宗的奉生才被允许认了生父，天机阁和合欢宗又互通有无。” 小系统把这段往事告知青鸦，“不过，赤羽的态度要奇怪很多，他似乎是在意碧心仙子的，碧心仙子成亲当日，有人曾见赤羽宗主遥遥相望，目光如泣，但即便如此，他身边的桃花依旧不断。” “呵。”青鸦笑了一下，眼中并无笑意，“合欢宗的人大多如此。” 青鸦尤记得自己喜欢上的第一个人便是同门师兄，温柔多情。 他似乎也是喜欢自己的，对自己总比旁人要包容许多。 他会舍一身修为为她扛劫雷，会在她随口一提想见冰蓝的花而只身深入秘境撑着一口气将花赠予她，还会抬着一张血污的脸歉疚道，脏了花..... 也正因他真心相待，她曾以为他深爱她。 可他同样会为另一人心悦旁人而心境不稳掉一个小境界；也会耗尽心血搜集灵材为她造一柄合乎心意的剑，即便对方道不喜，也依旧满眼怜爱歉疚不已地说是自己不好，会为她再造一把，只字不提一路的艰辛。 他更会为了那个女修而下跪膝行抱住她的腿求她不要伤了他的爱人。呵，他说的是爱人。 合欢宗的人不吝啬于给予爱情，但也吝啬于给予爱。 他们总是博爱，会爱上许多人，把一颗心分给许多人，同样都是满怀的温柔。 小系统有很多关于情爱的资料，有的说爱是占有是独占欲；有的说爱是包容，爱他所爱；有的说爱是毁灭，伤人伤己…… 合欢宗这样的观念有些奇怪，但对于系统而言又不难接受，它只是略有好奇， “青鸦也是这样的吗？” “是啊，我也是这样的。”青鸦一笑，眉眼间一片冷情。 师兄是这般，赤羽宗主是这般，就连她自己，也是这般。 其实他们最爱的，一直只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