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侠魁之议
第205章侠魁之议 剑光与飘雪一起在镜湖冰面上跳舞，当其中一方停下来后，伴舞的另一方也就一起停了下来。 晏申和阿木在湖畔伸进湖中的小亭上已经烫好了温酒，陆纬、萧何入座后温度正好。 “可惜雪停了，一个冬天没几场好雪，欣赏一场便少了一场。” 萧何满饮一杯后，喟然叹着。 “道家弟子讲究顺其自然，也会因为自然的风景不合心意而感慨吗？” 陆纬接过晏申递来的温酒，笑道。 “道家弟子亦是普通人，是人就会有情。”萧何摇着头：“我既不会去做、也做不到能改变天气，谈不上违背了‘道’。” “而且人的情绪顺着环境变化而变也是顺其自然的一部分。” “就像我在镜县即便不是县丞，仅仅是一个普通种地弟子，日常也会很高兴。而如果是在北方的那些战乱区域，哪怕贵为世袭权贵、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改变民众们的生活，那就只能整日里唉声叹气了。” “战乱总会终止的。”堂主大人放下酒杯，侧着头，将半个身子倚靠在亭子的护栏上：“镜县的日子没有办法让天下每一个民众都享受到，但世道稳定后，让大家都能吃饱并非天方夜谭。” 这个世界有机关兽，还有内力，几类高产植物也划时代着在中原都有着分布，正常发展、生产力水平至少能满足中原多数人的温饱没问题。 然而这毕竟只是理论 “秦国十年内一定可以统一天下，可即便统一了天下，世道未必就会稳定下来。”晏申也加入到讨论中来。最后一位阿木虽然人在这儿，但看其神色，心中恐怕还在想着他的机关兽改造。 “世间的一切生灵都会在面临死亡时努力找到他们能生存下去的生路，大势如此，不必想太多。” 陆纬淡笑一声随意道，萧何听此认为其言颇为符合道家道理，也点头同意，但还是默默在心中补充了额外一句：‘人的穷途末路总是死伤惨重的，道家入世理念，就是要在世人走向绝路之前，先为他们找出一条能活下去的小道站稳！’ 腊月初，镜县地位最高的四人在湖中小亭私聚后，县城里陆纬就没去了，他是共工堂堂主，却终究没有在镜县中挂职。如果陆堂主总是在县中公共场合出现、很不利于晏申的县令权威积攒。 镜县与大泽山毕竟是两种管理方式，前者是努力向着制度化官府靠近，而后者还是江湖气息更浓。 冬日的白天总是很短，陆纬感觉自己今日出来的时间还不是很长，就仅仅与萧何谈了道、比了剑、喝了酒而已，返回医庄的行程半道时，水面下就争先恐后的挤出了满湖星空。 无云的夜晚，镜湖景色总是这样。但哪怕见过很多次，这样的水天一色还是令人心中生出对大自然鬼斧神工画卷的赞叹。 放慢速度划了许久才重新回到岛上后，医庄内众女基本都睡了，只剩下寥寥的一间屋子还亮着灯光，走近一看，果然是分药房。 这个时间只能是端木蓉还在里面处理药材了。 作为一名医者，端木蓉每日除了研究药方、精进自己的医术外，时常检查小潜儿和小鹤儿的身体状况也是一个重要任务，偶尔镜县中有疑难杂病她还要划船跑出去，非常辛苦。 悄然来到分药房门口，里面哪怕有意压制，却还是传出来轻微的哒哒捣药声。 背对着门口的那道背影依旧那一身素朴医装，但由于天气降温，夜间工作的端木蓉又给自己加了条浅青色厚实披帛搭在了肩膀上。 披帛出自雪女之手，上面还绣了朵淡紫色的幽兰。 此时此刻，在烛火映照下，陆纬眼中的端木蓉低头专注倒更像是一朵高山上被冰雪所衬托的高洁雪莲。 视线从幽兰披帛往下，胳膊内侧鼓起的些许轮廓，则证明了这朵雪莲已是含苞待放。 腰封紧束的纤细腰肢，再往下就被长长衣裙封印了，但好在堂主大人可以贴切去感触。 悄无声息来到端木蓉身后，揽住她曲线玲珑的小蛮腰同时，低头将嘴唇贴到对方耳畔： “这么晚了还在这儿～” “啊”突然被背后袭击，端木蓉下意识想转身将手上药捣砸过去，好在随之传来的熟悉男子气息与声音让她僵了一息后，继续进行着手上工作： “这批药材必须今日要处理完，明日还有明日的事情。” 感受着腰间不安分的大手与耳边热流，端木蓉脖颈微微发热发红、并且这股这股异常还在不断向上延展着 她用扶着研磨器的左手想要扳开腰间陆纬手掌，却反被握住动弹不得，只好声音轻颤的说道：“你这样子我没办法.捣药。” 陆纬从善如流的放开对方小手，不过其他一步没退：“你继续处理吧，我陪着你。” “嗯” 哒哒捣药声继续响起，但没一会，端木蓉手下动作就乱了起来，她清晰感受到身后那逐渐不同寻常的东西，而且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掌，也愈发不安分了. “这样子，今夜要处理不完药材了。” 咬唇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小医仙努力令语气端正严肃着，但她整个倒在陆纬怀中的发热躯干，无疑已经暴露了一切。 “无事，明天我让小言儿帮处理完这些工作。” “你就知道欺负她唔.” 向后挥手用内气关上分药房的木门，密闭环境使得端木蓉的紧张缓解下来。 烛火轻轻摇曳着，直到蜡烛滴完，也无人过去吹灭它。 医庄中建设确实要加强了，房间太少让很多事都不是那么方便. ―――――― 田光逃脱了罗网的追杀抵达大泽山后一直隐藏行踪，直到新年前夜，才来到烈山堂找到周文。 “侠魁！” 顶着田猛脸的周文这些年已经毫无破绽，田虎对‘大哥’的身份再无怀疑，哪怕是知道事件全貌的田光，想要仔细挑毛病也不能挑出刺来。 对周文来说，伪装田猛的好坏程度关系到他暴露前自己的生死存亡与农家的安危，周文对此必须时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前几年他要伪装真的很痛苦，但时间一久后，脸上的面具已被周文习惯下来。 作为农家派进罗网、再被罗网派回农家潜伏的多重身份间谍，在万丈悬崖上颤颤巍巍的周文务必要时刻记得自己是谁。 “罗网正式发布了对侠魁的行动命令，我也接到了在大泽山中寻找你的行踪任务。” 周文郑重说道。他知道，田光现在的处境已经到了危机的顶点。 “做的不错，这样你只要在合适的时间公开杀死我，罗网对你的信任就能更上一层了！” 田光拍着周文肩膀，笑呵呵说着，一点不把自己的安危看做重要。 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下一步计划就是等待合适的时机送死即可。 周文听到侠魁的话语，只沉默的点头。 计划进行至今，再说过多‘懦弱’的煽情就是废话，每个人为了自己的信念都该有着坦然赴死以及送敬爱的同伴去死的觉悟。 “你在罗网里，还需要潜心打听另一个人的身份。”田光又道。 “是谁？” “掩日。” “掩日么”周文作为大泽山罗网的总负责人，他对罗网更隐秘的秘密实在不知，不过掩日这个名字他在楚国潜伏时听说过一些： “此人是罗网老人，在罗网中地位极高，还要排在好几个天字一等之上，要想打听此人身份，应该需要等到我与陆纬的计划实施后，才有可能做到。” “我有一条情报，掩日在江湖上还有着另一个显赫身份，你可以多关注关注这一点。” 田光将自己对于掩日的已知信息全部说出：“另外，如果真到了十分危机的时刻，掩日或许也可以成为你们的合作伙伴.包括对付罗网！” “侠魁的意思是！”‘田猛’脸上一惊。 “只是一个猜测。”田光背手走到窗边，目光深邃：“只有遇到真正无法挽回的危机，你才能去赌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有陆纬在，农家应该不会遇到那样的危机。” “多个准备多条路～”紧绷的脸上再次呵笑一声，田光转移了话题：“明年会有新的神农令发布，你要配合令上命令。” “接下来要做什么？”周文盯着那道不算高也不算壮的声音，目光中闪过一缕奇特的光：“侠魁提前告诉我，烈山堂也好有个准备。” “有些命令只有到了发布时才有意义，你按农家弟子的宗旨行事就是。” 田光说完这句话，翻窗越出，身影消失在黑漆漆夜幕当中。 周文注视黑幕良久后，才缓缓关闭了窗户 离开烈山堂，田光又来到蚩尤堂，在这里一间秘密屋舍中，他见到了从桑海回来的田都、田臧。 “老大！”“侠魁。” ‘嗯’了一声后点头示意两人不必多礼，紧接着田光听候他们汇报了与齐国王室的联络后，轻敲桌子，似乎陷入思考、没有任何表示。 见侠魁不语，田都抱拳上前一步，发言道： “老大，周文前几个月用你的命令调动了五十名田氏弟子，这些人自从被调走后就一直了无音讯.” “这些人确实是我让周文调动的，他们有秘密任务，这件事不要再提。” 对于田都的后一个问题，田光一口应承下来，并独断专行的要求他们不必再管。 “那些弟子都是农家各堂中下级骨干，长时间离开的话，会动摇我们田氏对农家的控制的。” 田臧微微皱眉，出于对田氏的关心，在田光说完后，他还是又多说了一句。 “.”扫视面前亲信二人一眼，田光叹了口气：“阿臧、阿都，我们认识多久了？” “有三十年了吧，我们是侠魁一手带大的。” 田臧声音低了几分，回答道。 “既然还记得，现在你对我的决议还有意见么？” 扑通，田臧当即跪下，田都紧随其后：“谨遵侠魁命令！” “嗯，起来吧。”田光亲自上前搀扶着二人，朗声道：“我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农家。” 对于这一点，田臧田都没有任何怀疑。 “老大，还有一事。”田氏弟子的问题被搁置后，田都继续道：“是关于那共工堂陆纬的。” “此人不服管教，且对我们田氏颇有微词，共工堂如今又如此强大，老大真的要让他成为你的继承人？” “以前燕国的露秋阁是许氏的地盘，他掌权以后，居然在阁内发动了血腥的清洗，后来更是恩将仇报的勾结燕国权贵灭了许氏满门。” “如果陆纬掌握农家，田氏虽远强于许氏，但不可不防啊。” “田氏中田虎田蜜能当侠魁么？还是你们两能继任？”田光没有直接回答田都问题，只面无表情平淡的发出了提问。 田蜜是个女人，在田都田臧心中肯定是不能当侠魁的，而田虎，尽管稍微鲁莽了一点，其实未必不能当. 哪怕脑子上不够聪明，他们二人可以作为田虎智囊！ 可听老大的口气实在并不看好田虎，以上考虑他们没有说出来。 思来想去，田都一咬牙：“即便田氏无人，也可以让朱家继任，朱堂主是农家老人，而那陆纬，仅仅才加入农家十年而已。” “阿臧、阿都，你们都是我的亲信，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田光又一次叹息后面色忽然严肃，声音也更大了：“但侠魁之位，该由谁来继任，是我这个侠魁的事，不是你们能涉及的事！” “你们，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