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提出要求
眼见那山贼正一边倒似的屠杀着商队中的人,河小乙也正是年青气壮时,哪里肯回去,不料挣不过那武士,只得大骂道,“你贪生怕死,要报信你一人回去便可以,你放我回去和我表舅一起杀敌。” 那武士正使劲拖着河小乙,“我的小公子,你表舅可是将你交给在下,我怎么能放你去送死,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们一起走吧,你回去了也没用,逃得一个是一个。” 两人力气相差不是很大,正僵持时,却还是被围攻车队的山贼发现了,一个中年小头目一努嘴,便有三个山贼往这边跑来。转眼间便到了眼前,那武士暗叫一声不好,使出吃奶的劲将河小乙拽到身后,在使劲一推,大叫道,“快走。”自己则拔出剑来冲来者迎了上去。 河小乙被推出后这才发现来了三名山贼,一时呆在了那里,似乎还在犹豫。却只见那武士被三人围攻,几下之后便不是对手,身上被砍了几剑,犹自强支撑着,终于还是支持不住,被砍翻在地,不料这一倒地,却发现和河小乙还在不远处发呆,这武士急忙大呼道,“快走啊,快回去给主家报信。”那三名山贼见这带剑的武士倒下,便丢下不管,往那名发呆的少年奔去。这武士倒也硬气,也极为忠诚,自知大限不远,忽然使出死前最后的力气,冲上两步死死抱住一名山贼,嘴里仍喊道,“快走啊,快走啊。” 河小乙本就是一时冲动,这会眼见血光闪在面前,而那几名山贼解决了随同的武士后又向自己奔来,再听见武士临死前的疾呼,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转身拔腿就跑。 跑了几步后便听见身后那护武士呼声一声比一声小,最后竟没了,想必是已经死去,心中忽生起好大一阵悲切,脚步一缓正欲回头看看时,却听见身后不远处脚步声大响,那追来的山贼喊杀声竟似乎就响在耳边,心中一惊,忙又加快步子疾跑起来。 这一跑只跑了几里地,也幸亏河小乙空着手,跑的又快,这才甩开了追兵。回头望望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山路之上竟又见到了零零散散的行人,河小乙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大哭起来。哭了半响后,河小乙这才起身拍拍衣服,想起那护卫临时前的嘱咐来,心中便有了主意,对,表舅他们不能白死,我一定要回去汇报主家,让主家带人来为表舅报仇。想着,这少年便踉跄着往西边走去,浑然不顾路人吃惊的表情,便是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脸上已透着坚毅来。 且不说河小乙这一路忍着饥饿,风餐露宿,不几日回到洛阳。单说此时洛阳城白府之中,却有一人上门拜访。若是周扁见了此人,自会大吃一惊,原来竟是王孙满。 白圭将王孙满请入室内,便佯怒大叫道,“满大夫数月之前却拿好话蒙我,欲白某效忠于你家大王,自你走后,某也打探多时,原来满大夫口中年轻有为胸怀大志的大王,竟是个九岁小儿。若不看在你我两家长辈相交的份上,今日便不许你进我白府之门。” “白兄息怒,莫看大王才九岁,所作所为却非常人家小孩,便是如我这八尺男儿,也甘拜下风。某昨日方回洛阳,便去了那大王新开的天然居,一桌好菜好酒据说全是大王所造。大王虽年幼,但的确已是有王者气息,我王室中群臣均说,周室复兴就在大王身上了。某并未相欺,白兄是否有什么误解?”王孙满急忙辩解道。 “饮食乃奇巧yin技也,这也只能说明大王能做一个好商人,不能说明其他。”白圭却是微微一笑道。 “大王登基之日便能喝止群臣,令群臣不敢仰视大王,这岂不正说明大王生来便有王者之气么?”王孙满接着说道。 “如此年轻便懂得权术之道,只能令人生畏,若用之正途,则能号令群臣,若用之歪道,则群臣难免心离,不愿再为大王做事了。” “非也,以年幼之身而欲行王者之道,自然是要行些非常手段。再说大王登基首日,便恭请我等重臣于一堂,询问强国之法。大王求贤如渴,复兴我大周之心日月可昭。”王孙满冲东拱手说道。 白圭依然浅浅一笑,轻抿一口茶水,慢慢说道,“这点倒值得白某认同,但光有这还不足以打动白某,让白某就此效全力于大王。” 听了此话,王孙满脸色稍缓,“大王有勇有谋,年前方八岁时,便率百余名勇士,出城往东截住巩邑来犯之兵,首战便告捷,大获全胜,当今乱世,有此武力,日后必将成为一代雄主也。” “如果真是这样,倒可以打动白某。方今列国纷争,弱rou强食,唯有武功强大者方可以立足于一方,乃至成就王霸之业。”白圭这才正容道。 “既如此,白兄还犹豫什么,上次与你说时,你只说还需考察一番,此次便和某一起往成周面见大王,大王必将扫榻以待。”王孙满拱手道。 “呵呵,呵呵,此事容后再说,满大夫前来,白某自将好生招待,上次满大夫来时没能好好招待,这次补上。”白圭说着便吩咐侍女摆上一桌酒席来,白府之中以rou食为主,不过多是此时流行的吃法,不是煮就是炖,且放了好多作料。 满上酒盏后,白圭举杯道,“来,请饮此杯,满大夫这数月奔波,愚兄为你洗尘了。”说罢先品了一口。王孙满见状也没细瞧,跟着喝下了一大口,不料却被这烈酒呛了喉咙,忍不住咳嗽起来。 待嗓子平息后,王孙满端起酒盏若有所思,再望见白圭正微笑着看向自己,顿时大悟,笑骂道,“这酒可不就是大王所造,天然居里向来是不外卖的,原来白兄早就与投效大王了,却还在这里于在下面前装疯卖傻,好会唬人。” 白圭笑笑,“某并没投效你家大王。” 见白圭并不像说谎的样子,王孙满不由奇道,“那为何你这里却有大王才能造出的美酒,此酒之烈犹胜于天然居里所售,若说是另有人能造出,某却是不信的。” “呵呵,没投效你家大王便不能尝到如此美酒乎?白某与你家大王乃忘年之交,又是商业合作者,王室造酒,白某便替之分销韩魏两国,各取其利,大王为拉拢我,所以我白府之中美酒不断也。” “原来白兄早就识得大王之面,却瞒得我好苦。大王其人如何,可否?白兄可要如实相告!” “大王之气概确实令在下忍不住敬仰,以至于在下常常怀疑,大王是否真的只有九岁,行事说话竟有沧桑之感,一举一动无不显成熟之态,时常又有显山露水,乃是有大智慧的人,便是我白某,也要自叹不如啊。”白圭叹道。 “那白兄却为何尚未投效?” “大王又没表面身份,而是自称显公子,大王隐瞒身份不开口,而白某又不是无人要,却是为何要自己贴上去?”白圭脸色一变,说道。 王孙满慌忙解释起来,“此乃小弟之错,没在大王面前提起白兄,大王初来洛阳,市井间形势复杂,所以大王行事自然谨慎,不敢轻易表露身份,望白兄勿怪,勿怪。” “无妨,其实白某心思已定,只等一个契机。今日你我兄弟见面,便不再说其他的了,单述你我兄弟之情如何?来,再请饮酒。”说着白圭又端起酒盏,王孙满笑笑,只得也举杯一饮而尽。 不久,两人又各有一盏酒下肚,相聊正欢,却忽听白府管家慌慌忙忙的闯了进来,白圭顿时心中不悦,啪的一声将手中酒盏狠狠拍在桌上,吼道,“没见我正与朋友喝酒么,怎生这么没规矩。” 那管家慌忙跪下,“主家,非是小的不懂事,而实在是有大事要向主家汇报。”说着拿眼斜斜王孙满。王孙满如何不明白,见状正欲起身,却被白圭伸手将其按下,只听白圭冲管家沉声说道,“这是某的至交好友,你但说无妨。” “主家,前几日刚走的那批商队,就是往郑都运酒的白三儿他们,在嵩山以南的古道中被山贼截住,白三儿以下全部伙计护卫都被害或下落不明,只有白三儿的妻侄儿河小乙一人逃了回来。”管家带着哭腔说道。 啪的一声却是白圭手中竹奢落地,大吼道,“我的商队不是还有武士相随么?真是岂有此理,快将那河小乙带来,某要亲自过问。” 待河小乙进屋跪下后,身上仍旧发抖不已,哆嗦着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完,白圭才挥挥手让其和管家一起退下,原来那山贼早就埋伏好了,竟有数百人之多,看来倒也怪不到商队相随的武士身上。自那两人走后,厅中接着便是好一阵沉默,王孙满都能感觉空气中似乎挤满了愤怒和不甘。 见状,王孙满忙劝过几声,不料白圭却是不理,屋中便又是一片沉寂,良久,白圭才开口一字一句说道,“满大夫,如今之世,并非只有主子择臣,臣亦挑选主子。若此次你家大王能大展神勇,除尽这拨山贼,为我白家报仇,白某将从此臣服于大王,尽心竭力辅佐大王。” 见王孙满正要开口,白圭忙又补上一句,“满大夫此去不许提与我相见之事,要那大王主动前去平寇,而不是应我之请,某这才心服。满大夫能做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