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甘定侦察记（四）
“老人家，还请您给我们说说，曹军真的抢你们粮食了吗？”一号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要说凉州本来就很穷，一号原以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里的村民才是一脸菜色的。 可现在听了老汉的话，显然事情并非如此，如果是村民的粮食都被曹军给抢了，那就真的是太伤天害理了！ “官爷啊！老头子不敢撒谎！起初，曹军刚来这边，倒是对咱们以礼相待，还有用财务和其他东西和我们换一些吃的。可谁知，等到秋收过后，就是在曹军撤退前不久，曹军竟然兴师动众，直接派了大军过来把咱们的粮食都给抢走了！”老汉说道。 “这…”一号震惊了。 “老人家，曹军把你们的粮食都给抢走了，那你们都吃什么啊？”三十五号连忙问道。 老汉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估摸着有一个多月了吧？村民们起初家里都还藏着些粮食，还能上山打猎，或者去附近的河里捕鱼，多少还能弄到些吃的。但不行啊，后来曹军除了在咱们秋收后来抢了一次粮食还不算，在离开前又离开了一次。曹军把咱们能吃的都给抢走了！不得已之下，咱们进行了反抗，结果可想而知……” 一号和三十五号闻言，不禁沉默了，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愤怒。 一号双手握拳，抓得拳头“咔咔”作响，显然是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 “官爷，为了给大家伙找口吃的，俺和二虎把附近都找遍了，没想到遇到了二位！”大牛这时候也出来说道。 闻言，一号好似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难道曹军只抢了这里？” “回官爷，不只是咱们村子，听说十里八村都被曹军给荼毒了一遍！咱们村还算好的，没有饿死人，其他村子的情况估计更加糟糕！”老汉说道。 “老人家，既然曹军把你们的粮食都抢了，你们接下来该怎么活呀？”一号连忙问道。 “哎，我这把老骨头了，倒是没什么，死就死吧！只是像大牛、二虎这些小伙子，实在可惜呀！”老汉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回头看看大牛和二虎这些青年人。 一号也不禁望向了村民们，只见齐刷刷跪着有数百人之多，不过其中算得上青壮的倒是不多。 毕竟凉州常年饱受着战乱之苦，青壮们没有被卷入战争，还能生活在乡村也算是不错了。 “老人家，不瞒你说，我等此次正为侦查情报而来，尤其是曹军的动向！我等随身携带的事物并不多，因此并没有办法为尔等饱腹，哎！”一号不禁感到有些惭愧。 以这里的情况来看，倘若没有官府的救济，村民们早晚都得饿死。 但一号说的也是事实，他对此无能为力，最多为村民们想想办法。 “哎，我倒不是在祈求二位能够施舍一口吃的，只是希望二位官爷能够提我等父老讨回一个公道！”老汉说道。 “哦？老人家有话直观说，凡是我等能够做到的，一定为老人家办到！”一号承诺道。 “诶！听说曹军乃是曹丞相的军队，乃是大汉的官军，可谁知官军竟然是如此德行！老头子我并没有什么奢求，只希望二位官爷有朝一日能够给天下人带句话！不是我等凉州人生来低贱，也并非我等凉州人天生就喜欢造反，而是被实世造就的！”老汉诚恳地说道。 听了老汉的话，这一次一号倒是不再动容，相反心里多了许多疑问。 第一、这老头好像读过书的样子，至少不简单。 第二、好像凉州人和其他地方的人不一样，但一号并不知道。 第三、这里的村民好像并不怕死，唯独怕曹军。 这一点就很耐人寻味了，既然不怕死，那怕曹军干嘛？ “老人家，这是为何？”三十五号连忙问道。 老汉不禁看向了三十五号，但是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一号又说道：“官爷，您说您是来侦查情报的，不知官爷想要侦查什么？又要前往何处？老头子我没什么能够帮到您的，但是，俺们村上年轻后生就这么些了，不如官爷您把他们一块带走吧？” 话音刚落，大牛、二虎，还有人群里的其他几个青壮都不禁站了起来。 ”村正！”众人不禁有些激动地喊道。 “后生们！你们还年轻，留下来，早晚不是战死就是饿死！不如跟着两位官爷走，奔个前程！”老汉转过身，然后对青壮们说道。 “老人家，您把后生们托付于我，这是何意？”一号不禁感到疑惑。 倒不是他不接受老汉的提议，只是他此时有点一头雾水，因此不得不问。 “官爷，您也看到了，虽然我等害怕曹军，但其实并非是真的害怕。只是凉州历来饱受战乱之苦，而这曹军干的不地道啊！他们不是凉州本地的军队，他们只抢粮食，不拉壮丁！而他们军阀和诸侯，又抢粮食又抢人，虽然更恶劣些，但被抢完以后，至少后生们还有个活路。可现在呢？曹军把我们的粮食都给抢光了，我们吃什么？曹军这是想让我们凉州人绝种啊！”老汉说着说着，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这一刻，一号终于明白了，不禁有些恍然大悟。 毕竟凉州本地的军队，打仗需要人吧？需要粮食吧？ 虽然他们也抢，但抢的都是壮丁和粮食；剩下的都是一群老弱病残了。 粮食没了，青壮也没了，剩下的老弱病残饿死就饿死了，青壮们去抓去参军还是怎么的，至少还有活路！ 可曹军呢？不抢人，只抢粮食！ 甚至抢粮食还分两个阶段，先是以物换粮，给百姓们留下个好印象。 然后让百姓们对他们失去戒备心里，再者有足够的食物撑到下一次秋收，不至于提前饿死了。 等到秋收了，百姓们辛辛苦苦收了粮食，曹军又来了！ 这一下子，百姓们的粮食都被曹军给抢了，还是连着来两次。 这是要把凉州百姓往死里整啊！这是要逼着凉州人全部饿死，然后绝户啊！ 一号明白了，也就理解了老汉为什么要把青壮们推给他，让他带走了。 ”老人家，您放心吧？大牛和二虎他们，以后就是咱们的一员了！我一定会照顾他们的！有朝一日，我也会把老人家您的心声给传达给天下人！”一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