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故人莫问（二）
莫问？ 青鸦打量着他，从五官上看，眼前的男人和记忆中莫问没有一丝相似，而从性情上更是截然不同。 莫问是青鸦的前任之一。 天机阁长老，为下一任宗主待选之一。 莫问专研符道，没什么好奇心，若是他，即便算到自己会来宫殿也不会亲自跟来，更不会与自己交谈有问必答。 那人如他的名字般，诸事莫问。 青鸦尤记得那时自己为了与他结识，痴缠了很久，一是为了那身干净的元阳，二则是为了他练符的好能力，彼时他已经是合体后期的修士，寻常符修几月才能画的避雷符，他三日便能画好。 凡修士，金丹便会引来劫云，天雷淬炼筋骨。 天雷可大可小，渡不过身死道消者不知凡几，而避雷符则可可挡天雷一击，供不应求。 而因修士修为和气运，画的符也因人而异，而莫问出品的避雷符，至少可挡渡劫期地天雷，不可谓天纵之才。 据说他性情淡漠，显少出门，对于宗门师兄弟也少有交流，不过风评却是不差，据说只要求到他面前的事，无论是卜卦还是练符，他都很少拒绝。 青鸦第一次见他是在宗门大比中，她遥遥望见这位跟在自己师兄身后，生了一张目若朗星的脸却跟个木头似的人。 他很香。 合欢宗的人都有闻香识美人的能力，而美人嘛，生得貌美、气息干净、修为高且元阳尚在，便是高级美人。 而莫问便是这么一位极品美人。 当时合欢宗上下蠢蠢欲动的人不知几何。 青鸦亦然，她去搭讪莫问并不出奇，若是能结识他交为好友便能如同多了一个符袋子；若是合了眼缘，能有一场情事，便赚了浑厚的元阳，修为大涨。 左右都是不亏。 青鸦彼时不过刚入金丹，修为不算高，却也是出了名的貌美多情，引得修真界俊才倾心无数，虽然骂名也不少。 但这个惊才绝艳在修真界享有盛名的人第一次见自己便没什么好脸色。 无论自己是带着笑脸问好还是带着礼物上门叨扰毫无意外都是吃了闭门羹。 “道友留步，今日不宜见人。” “今日凶，在下不出门。” “今日不宜见人，道友自便。” …… 听听，这都是什么拒人千里之外的理由。 油盐不进的，青鸦确信自己被针对了。 青鸦也不是没脸没皮的，缠了许久都没有进步，她便换了人选，天机阁又不是只他一个符修。 但放弃吧也不是她的性子，便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拉近乎，很是倦怠。 但，青鸦却发现了莫问时常偷看自己，又一次将对方的目光抓包，青鸦表情木然。 刚来了兴趣，她刚要打蛇上棍发扬一下烈郎怕缠娘的精神，对方又缩了回去，冷着脸仍是一副“我算过卦了，今日不宜见你”的态度。 “这是什么性格？自己主动他不搭理，自己不理他他就偷偷关注，是属乌龟的吧。” 青鸦的兴趣又降了。 去天机阁的时间长了，青鸦结识了一位分神期的符修，虽然天赋不及莫问，却也不算差，青鸦还得了一张对方画的避雷符，可挡分神期的天雷一击。 青鸦珍惜地将之收到玲珑戒子里，而在一次经过长风亭时遇见了莫问。 他应是刚从器宗回来，身上还带着些许火舌燃过的焦味。 青鸦习惯性地笑着地打了个招呼，“莫长老晚上好啊。” 莫问如受惊的兔子般退了两步，温吞又迟疑，“你，” 又来了。青鸦看向欲言又止的男人，弯了弯眼睛笑了一下，温柔地寒暄，“呦，莫长老出门了。” “嗯……今日宜出门。”莫问点头，除了声音有些迟疑。 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 青鸦撇嘴，但出于性子还是习惯性地去撩了一下对方，“那长老可算了，今日，是否宜见青鸦？”尾音拉长，像喝了蜜糖，甜腻腻的。 她近一步，对方便退一步。 “……”莫问默默退了一步，又迟疑地挪回半步。 这番动作让青鸦无语，她真的奇了怪了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青鸦以为对方又要不说话了，都要打退堂鼓了，结果出乎意外的是: “今日小吉，宜见你。” 真是稀奇。 青鸦微怔，抬眸看向他，她这才发现对方耳朵红彤彤的，并在她的目光下愈来愈红，鲜艳欲滴。 显然他是不习惯这般说话的。 嘴硬心软，突然的，青鸦又来了兴致。 “那莫长老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她笑着走近，语气温软。 他这次没退后。 莫问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生得很美，睫毛又密又长，卷卷翘翘，抬眸看人时无端煽情；而一双翠绿的眸子像初春的湖水，又清又透，此刻眨啊眨得，像小漩涡似的直把人吸进去。 她是极吸引人的。 他在见她第一面时便知道，彼时喧嚣的心跳让他惊惶地给自己算了好几次卦。 也正因为卦象，他不敢靠近她。 这些日子他常在师兄弟口中听到她，听她去了闻秋亭与人赏红叶；听她去了洞庭湖和张师兄一道游船喝酒…… 她去见了很多人，但，她这几日没来找他。 她总是喜新厌旧的，或者说，合欢宗的人都是这般性情。 合欢宗的青鸦貌美多情，身边的貌美修士多如过江之卿。 再怎么不爱出门莫问也听过她的消息的，师兄也暗里提点过自己几次，怕自己单纯被骗了身失了心。 莫问抿了抿唇，他知道所以不敢见她。 可是，她来找他的次数愈发少了，她有了旁的人选。 她方才拿的应是刘师弟新画的避雷符，近日只有他画了出来。 莫问抿了抿唇，他不大会讲话，而且先前她来寻他时他总将她拒之门外，她应该是恼了他的，他该哄哄她，可他不知道怎么去哄。 而且，他还有些委屈。 她不是最会讨人喜欢吗？明明还没打动他，怎生就弃了。 不免，莫问小心翼翼地看了青鸦一眼，似怨含嗔。 这一眼倒让青鸦气笑了，他怎么还委屈上了，又气又怨，一副她是负心人的姿态。 她可真冤枉，他这人她还没开撩，对方就像蜗牛似的缩回去了好嘛。 这会青鸦倒觉得他像蜗牛了，蜗牛嘛要比乌龟更粘糊些。 “我会画避雷符。” 意外的回答，青鸦挑眉，语气依旧温软，“莫长老天资聪颖。” “……”莫问不是想听这个。他抿了抿唇，又道，“我画得比刘师兄快。” 怎么有股酸味，青鸦忍笑，“莫长老天赋异禀。” 莫问更不开心了。 青鸦才不管他开不开心，对方像个水果不进的石头，只会憋在心里，不激一激就没有个回应。 可她现在有了别的选择，对于莫长老她并不执着，谁让她又小气又记仇，莫长老先前都拒了她数十次了她可没忘。 现在他不过露出一点苗头自己就眼巴巴地凑上去，她可做不来。 “莫长老若是无事，我与思源师兄还有约。” “你都不叫我师兄。” “也不唤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