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京剧式的魔术师
嘀呜嘀呜嘀呜…… 大量的警笛鸣声越来越大，由远及近。 “呜～～～呼！爽！爽啊！” 嗖一声，一道强劲的气流从头顶刮过，一阵强风袭来，四周竟下起了联合钞票雨！ 隆正桐猛然抬头。 八架管理局警用漂浮式飞行器紧追其后。 一架黄色的校用陆空飞行器从他头上七八米左右的距离猛然飙过，车顶上的人高举双手，一边高呼，一边洒钞票。即使他化着京剧面谱，也能从他举手投足的兴奋中看出他神态之癫狂。 隆正桐立时盯着那站在车顶的面谱人。 在那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那面谱人竟同时将目光下移到了天台处，与隆正桐四目相对。 嗖，时间在那一刻似乎慢了数秒。 警笛声逐渐远去。 隆正桐的目光随校用飞行器远去，心中微微一动，口中喃喃道： “差点忘了。十年前的九龙城，是你的时代啊……大圣。” …… 隆正桐回过神来，金子已经没有站在自己身边。 “我凑！什么狗屎运，下钞票雨了？” 只是十几秒，天台上的联合钞票已经全部被金子程一扫而光，他双眼发亮： “对面，我凑！对面天台还有！我凑！那边天台也有！” 他根本不管隆正桐，说着就往楼梯口跑。 “约了那帮人几点？”隆正桐问道。 “十二点，我去捡钞票，三小时后在夜鸦广场等吧！” 说完，金子程跑得干脆利落，头都不回。 三小时……应该够了…… 孤身一人的隆正桐，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警笛鸣声的方向。 …… 弗里曼银行正门。 “里面的人听着，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警方包围，你已经被警方包围！请立即投降！请立即投降！” 此刻的弗里曼银行正门，出动了二十辆警车，二十辆漂浮式飞行器，整栋大厦的每一个角度，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虽说是最高警备的出动，而且可以说是布置得滴水不漏，但其实在场的每一个警官，心里都有点发毛。 他们明明用了五分钟才赶到现场，为什么‘大圣’还在里面？他在等什么，一架校用飞行器，可逃不出这个部署。 银行的门噗滋一下掀开。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 不知从何处响起了震动整条街区的开场音乐。 大圣张开双手，一副开展表现的姿态，潇洒地踏上前。 飞行器上的强光灯，瞬间打在大圣身上，仿佛一场真人SHOW要开始了。 没有一个警官有心思欣赏，就算有人没有亲眼见过大圣。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从各种卷宗中，看到过这位孙大圣的手段和残暴。 他们的心都紧绷着，像是拉尽的弓弦。 “谁，谁他妈放的音乐！放……放下武器！”领队的警官鼓起勇气响起了喇叭。 音乐戛然而止。 只见大圣一個踏步，张开了一个京剧的起手式姿态。 各警察都心头一动。 但可怕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够胆开第一枪。 谁也不想成为被大圣注意的人。 大圣的声音从整个街区的喇叭中传来，那是一段专业级别的京剧唱腔： “可恼耶～～看我～～孙～～～大圣！Show～～～～～Time！” Time字一落，整条街区的路灯瞬间熄灭，只剩下所有独立发电的微弱灯光。 “怎么……怎么回事？” “啊！” 一声惨叫的同时，轰一声，一条数米宽的长火，从大圣脚下燃起，然后瞬间吞噬了东北方向四十五度的所有事物！那在同一方向上的警车和警用飞行器以及旁边的所有人，在同一刻自燃了起来。 漆黑的弗里曼街区，即时被点亮，犹如一条火龙游走于都市，横行无忌！ 同时间，枪声大作，所有警官不顾一切地发射着手中的子弹和激光，恐惧此刻已经彻底转化成不顾一切的鲁莽与兴奋。 一架黄色的校用飞行器，撞碎了银行的大门，以惊人的势头冲出。 “老孙，去也！” 大圣翻一个筋斗，踩在校用飞行器的车顶上，顺着四十五度的火龙方向，突围而出！ “呜呼！爽！” 四面八方的枪声大作，混乱四起，尖叫与惊恐混杂，惨叫与呻吟交织。每一个围着的警官，此刻眼里已没有了附近围观的居民，似乎都是不存在的死物。 “他妈的！这个扑街开的飞行器是军用改造的！为什么没人汇报这个情况！” “都以为那是校车……” “没事，上头已经布置好了，别说军用飞行器，飞艇来，这次也逃不出去。” …… 黄色的校用飞行器一路狂飙，在九龙城的上空左穿右插，子弹横飞，激光乱射，对空RPG炮也绝不间断。 一路上，漫天的联合钞票，如雨水般洒落。 路过的行人，明知那边枪声不断，炮声不止，也一窝蜂的追着校车飞行器的路线跑。 所到之处，皆是一群接一群高举的手机录像，仿佛是极限赛车现场。 所有的媒体，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了大圣的身上。 九龙城的今夜，他是毫无疑问的主角！ “离子电网，构建完毕！展开！” 五栋古中式的擎天高楼中央，漂浮着那架黄色的校用飞行器，大圣静静地站在车顶，一动不动。 四面八方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警用漂浮器，合力形成了一个高能离子电网。 “为什么要抓活的？” “上头的命令，我点知？” 喇叭响起： “重申一次！放弃抵抗！放弃抵抗！重复！放弃抵抗！放弃抵抗！” …… “妈的，他咋还不说话？” “鬼知啊，你别说话了，我瘆得慌。” 突然，大圣踏前了半步。 所有的枪同一时间举起，严阵以待。 他轻轻鞠了一躬。 滋一声，附近的街区广播同时嗡了一下。 广播中又传出了声音来，九龙城的广播，似乎是他开的一样。 “欢迎大家的到来。”这是一声正式沉稳的布幕声。 “现在，表演，正式开始！” 所有人的心神同时被抓住，连几个街区外通过视频看直播的人都吞了一口口水。 “我老孙～～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还逃不出你们这五指山～～～” 广播中又传来了专业级的京剧声，这次，竟然还有传统的东方鼓罗配乐！ “看我老孙～～～去也～～～～～～～” 哗一声，空中冒起了白雾。 “丢失视觉！丢失视觉！开枪，全体开火！全体开火！” 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炮将白雾炸得更猛，中央越来越浓！ 一阵长达两分钟的不间断的扫射，无情，精准，冷血。 古伟人周树迅说过：一切的恐惧，源于火力不足。 “唉，估计死了。” “还以为他比以往那些弧光钢失常者要坚持得久些，还是没用。”一对情侣相互依偎着躺在公寓的床上，舒适地看着这场新闻直播。 “这种程度，佛祖来也得被射成筛子，别说是孙猴子了……” “慢着！不，不是吧……” 浓烟滚滚，隔了两个街区，都能闻道激光枪的散热瓶流出的特殊焦味。 逐渐地，尘埃，缓缓，散去。 在场出警的，最少也有十五年的实战经验。此刻，他们的眼前，发生了一件超出了他们认知的事情。 “人……人呢？” “人去哪里了！” “这是重点么？！我凑！那么大一架飞行器，哪去了？！” “雷达呢？妈的，雷达组吃屎的么？” “雷达……一切正常……就，就那么凭空，凭空消失了。” 大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