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节 熊娘嘎婆与格林童话（1）
一岁时，杨一诺是胜利化工厂的“小霸王” 三岁时，杨一诺成了小河街上的“街溜子” 四岁时，杨一诺的二姨父和表哥来到了小河街后，杨一诺光容地结束了“街溜子”的生活。 她发现了更好玩的事情——她新来的表哥 二姨父家的三表哥姓周，名冬冬，很娇气的一个名字。可放在三表哥身上，我真觉得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周冬冬给了我一颗足球巧克力。 我看着他，并不清楚手上的这个东西是什么。 “巧克力糖，你没有吃过吗？我爷爷家就有卖的。” “你真没吃过？我帮你剥掉糖纸，吃吧。” 虽然在外婆家我吃得白胖胖的，但这些小零食我鲜少吃过。这个巧克力刚含在嘴里是没有味道的，但随着它在嘴里化开，我眼睛里亮起自己都不知道的细碎光彩。 二姨父和外婆正在清理打扫三楼，本来外婆想让二姨父去住不远处的新木屋。二姨父说不能太麻烦外公外婆，再说那个新木屋原本就是给小舅舅准备的，他去住也是不太方便的，还是住在老屋里人多热闹。 外公外婆是苗家人，苗家人养女儿一向是娇贵的。二楼的晒楼是我住着，外婆让三表哥和我住，三楼就二姨父住。二姨父对这个安排很是满意，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看书。于是二姨父和外婆两人高高兴兴打扫收拾着。 “冬冬哥，你尿床吗？” “早......早就没有了” “怎么你还尿床？” “我也没有，我就是问一下，我以前有” 第二天起床，我自己穿好衣服下床了，周冬冬还在睡着。外婆上来帮着他穿衣服，二姨父看到我已经自己穿好衣服来楼下的火塘烤火时感到很是惊奇。 等我都自己洗好脸了，才看到三表哥期期艾艾的从楼上下来。 “冬冬，爸爸要批评你，你也要学会自己穿衣服，你看看诺诺，她比你还小，都会自己穿衣服了。” “嗯，知道了。”冬冬哥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哭音 二姨父看着一反常态的儿子，也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的餐桌上出现了一道猪尿脬煮黑豆汤，我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也吃过这道菜，吃了一个多星期，因为我老尿床。 这是一道治小儿尿床的食疗偏方，对我很管用，我再也没有过尿床的经历。 “冬冬哥，吃这个，这个好吃。我就喜欢吃这个豆子” 让外婆洗床单，晒被子的内疚和那种不想让人再提及的羞耻感很是折磨人，我不想让给我巧克力的冬冬哥难受后再经历这尴尬，好在大人都没有提及这件事。 二姨父哄着冬冬哥吃完了那个猪尿脬后，我和冬冬哥都吃了不少黑豆子。 晚饭就这样安静的渡过了。 “诺诺，我们去看电视吧” 孩子的伤心来得快也去得快，冬冬哥又高兴起来了。 “电视？” “七巧板，鞠萍jiejie啊，有动画片看” “电视，我没有看过” “啊？？啊！爸爸，你快来啊，爸爸，这儿没有电视！”三表哥对着二姨父喊着这个事实。 二姨父走了过来：“没电视就没电视，不许喊，没礼貌。睡觉前我给你们讲童话故事好了。” 对着我笑着说：“诺诺，听过童话故事没有？” “外公给我摆过龙门阵，讲熊娘嘎婆” “爸爸，什么是龙门阵” “龙门阵啊，是方言，也是故事的意思” “爸爸，那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个熊娘嘎婆？” “我自己都没有听过，怎么讲给你听？” 晚上，外婆被二姨父请来讲故事。外婆没有读过书，所以凡是和文字有一点关系的东西她都珍惜得很。这个熊娘嘎婆被她讲得很神秘，也成功让我重温了一遍“嚼手指头如嚼黄豆，用人肠子做绳子系脚，血流满床沁湿了被子”的恐惧。 “诺诺，冬冬，要乖乖吃饭，好好听话啊，要不然......” “mama，有些晚了，就不耽误你休息，这两孩子我来哄睡觉吧”二姨父打断了外婆的话，笑着就要送她出去。 在外婆眼里二姨父是个有文化的，还是个老师。天、地、君、亲、师这五位可是天天在中堂的神龛里供着的。外婆对他很喜欢，笑咪咪地走了，一点也没有因为他刚打断自己讲话而生气。 “爸爸，熊娘嘎婆会不会来吃我们？”冬冬哥的脸色看起来有点白 “这种故事太残暴血腥了，不要记得，这可不适合睡前听！”二姨父挥了挥手，好像要把刚才听到的故事都随风扇掉。 “爸爸给你们讲个童话故事，好不好？” “我给你们讲一个青蛙王子的故事。” “从前啊，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国王，他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小公主......青蛙王子帮公主把金球捞了上来”二姨父没有再讲下去。我和冬冬哥都已经睡着了，虽然我很想听这个故事，可我就是睁不开眼睛了，只好沉沉地睡去。 二姨父看了看我们没有再苏醒的迹象后，轻轻地关门出去了。 “呼，这熊娘嘎婆我听了都害怕。这和小红帽里的狼外婆完全是两个层次，这狼外婆碰到熊娘嘎婆估计都只有被熬汤的份。冬冬还是得多回城里呆着，这些鬼怪故事得让他们少接触的好。”二姨父自言自语地上楼去“今天看哪本书好，得看本让人觉得温暖的” 当楼下传来木柴“噼啪”的燃烧声时，我醒了过来。 我转头一看，冬冬哥还睡着，悄悄伸手摸了摸他周围的地方。干的，我放心地起床穿衣下楼去。楼下火塘里的火燃烧着，橙红色的火苗左右摇晃着，印在我的眼里，也到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