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攻心为上
百里漠北做贼心虚，不敢停留，一路跑下山去，生怕被沈老道当场捉住。 心说这下子可真是糟了，老君顶平日里就能见他们这么几个人，小长生自然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那么到最后肯定还是得落到自己头上。 到时候沈老道怪罪下来，他可怎么解释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它是自己掉下来的？这种事情除了他自己，谁会相信呢？ “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真是倒霉。”百里漠北长叹一声。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正是沈玉衡的通讯。 百里漠北接通，沈玉衡在另一头说道：“漠北，嗯……怎么说呢？昨天徐大人连夜审问那贼人，不料贼子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徐大人已经是束手无策、暴跳如雷了。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百里漠北心道师父这是把我当成哆啦A梦了，我哪里有这么万能，什么都行？ 但是看沈玉衡一脸的期待，也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说道：“行了，让两位都休息一下吧，先晾着她。等我一会儿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于是快马加鞭赶回燕都。等到燕都，已经时值傍晚，百里漠北未曾休息，救直奔沈玉衡的所在。 到了秘密审讯室，只见徐如雪面色不虞的坐在白莲圣女跟前，而白莲圣女则被吊在刑柱上，一身破破烂烂的白衣上净是一道道血迹鞭痕。看起来，显然是被用过了私刑。 徐如雪不知百里漠北已经到了，犹自冷笑道：“你这贱人倒是个硬骨头，可是你再硬，我也能让你生不如死！我山海司不缺吊命的灵丹妙药，保管你享受一番后，还能活蹦乱跳……” 百里漠北走上前去，叫到：“徐大人，停手吧。” 徐如雪转过头，此时显然是上头了，暴躁的说：“怎么？你还要替她说好话？” 百里漠北哭笑不得，“您都这样恐吓威胁了，她还是不肯交底，那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得不偿失啊。还是让我和她聊聊吧。” 徐如雪冷静的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只好起身道：“看来是我急功近利了，你说的不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百里漠北点了点头，忽然说道：“徐大人，麻烦你和我师父带她去洗个澡，然后换身干净的衣服，一个时辰后还在这里见。” “什么？她一个阶下囚……好吧。”徐如雪刚想反驳，但是瞧着百里漠北坚定的眼神，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带着半死不活的白莲圣女，徐如雪强忍着一脸的嫌恶，和沈玉衡一人一只胳膊拖着她走出昏暗的审讯室，就近找了一个空房，然后由徐如雪看着，沈玉衡去拿浴桶、热水之类的物事。 白莲圣女坐在地上，斜倚着墙壁，虚弱的说：“别白费心思了，我不会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徐如雪则冷冷的回应：“你想死？做梦吧，从你落到我手上的时候起，你的生死就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呵呵，那你就继续折磨我好了，还假惺惺的叫我沐浴洗漱？” 徐如雪沉默片刻：“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话分两头，这边百里漠北眼见严刑拷打收效甚微，便决定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能谈更好，不能谈也罢。 大不了就只能执行最表面的计划，用一个白莲圣女看看能不能钓出更大的鱼。 独孤恭和骆河山找来了桌椅板凳，笔墨纸砚。一左一右的坐于百里漠北左右手边。并且按照百里漠北的要求，露出了山海司的制服，真别说，这身袍服在昏暗的审讯室中，狴犴纹样熠熠生辉，真有些明断是非的气派。 百里漠北忍住想笑的脸颊，心想我这也算客串了一把包公老爷，王朝马汉立两边了。 没让他等多久，徐如雪又带着白莲圣女回来了，只不过洗去了一身灰尘血污，收拾好了头面衣装，这会儿虽然还是嘴唇泛紫，面如金纸，但是好歹有了人样儿。 其实细看这白莲圣女，到也称得上姿色无双，只不过先是险些命丧黄泉，后又遭受严刑拷打，再好看也失了颜色。 百里漠北看着坐在眼前这个命比纸薄的白莲圣女，先是沉默了半晌，毕竟他也没有过审讯的经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众人都在等着看他如何cao作，所以都没有出声。百里漠北想了想，问徐如雪有没有能提供照明的小玩意儿。徐如雪不知为何问起这个，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从储物器中摸出一个不断变换形状的小小方块状物品。 一松手，竟然滴溜溜的悬在众人的头顶，投射出如月光一样惨白的光芒。 他点头表示满意，然后示意徐如雪先去休息，叫独孤恭和骆河山注意好记录。 徐如雪疑惑的走出去，和沈玉衡嘀咕道：“你这徒弟又要搞什么花样儿？” 沈玉衡虽然也不知道，但是她对百里漠北就是有一股迷之自信，淡定地说：“我也不知道，且看着就是了。”说罢，在面前开了一道水镜，能清晰的瞧见屋里的所有人一举一动。 百里漠北端过茶杯，喝了一口，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接着看向白莲圣女。 “圣女，你不用紧张，我们已经知道你是硬骨头了，所以现在就是聊聊天，你愿意说的话我自然欢迎，不愿意说也无所谓。 哦，对了。虽然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在这里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在下青城派无名小卒，百里漠北。” 说罢指了指左右埋头记录的两人。“这位，独孤恭；这位，骆河山。昨日困住你的阵法就出在骆大哥之手。” 白莲圣女冷冷的看着他：“你是他们领头的？想从我的只言片语中得到消息？不可能！我劝你还是早点杀了我，不然等我挣破了气脉枷锁，第一个杀你！” 百里漠北砸了咂嘴：“啧，火气别这么大嘛，你觉得你就算恢复了一身修为又能如何？山海司制服，看见没有。你不会以为这两位是吃素的吧？ 你放心，既然要和你聊天，咱们就真聊天，我还不至于把堂堂白莲圣女当成会被套话的傻子。” 白莲圣女冷笑一声，转头也不看他。大有你磨破嘴皮子我也不会理你的架势。 百里漠北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唉，昨日里对你下手重了点，其实非我本意，只是想将你打个半死的，没想到徐大人的变形金刚太猛，倒是反而浪费了不少灵丹妙药在你身上。你要是真能活着离开，记得到时候给我点儿赔偿。 哦，对了，昨天那个当诱饵的小女孩呢？怎么样了？”说着，百里漠北看向了骆河山。显然是对他发问的。 骆河山放下手中毛笔，回答道：“小女娃娃昨天被徐大人出手，瞬息冰封，现在正放在徐大人的‘人舱’中。” 百里漠北好奇这个“人舱”是个东西，但是当着白莲圣女的面，自然没好意思问。 “哦，还是活的吧？” “是活的。” “啧，到时候圣女要是死了，记得给小姑娘一个痛快，到时把姐妹二人合葬在一处，也算是积德行善吧。”百里漠北惋惜的摇头，言语间已经给小姑娘判了死刑。 听到这里，那白莲圣女猛然转过头，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骂道：“呸！亏你们山海司还以除魔卫道为名，现在居然打算对一个半点修为也无的普通人下手！我看你们才是真正的邪魔外道，简直毫无人性！” 骆河山却是仿佛没听到一般，只是对百里漠北摇了摇头，“不行，这女娃娃我昨日和徐大人检查了一番，她是纯阴之体，我还有大用。” 百里漠北倒是对白莲圣女的谩骂毫不在意，毕竟他又不是山海司的人，人家骆大哥被指着鼻子骂都这么淡定，他有什么可急的？ 反而是骆河山的话激起了他很大的兴趣，两个人都没理愤怒的白莲圣女，而是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百里漠北饶有兴趣的问：“纯阴之体是个什么说法，骆大哥给我讲讲。” 骆河山瞥了一眼白莲圣女，似乎是嫌她太过恼人，随手扯动了她体内的封印，当场她便如失去了提线的木偶一样，瘫软在了座位上。 “纯阴之体是一种非常少见的体质，按照常理来说，‘孤阳不长，独阴不生。’ 体内阳气缺失，这种人不会诞生下来活不过一个时辰。 然而世事无绝对，只要舍得各种天材地宝，定时给这人续上阳气，那么便可以正常生长。 这女娃娃骨龄已经长到一十八岁了，想来多年来吞食过的宝材不少。堪称人形药王。” 百里漠北恍然，原来如此。但是又有了疑惑：“那骆大哥要她有什么用？按说你还得找各种灵药去喂她，这是否有些得不偿失？” 骆河山奇怪的看着他：“我为何要喂她？当然是先将她一身精血放干，练成大药；再以她的尸身打造成傀儡。 这纯阴之体，活人是受罪，但是死了之后，与阴气之属的力量最为契合，灌注起来事半功倍。 以我之能力，只消在她血放干之前于她身上铭刻上锁魂大阵，便可叫她魂魄永远锁在躯壳之内，一跃成为威力堪比六品的傀儡。” 百里漠北瞠目结舌：“活死人做傀儡？” “自然。” 百里漠北小心翼翼：“就如同徐大人的智能机甲？” “徐大人固然手段独到，但是人工制作的思维核心肯定有漏洞，哪里比得上人的心智魂魄？” 百里漠北骇然：“那岂不是永远成了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邪魔余孽，还需要超生？” “嘶……这是不是有伤天和啊？” “什么天和不天和的，我又不是抹杀了她的意识。 严格来说她还是活着的，有思想，能感受，只是躯壳不属于她。 呃，就像看书一样，只能看，却不能进入书中活动。 这不是挺好的？反正她没有灵药，过不久也是个死，不如让我改造一番，还能为山海司添加一份战力，为除魔卫道事业添砖加瓦。” 百里漠北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骆大哥在吓唬人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没看那白莲圣女，虽然身体不能动弹了，但是已经被吓得流下两行清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