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北县郊外
适逢礼拜日，左家人都休息。 左向东换了一身轻便舒适的衣服下楼，今天不上班，不用再穿西服打领带，那么正式隆重。 左慧玉躲在客厅的角落里，手里拿着电话小声说：“不知道爸爸肯不肯让我出门呢。” 她说着不由皱了皱眉头，“好，我尽量想办法，你也要找机会出来，我们待会见。” “唔，再见。” 左向东看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打着什么坏主意，但他也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 左慧玉将电话收线回到餐桌前坐下，似不经意的提起说：“爸爸，刚才杨曼萍打电话给我，说报名参加救世团的活动，让我今天一起去看看。” 左恒翻了翻手中的报纸，头也不抬说：“哪里都不准去，你今天好好在家里温习功课。” 左慧玉直接撞在铁板上，只好赶紧打夫人牌，摇着白素琴的手撒娇：“妈，你帮我讲讲。” 白素琴于是帮腔说：“好了，她很久没出门了，去参加救世团的活动，有什么不可以的。” “慈母多败儿，你别太骄纵她。” 左恒呵责了一句，然后看了左慧玉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学校加入了什么音乐社，整天不干正经事，就知道搞这些歪门邪道，你自问对不对得起国家的培养？” 左慧玉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 她不由郁闷起来，“我早就知道瞒不过你的了，怪不得同学们老是在耳语讲什么「匪谍就在你身边」，原来这都是真，实在是太恐怖了。” 左恒抬起头看她，“你说什么？” 左慧玉知道踩地雷了，笑嘻嘻的说：“没什么，我知道爸爸您是关心我，我在开玩笑的啦。” 她自小就怕父亲这副义正言辞的样子，稍微讲点出格的话，总是几百条大道理等着教训她。 每当被父亲教训的时候，她总是有种像是在牧师面前，在忏悔「我有罪」的感觉。 左恒告诫她说：“在学校里你就好好地给我读书，别给我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接着他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如果今年考不上大学，你看我怎收拾伱。” 左慧玉十分乖巧讨好地他夹了菜，自信满满的说：“知道了爸爸，我好歹是北一女的，考个大学还不是手到擒来，随随便便的事。” “北一女？” 左恒不呵呵一笑，“你还好意思提北一女，你看你自己什么样子，整天蹦蹦跳跳、疯疯癫癫的，一点名校生的样子都没有。” 左慧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咦，大哥以前也是搞音乐，更何况他现在不是在搞什么民歌餐厅，你怎么不说他呢。” 左向东眼观鼻，鼻观心，专心的吃着早餐，没有随便去搭这个话题，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这个小妹想要祸水东移，拉他下去搅浑这趟水，他可不会轻易上当，以免惹火上身。 左恒反过来将她一军，“你大哥考到了伦敦大学，拿到了法士学位，你左慧玉大小姐有什么呢？ 他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你大哥唱歌是业余爱好，你那是玩物丧志，哪能相提并论。” 左慧玉彻底败下阵来，无言以对。 她拿起一根油条吃着泄愤，含糊不清的说：“你分明就是重男轻女，对我搞双重标准。” 白素琴不由微笑起来，这两父女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唇枪舌剑斗嘴起来，那是没完没了。 左慧玉眼睛咕碌地转，“大哥你不是说想要找几个年轻的歌星去餐厅驻唱吗，我带你去参加今天的比赛活动，说不定你能够找到呢。” 她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左向东看她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只好配合起来，“如果真的有话，倒是可以去看看。” 白素琴这时也提议说：“向东，你的驾驶执照不是下来了，正好可以开车陪玉玉去转转。” 她悄悄给了左向东个眼色，“你来台北也快半個月了，一直没有机会出去玩一下，正好借着周末，让玉玉带你到处去看看。” 左向东不动声色的点头，“那没问题。” 普通人想要在台湾想要考到一个驾驶执照，要是没两三个月时间过程，肯定搞不定。 但是左向东几乎是一个礼拜左右，就把申请手续办妥，然后很快就拿到了台湾的驾驶执照。 华人社会，朝内有人好办事。 现在米芝莲餐厅的改造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不需要他时时刻刻去盯着不放。 毕竟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左恒看他们搞得一唱一和的，合情合理，便知道此时的优势不在他，只好默许，不再反对。 左向东吃完早餐，就把那架局长座驾裕隆本地车给开到门外，等待左慧玉收拾打扮出来。 她穿一身白色套裙，简单清爽，赏心悦目，简直比那些庸脂俗粉，比到西伯利亚去了。 幸好她这种年纪，根本不需要抹什么脂粉，随便的用清水洗完脸，即可上街约会了。 左慧玉手提着一把结他，自豪说：“大哥，你看这个东西，是你送给我的，我一直还用着呢。” 左向东微微一笑。 他摸着这把结他，想起了往日的年少轻狂，在他脑海像是回放电影，一帧帧快速浮现出来。 在六十年代，英国披头士在成为全球偶像，他们的魅力如同飓风横扫五大洋，风靡了全世界。 香港同样受这股狂热影响，兴起的一股「夹BAND」潮，年青人三五知己，人手一只结他。 只不过左向东后来要注重学业，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玩音乐，后来便把这只结他送给了左慧玉。 这只结他上的旧痕迹以及保养，可以看得出左慧玉也是经常练习使用，并非荒废着不用。 左学东开着那架载着小妹，按照她路痴般的导引，兜兜转转去到她同学杨曼萍家的楼下。 杨mama却婉转的拒之门外，“慧玉同学，你请回去吧，曼娜她今天有点不舒服，需要休息，不能和你出去玩了。” 左慧玉根本见不到杨曼萍，在她mama那里吃了一顿闭门羹，不由露出失望，转身下楼。 她没想到是自己成功的争取到了出宫的机会，谁知道杨曼萍倒是被家里人给软禁了起来。 两人是学校音乐社的成员，偷偷的代表学校报名了救世团的表演节目，现在就剩她自己了。这个独角戏她怎么唱下去。 左向东单手撑着方向盘，笑着问她：“既然都凑不成对了，那我们两个还去不去？” 左慧玉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去，怎么不去，我们两个现在就出发。” 她这次就算不能上台表演节目，那就在台下当观众凑热闹，大不了她自己上去唱独角戏。 左向东按她的指向，驶出了台北的市区，到了北县的一处郊外公园，门口拉上了横幅和标语。 上面写着：欢迎xxx来.... 今天就是由救世团牵头组织，让各个学校派出学生，打着音乐交流的名义，搞的康乐活动。 变为一个民间普通社团，专门为青年提供服务。 不然左向东今天来参加活动，说不定会扣在他头上。 今天这座公园几乎都被这帮学生军团给占领了，三五成群结伴一起，相互间嬉笑打闹。 小径、草地、树下、石凳，通通有他们的身影，简直就像走进了他们的校园一般。 左向东穿着这身稍显年轻的衣服，混在这群学生中，根本也分不清他是学生，还是闲杂人等。 但是他却忘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