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向他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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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去找他的那一天,正是雨下的最猛的时候,她撑的油纸伞甚至没能陪她走出家门口就出师未捷身先死。这是一场极罕见的暴雨,黄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幸好,路上只有她一个人,闭眼走路也不必担心会撞到谁。她就这样一个人走在去将军府的大街上,心里也未觉得有多凄凉。 兄嫂忧思成疾,父母亦是愁眉不展,风家突然之间就又回到风雨飘摇的境况,可她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一切,被地上的石块绊倒磕破掌心的时候她甚至还在偷偷地思量,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能否牵动他几分恻隐之心。 暴雨如注,将军府大门紧闭。御赐的正红额扁上华堂毓秀四个大字愈发清晰。整座将军府在滂沱大雨中屹立的纹丝不动,朱红色的大门像一个巨大的鸿沟,把她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变得很重,她单薄的身体渐渐倒伏在他的门前,她举手敲门,咚咚咚咚很多下,声音来不及传进去就被雨声吞没,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眼睛很疼,脸上都是水,不知道有没有哭,她从门缝中窥视里面的景象,那狭小的缝隙中看不到任何人,只有一片绿意盎然。 一如既往,他的世界一片安好,只有她满身狼藉的被锁在他的门外。 “独孤云里!”她用尽力气站起来哭喊,从地上找了石块来敲门,朱红色的漆被石块蹭出了一道道痕迹,清清看着很是解气。可惜石块发出的声音也无法穿过厚厚的大门,用尽了一身力气也无法撼动这高门半分,她匍匐在门前进退不得,只想嚎啕大哭一场。 这么多年她自以为骄傲地爱着他,原来早已是一败涂地。 门里面,守卫其实就站在门边,已经向将军汇报了五次,但是均没有得到开门的指令,只交代要密切关注,随时汇报情况。 “今天的雨太大,再不让她进来怕是要生病。”沈寒烟坐在羊绒铺的软榻上喝着暖融融的桂花粥,看似无意地扫他一眼。 云里看了眼门外,等了片刻,面无表情地吩咐下去:“去开门。” 寒烟冲他若有似无地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大门终于开了,清清原本倚在门上,此时没有防备地随着门开而倒进地上的水洼之中,守卫们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竟还记得礼貌地说声谢谢。 没有人理会她,她也不觉得生气,温和地说明来意:“我要找独孤将军。” 守卫们给她带路,她亦步亦趋地跟着,衣服早已湿透,每走一步都是透心的凉意。 到了里面的长廊,有了屋檐遮挡,没有雨浇下来了,可是风吹过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比刚刚在大雨中淋透还要冷。她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地淌下来,往后看经过的地方连成了一条长长的水渍。 守卫把她带到门口就走了,云里和寒烟在里面,可是没有人开口叫她进来。她耐心地等在外面,里面暖炉的热气一点点地喷薄在她脸上,她想要靠近,却迈不动脚步。背上的寒意彻骨,脸上却烫的厉害,意识一点点地模糊,她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提醒自己,要站稳,不要倒下。 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听到脚步声,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走来,她试探地问了一句:“云里?” “来找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她最熟悉,真的是他。他问她来做什么?她要怎么说呢?来使苦rou计? “来求你帮忙。” 云里闻言轻声笑了,“你觉得,我会帮你?” 清清无言以对,她其实已经快要撑不住,身体紧绷绷地立着,此时却缓缓蹲下身,扑通一声,竟是跪在了他面前。 “没有别人可以帮我了,求求你救救风家。”其实这是她早就想好的,她说不出太多摇尾乞怜的话,若他只想看她求饶,她便用最直接的方式遂他心意。 可惜他好像并不买账,看着她跪下,不过淡淡皱眉。“没有别人可以帮你所以才想起我吗?你的大靠山呢?二皇子殿下怎么舍得看你这副样子?” 他存心要羞辱她,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一遍遍重复:“求求你救救风家,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做什么都愿意?怎么?想要给我暖床?”云里突然蹲下身,像摸一条狗一样地摸着她湿透的脸,在她耳边小声又清晰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最多陪我睡一觉,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了?真是天真啊,你这么下贱,我嫌脏。” 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狠的话,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应该是很疼的,她却笑了,特别真诚地问了一句:“哪里脏?” 她睁着眼睛等他的答案,却只等到了一片黑暗。等云里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她已经烧得像一块烙铁。 “起来!”云里抱着清清向坐在软榻上的寒烟吼了一句,寒烟下意识地捂住肚子,慢条斯理地起身。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把她折腾病了,难过的不还是你自己。” 云里没工夫搭理她,拿起软榻上的羊绒毛毯把清清裹住,抱去了内卧的床上。 想动手给她换衣服,却被赶过来的沈寒烟制止。 “不要糟蹋她的信任和感情,如果她有一天真的对你别无所求,你不要后悔。” 已经伸进衣领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背过身,“帮她擦干净。” 沈寒烟仔细替她擦干净身上的雨水,换了套新衬裙,便留云里和她独处。 刚刚还倾盆如注的大雨,突然就停了。太阳姗姗来迟,把刚刚经过洗礼的万物浸泽的透亮。清清娇娇瘦瘦的一只窝在锦被里,白皙的小脸透着一股苍青,睡得并不好。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是十四岁刚刚盛开的年华,那时的云里在朝堂上初露锋芒,他又生的风流倜傥,来说亲的媒婆踏破门槛,都被爹娘一一回绝。她是唯一可以随时出现在他身边的小女孩儿,虽然他从不回应她的热情,却也不能完全放任她不管。她仗着有他撑腰四处惹是生非,把他逼得暴跳如雷的次数也不少,可是每每发火之后,还是会无可奈何地替她善后。 那时的天真蓝啊,风门相府如日中天,到处都有他和她在一起的痕迹,到处都是她秘而不宣的小甜蜜。犹记当年寒冬腊月,冰冻三尺,她最爱在结成冰的湖面上滑行,从早上到中午,有时太阳好冰层融解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最多的时候她一天掉下去三次,每次都是他去捞她,捞到最后直接把她按到地上打,她满身寒气还要挨打却笑得格外开心,好像把他惹生气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样好的日子再不会有了。 胸腔里好像有把火在烧,背上却是冷汗涔涔,清清在一片水深火热中迷迷糊糊睁开眼,云里背对她站在窗前,她有一瞬间的失神,缓过片刻才依稀想起,她是来向他求饶的,却生病晕了过去。 清清不敢发出声音,他的背景很直,是她记忆中的样子,那时候她总想挤到他跟前,今时今日,她却更贪恋他的背影,因为只有他背对她的时候,她可以不必看见他厌恶的表情。 “咳……咳……”一个没忍住,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又痒又涩,发出的声音像钝刀锯木头,她拼命咽了咽口水,把一阵想干呕的恶心忍了回去。 “醒了就回去吧。”云里没有转身,只淡淡说了一句。 “要怎样才肯放过风家?”清清缓慢而坚定地问。 云里闻言转身,走到她床前,“凭什么要放过你们呢?” “不是恨我们吗?就这么置我们于死地,岂不是很没有意思?” “哦?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做呢?” “你想怎样都可以。” “是吗?那不如嫁给我作侍妾,我就放过风家。” 他的话让清清有些吃惊,尽管她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但是连她最坏的打算里面,也不包含嫁给他这个可能。 “这个不可以。” “可是目前除了这个,你没有别的能让我感兴趣。” “这样啊。”清清低下头,又仔细想了想,“那我只好再去想想别的办法,打扰了。” “没关系。”云里面色平静地看她穿好衣服,从床上爬起。她的动作颤颤巍巍,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呼吸声听起来像灶台边的破碎的拉风箱。 清清的高烧并没有退,而且饿了很久,好像随时都要倒下去,无功而返,心里的绝望难以言喻。可是没有办法,嫁给他做侍妾,是除非死到临头否则她绝对不要接受的事情。 她可以去死,可以下跪,甚至都想好了可以不要清白陪他过夜,可是嫁给她作侍妾,是比死更难受的事情。她曾经那么想嫁给他,做他的妻子,没能如愿,她认命。他不顾他们之间所有的情谊苦苦相逼,为了家人,她也愿意放下一切跪地哀求。可是嫁给他,做他泄欲的工具,以侍妾的身份留在他身边,服侍他和他的妻子,她做不到。 那样太残忍了,那样遥遥无期的折磨,还不如一死来的决绝。 清清昏昏沉沉地往外走,甚至不忘恭敬地告辞,云里目送她离去,嘴角的冷笑渐深,眼底的怒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