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尸两命
鸡舍是一个单独的房间,爷爷养了不少公鸡。 我去喂好水粮后,回到院里。 谢婆婆坐在张琳华身边,我不好过去,就坐在自己房门前,拿出来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消磨时间。 心想着张驴子再瞧见了爷爷,是不是和昨晚一样横? 又有敲门声传来。 我去开了门,牛达喜顶着大饼脸,满脸麻点子,显得欲言又止的。 “村长,有事吗?”我疑惑问他。 “哎……”牛达喜先点点头, 紧接着又摇了摇脑袋,竟转过身往远处走了。 我满脸诧异的关上门,还没等我离开,敲门声再次响起。 再打开门,还是牛达喜站在外头。 “嗐……”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九天,这档子事儿,不好说,可没辙,你爷爷在家不?” 我摇摇头,说爷爷不在家,我们还在处理徐老师家的事儿。 对牛达喜所说的事儿,我心里头却打鼓。 我们才接手张琳华一天,村里头又发生了啥,要爷爷去办? “唐光死了,前天的事儿,九天,你晓得吧?”牛达喜不自然的说。 我心头突突一跳,不经意的说:“是吗,路过村口的时候,听人讲了。” 牛达喜一脸无奈,他说:“村里边儿那些长舌妇的闲话,你也别多听,自己娃娃都去读了职高进了厂,看你前途好,眼红的很。” “就是唐光,让祠堂门给砸死的,这人死了不安生,尸体梆硬的立在院子里头,就两天,不少村民都被吓坏了。” “当年他爸死的不明不白的,他妈跑了,家里头也没个人,丧事得让村子来办。” “我就寻摸着,还是得罗鬼婆出手,才能把唐光给送走了。” “九天,你说说,咱们座山沟村得安生,是不是这个理儿?” 牛达喜一脸苦口婆心。 可我惴惴不安。 唐光不是单纯被门砸死的…… 这事儿,我们怕是管不了吧? 想到这里,我没有直接答应牛达喜,也没有拒绝,就是说徐老师的事情太复杂,牵扯的不少,还有谋杀,爷爷现在分身乏术,不一定能管得了唐光。 牛达喜被吓了一跳,不安的说:“这也是理儿,等今晚,让罗鬼婆给个话就行,实在没办法,就得去找个先生回来了。” 我皱了皱眉,又说:“今晚不行。” 牛达喜不自然道:“九天,这事儿,咱不兴计较,以前的都罢了,人死灯灭,他闹鬼,影响咱们全村呢!” 我和牛达喜解释,不是我计较什么,是我们找到了徐老师的女儿,张琳华。 那可怜的女人被拐卖到了邻村,死的时候怀了孕,事情很复杂。 现在尸体就在院里头,爷爷请了死人婆来,晚上还得给她接生。 霎时,牛达喜脸都吓白了。 他偷瞟了一眼院内,腿都直发抖。 “九天……那叔先不和你唠,叔这两天也不过来了,罗鬼婆给了话,麻烦你跑一趟成不?” 我一点头,牛达喜就匆匆忙忙的跑了。 我心头说不出的烦闷。 因为这事儿,不管,恐怕也不太行。 牛达喜所说的先生,应该和爷爷是一条道上的人? 那到时候他送唐光,把事情扯向我干妈呢? 万一惹恼了她,或者牵连上我,麻烦就更大了。 合上院门,我回到屋子前头坐着。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三小时了,爷爷居然还没回来。 难道张驴子那儿,又出了什么意外? 又等了很久,天黑了,我去热了饭菜,和谢婆婆吃了,爷爷还是没个动静。 我忍不住,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爷爷咴儿咴儿直咳嗽。 我赶紧问他,怎么还没回家,出什么问题了吗? 爷爷咳罢了才告诉我,张驴子这醉鬼,阴险的很,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了,家里头没人,京口村没人,他还在找。 一时间,我有些慌神。 电话挂断后,谢婆婆问我什么情况。 我如实说了。 话音落罢的瞬间,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张琳华脑袋旁边,本来摆着两个饭碗,都插着筷子。 咣当一声,筷子掉了。 张琳华的脸上,不停滋生着绒毛,就连爷爷钉下的桃木钉,都缓缓要被推出……
轻微的嗤嗤声响起,似是捆着她的狗血朱砂绳,快要崩断! “妮子,人还在找!肯定找回来,给你个交代!”谢婆婆话音尖细。 她嘴皮嗡动,又道:“你要是把我这老婆子,还有九天都害了,老罗头回来就灭了你,你别想回家,也别想有个安生了!” 我眼皮狂跳。 谢婆婆和死人说话的方式,怎么和我爷爷如出一辙? 先说理,说理不行,就要比死人凶! 我谨慎无比的看着张琳华的脸。 白色的绒毛还在滋生,速度却慢了许多。 缓缓的,桃木钉又沉没了回去…… 只是,我悬着的那口气没松下来。 很显然,张琳华在等张驴子过来。 事情得有一个了结! 要是爷爷找不来张驴子呢?怎么办? 我想问谢婆婆,又怕张琳华听了诈尸,便只能闭嘴不言。 一晃眼,都快十点钟了。 院门忽的一下被推开! 爷爷一脸疲态的走进来。 只有他一个人! 呼哧,冷风袭来! 张琳华身上数颗桃木钉,几乎同时冒了出来,露出下方血洞。 啪啪声响中,狗血朱砂绳几乎同时断裂! 我脑袋嗡的一下。 爷爷猛地抬头,眼中警觉。 谢婆婆的反应速度不慢,双手同时探出。 一巴掌,她拍在张琳华肚子上。 另一巴掌,则拍在了张琳华的印堂正中。 抬起手来,张琳华肚子那张布上,紧贴着一张符。 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张布居然是隆起的,隐隐约约能瞧见,一个拳头大小的脸轮廓,那分明是个小孩子! 张琳华脸上那张符并不宽,刚好遮住眼距之间,盖过了鼻子人中。 她双眼是睁开的,死不瞑目的看着房梁,血泪不停的淌下。 我一直冒冷汗。 爷爷松了口气,背又伛偻一些。 谢婆婆瞟了爷爷一眼,幽幽道:“声名赫赫的罗魁斗,没能抓住一个醉汉,老罗头,你这样,可有些折损了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