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北方大乱（一）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并州军也逐渐厮杀得筋疲力尽，此时战场上还站着的就只剩并州军了。 然而冉闵这个变态却是意犹未尽，早就追杀赫连勃勃去了，其麾下将士也大多骑着抢夺来的马匹追随而去。 此时，石勒环顾战场，只见战场上哪里还有冉闵的影子。 “报——！将军！冉将军追击赫连勃勃去了！”此时有人来报。 “这个匹夫！”石勒闻言，不禁大骂。 眼下战斗已经结束，并州军大胜，异族军队大败。 若是一般时候，并州军打了胜仗进行追击没问题，可在茫茫草原、戈壁上追击有个锤子用？ 如果是在并州境内，到处都是城池，那趁胜追击没问题。 可现在在草原、戈壁，异族的败兵到处跑，冉闵上哪追去？ 再者，赫连勃勃、沮渠蒙逊之流现在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就算追上了又能怎么样？ 抓了没用，杀了无益，还不如放他们离开。 因此，石勒闻言只是怒骂，对冉闵的行为也很是生气。 不过这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并州军正在打扫战场，给没断气的异族补刀。 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有人的也有马的，当然还有大量无主的战马幸存。 这一战随着并州军大获全胜，这群步兵也就此脱胎换骨，可以用缴获的战马来武装成骑兵了。 因此，石勒很快就将冉闵之事抛在脑后，开始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 此战，四万并州军伤亡过万，但却斩杀四万。 六万异族骑兵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得以逃脱，十二万匹战马中除了倒毙的以外，并州军趁机收缴了大量的马匹。 为此，并州军摇身一变，全部从步兵转化为了骑兵。 接下来的几天里，并州军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依旧在打扫着战场。 然而冉闵却依旧没有回来，这让石勒在高兴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担忧。 毕竟石勒与冉闵称兄道弟，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因此担心冉闵有恙！ 结果石勒没有等到冉闵回来，反而在肤施城等来了晋阳那边的急报——中部鲜卑突破雁门关，如今已经兵临晋阳城下！ 闻言，刘曜不禁大急，毕竟晋阳可是他们的大本营啊！ 唯独石勒面不改色，只是紧锁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将军，快下令撤退吧！晋阳不容有失，否则一切都完了！”刘曜有些焦急地说道。 “我问你，中部鲜卑是怎么突破雁门关的？又是在几天前兵临的晋阳城下？”石勒朝信使询问道。 “原本雁门关有五千守军，异族军队定难将其攻破，可不知怎么中部鲜卑就突然兵临晋阳城下了！小人离开晋阳乃是半个月前，一路马不停蹄才赶到将军这里！”信使一五一十地说道。 石勒闻言，眉头不禁锁得更紧了，一脸地凝重之相。 “将军，快下令吧！”刘曜当即大呼起来。 看着大呼小叫的刘曜，石勒有些不爽，但并不好发作。 毕竟刘曜是刘渊的侄子，刘聪的堂兄，同样是汉室宗亲。 虽然石勒是主将，又刚刚率领大军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但依旧不敢得罪刘曜。 石勒觉得奇怪，刘曜此人一向野心勃勃，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石勒想不明白，也不知道中部鲜卑是怎么突破雁门关的，因此并不敢轻举妄动。 何况石勒也不想再为刘聪打工了，因此，石勒正在纠结着是回去救还是不回去救。 救吧！石勒现在手里就只有两万多军队，其中还有三分之一是刘曜的。 先不说能不能打败中部鲜卑，救下晋阳，关键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救吧！等中部鲜卑攻破晋阳，石勒再回师打败了中部鲜卑，那晋阳乃至整个并州不就等于是石勒的了？ 然而现在刘曜在这里，对于这些想法，石勒也不好表达出来。 何况刘曜在此，对未来的石勒来说，他就是一个威胁。 就在这时，大军师张宾来到石勒身边，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 也不知道张宾说了些什么，总之在张宾说完之后，石勒的脸上随即便有了笑容。 很快，石勒心里便有了决断，于是说道：“刘将军，眼下冉闵尚未归来，但是晋阳也确实不可不救！以我看，不如就由刘将军为先锋，先行一步前往晋阳救援如何？” 刘曜闻言，心里一惊，当即看了看石勒和张宾。 虽然刘曜身高一米九多，人高马大的，但刘曜毕竟不是傻子。 相反，刘曜此人相当精明，他一瞬间就明白了石勒的打算！ 石勒这是要他做出头鸟呢！先行一步前往晋阳，然后与中部鲜卑相争。 届时，石勒再扮演渔翁的角色，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顿时，刘曜冷笑不已，石勒真是打得好算盘！ 然而刘曜却不敢违抗石勒的命令，并非石勒是主将，而是石勒和石虎手里的军队比他多！ 刘曜看看周围，只见无数双眼睛正在对他虎视眈眈，这让刘曜立马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 因此，刘曜犹豫片刻之后，当即选择了同意。 石勒很高兴，于是便命刘曜率军先行，主力随后跟上。 然而海阔天空，只要刘曜离开了石勒，天下之大任就由他去的！ 可石勒还有后手，刘曜刚刚率部离开，石勒当即命人跟上。 结果收到汇报，刘曜在离开后并没有往晋阳而去，而是往河东而去！ 石勒不禁大笑，从上郡到河东，这一路上并不好走！ 路上不仅戈壁众多，还有条黄河横在中间，周围又没有合适的渡口。 刘曜要想顺利抵达河东，要么南下左冯翊，从蒲坂津横渡黄河到河东。 要么一路往东，从河西的离石要塞渡过黄河，再一路南下直达河东。 然后刘曜却是选择的前者，这就是要先到关中，再从蒲坂津渡河了。 这一条路上几乎都是戈壁，倘若没有足够的水源，单凭刘曜区区几千人马根本到不了蒲坂！ 于是乎，石勒再也不管刘曜这一路了，而是准备班师回援晋阳！ 至于冉闵，如今正率军在追击赫连勃勃，双方已经快要深入到河套地区了。 那里是匈奴人和奚人的地盘，赫连勃勃的大本营，冉闵追击至此也必然讨不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