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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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含元吃了一口面条，说：“嗯，真好吃，书娇，你真是宝藏女孩，居然能把挂面下的这么好吃。”

    王书娇笑：“好吃就行，我们俩人吃的这顿晚餐，也就5块钱吧，怎么样？”

    李含元惊讶：“这么便宜？哦，对了，欣妍还让我跟你学省钱呢。”

    王书娇说：“你是得学学了，我上次听说你一个月花那么多钱，都惊到了。你先把账单理出来，给我看看再说。”

    两人很快吃完，王书娇擦擦嘴说：“我得走了，不陪你了，你洗碗？”

    李含元说：“我洗，我洗，当然是我洗。不过我先跟你下楼，去蛋糕店买个面包。”

    王书娇问：“买面包？你没吃饱？”

    李含元说：“我留着明天早上吃。”

    王书娇说：“那你为什不明天早上去买？明天早上有新鲜出炉的，如果你买隔夜的，还打五折呢。”

    李含元惊讶：“啊？是吗？”

    王书娇一边穿工作服一边笑：“是啊。我看你也不用天天急着在外面跑面试和招聘会，你琢磨琢磨在哪购买物美价廉的东西都是收获。下回我带你去菜市场。”

    李含元追着王书娇说：“明天我给你下面条。”

    王书娇开门，站在门边回头说：“算了，你先下你自己的，等我看你下得像样了，再尝吧！”

    陶欣妍下班后去了琴行，她那台电子琴的主板被摔坏了，她想重新买一台，这次有钱可以直接买一台电钢琴了。

    陶欣妍一直喜欢音乐，爱唱爱跳，可是她小时候家里没有条件送她去上才艺班，她是跟着电视学唱歌学跳舞的。

    她一直羡慕会弹琴的同学，电子琴是她在大学的社团里学的，当时她打了好久的工才攒了两千六百块钱，立刻去琴行把这台喜欢了好久的电子琴背回来。

    她一有空就在宿舍插上耳机弹一会儿，每次弹之前都洗手，每次弹完之后，都用软布仔细擦拭琴键，小心地收到琴包里。

    不知道她那天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让那个学生拿她的琴。也许是她想起了她哥哥初中就外出打工，一开始就是当搬家工，不容易吧。

    她想买一台电钢琴，然后找专业的老师系统学一学钢琴，电钢琴有耳机，想什么时候弹就什么时候弹，不会影响到别人。

    这是一家比较大的琴行，装修豪华，灯火辉煌，一架一架闪闪发亮的三角钢琴摆在醒目的位置，还有立式钢琴，还有古筝和小提琴。

    里面的侍者都穿着黑色的西装裤，白色的衬衫打红色的领结，好像随时要上台演奏似的。实际上也是，据说他们都是音乐学院的，随时都能为顾客演奏一段，以便让顾客试

    听各个琴的音色。

    陶欣妍在里面流连忘返，她幻想着自己穿着美丽的蓬蓬纱裙坐在三角钢琴前演奏的样子。

    挑来挑去，她选中一台，付了款，和店里定好送货时间后，高兴的在琴行里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前脚刚迈出琴行大门，后脚还没出来，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陶欣妍mama：“陶欣妍，你干嘛呢？买钢琴了？你又不会弹，你买它干什么？你有钱没处花是不是？”

    “多少钱都是我自己赚的，我又没花你的。”

    “你自己挣的就有多少花多少呀？你说你毕业好几年了，攒下一分钱了吗？我和你爸帮不了你什么，不得靠你自己有个储蓄急用的钱吗？你爱美，买几件衣服我不说你，可是你又报了那些唱歌班、舞蹈班，现在又想学钢琴了是不是？你说你没事儿瞎还学什么呀？都多大岁数啦？人家学跳舞、学唱歌、学弹琴都是从小学的，想你这么大都早成大明星了。”

    “我从小就对这些感兴趣，小时候学不起，现在有大千市里这么多好的教学资源，我也能付起学费，能学一学多好呀，大千市里热爱学习的人可多了，不抓住机会学习都浪费。”

    “你是从小就爱唱爱跳，咱家没条件供不起你学那些，但那时候一般家也供不起，我看供你念个大学不比学那些强多了。你以为学那些容易？你还记不记得徐大婶弟弟家有钱，送孩子学钢琴，那学费可贵了。徐大婶说为了交钢琴学费，他弟弟把他家二层小洋楼都卖了一栋，最后那孩子弹琴也没弹出息呀。连音乐学院都没考上。琴没弹好，文化课也没跟上，啥也干不了，在家啃老呢。你说说那天天到处拜师学艺的都没学出来，你现在才开始学，能干啥？等你学成了，那张脸早老得没人看了。你不是白搭功夫吗？”

    “我学我自己高兴，也不完全是为了给人看的，有很多名人都是半路出家呢。”

    “你不是得分干啥吗？书法、画画半路出家还有希望。我知道你那颗心，那娱乐圈是看脸的，看年龄的，多少比你年轻漂亮的、专业院校毕业的小姑娘都不好出头，就凭你？能火？能成名？”

    “我就是不火，靠着流量赚点钱总行吧？”

    “那都是青春饭，能挣几年？再说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让那么多人看着，谁敢娶你呀？现在左邻右舍都看见你在网上发的那些视频了，都来问我。”

    “哇，我都火到县城啦，好呀！”陶欣妍大乐。

    “好什么好，我最烦别人问起我你当网红的事儿。像那个吴老太婆，天天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妈，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你可是大学生的妈，别跟那些人一般见识，他们跟不上时代潮流，眼界也就那样改变不了，等我把你接出来住。哦，好了妈，我还有事，我不跟你说了啊!”陶欣妍匆忙挂断电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边cao作手机一边自言自语道：“朋友圈屏蔽了我爸，忘把我妈屏蔽了。”

    她慌忙挂断电话的原因是她知道她mama接下来要说什么——催她结婚。

    她找了一家店吃晚餐，一边吃一边打开手机，手机上跳出相亲网站的广告。她心不在焉地点进去。

    离开了学校，追她的人一点一点的没了音信，最近一年连续还听说了好几个她当年的追求者结婚甚至生子的消息。

    她家乡的传统是结婚比较早，26岁已是大龄，她mama说得对，她这个年龄，回县城去，都很难嫁出去了。她心里面多多少少是有一点恐慌的。

    她从来没想过不结婚，只是，该选择和谁结婚呢？

    不想回遍地是“熟人”的县城，不想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和嘴巴里。

    留在大千市是最好的，但是大千市的房价这么高，如果在这生活的话，就凭陶欣妍的收入远远不够买房、不够运营一个家，成家必须得考虑对方的经济状况。就算是在其他城市生活，也是一样的，不能没有钱。

    可是她发现，现在生活圈子里，能接触到的人都是和她差不多收入的外地打工人，个人收入不高，家里也给不了什么支持。还不如当时在学校，有不少家境好的男生。

    当时她为什么没有像方冰清一样选择富二代呢？大概是方冰清幸运，喜欢她的人碰巧也是她中意的人。

    到了陶欣妍这里，一个是因为一直很受追捧，自己反倒没把谈恋爱当成一件重要的事放在心上，大部分时间和经历花在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上，比如摄影，比如音乐。追求者大体上都不错，但十分动心的人没有出现。有的人差一点点帅，有的人有一点点笨，有的人差一点点感觉，等等。

    在她看来，方冰清的老公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同学，除了家境好之外，没有过人之处。

    她后悔当初心不在焉的拒绝吗？

    也许有一点点。谁知道当初轻易错过的人，出了校门，全部成了社会上的抢手宝贝？她觉得现在生活圈中能接触到的单身男性，仅从真诚的角度来说，就全都比不上她同学。

    她有些无奈地浏览着相亲网站，挑着合眼缘的照片点进去看看详细信息。

    邻桌小孩一边等餐一边背诗，这样的情景在大千市很常见。

    哪怕是很小的孩子，家长也想方设法、争分夺秒的督促孩子学习，一心备战名校。

    到了下午放学时间和周末，一家小小的快餐店里常常有两三个小孩子一边等餐一边背课文、做数学题、或者背英语单词，稍一溜号，就会被家长责骂，这些孩子匆匆吃完饭，再赶去上下一个辅导班或才艺班。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陶欣妍感到一阵失落和心酸。

    吃完饭走在回家的路上，陶欣妍接到了婚恋网站客服的电话，怂恿她交会员费，是一个男红娘：“现在我们手里正好有几个优质人选，你立刻缴费，我负责给你优先安排见面。”

    陶欣妍说再考虑考虑，男红娘的语气就不好了：“你都26了，说实话现在都晚了，最佳生育年龄都马上过了。真的，你再不找就找不到了，离婚的都要找年轻的！”

    陶欣妍气得不行：“我有男朋友了，马上就要结婚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却收到一条短信：“我知道你根本没有男朋友，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自己一分钱都舍不得投资，还想找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