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节蛟龙锁不住
寒辙吃饱了饭,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把自己隐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只有两个眼珠子在黑暗处闪烁着寒光,当务之急需要尽快的恢复自己的体力,云烨的手段说不上残毒,只是让自己在床上睡了足足十几天而已,这一场觉,把全身的骨节筋骨全部都睡的松懈了,想要恢复体力和灵活性,需要最少十天。 无舌小声的问云烨:“你打算干什么?怎么看你在走小鹰以前的路子?这个人没有是非之念,做事随心所欲,难道你也想收服?” “没有,神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节cao的一种生物,他们可以接受善意,可以接受仇恨,就是不能接受怜悯,如果你把这种感情倾注给他,相信我,你会收获史上最残酷的报复,因为神不能被怜悯,这比仇恨还让他愤怒。” 云烨云山雾罩的给无舌解释,无舌点点头说:“没错,那你为何不一刀砍死他,小心将来后悔,上回高丽的那个家伙,我就看着很不舒服,一不小心就被他反噬了一口。” “自古以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要这么干,你我谁都没办法阻拦,但是寒辙不同,第一,我没必要把所有的仇恨都拉在我的头上,第二,陛下天生就是被人敬仰的,或者仇恨的,他和寒辙才更加的相像,我一大家子人的安危还顾不顾了,皇家的人死了那叫为国捐躯,我家的人死了算什么,不干啊,臣子的职责我一向认为只要尽到七分就足够了,剩下的三分是要为自己着想的,为自己身边的人着想,才不会为了皇家或者国家做这种粉身碎骨的傻事。那种事情留给魏征他们去做,我躲在背后看看热闹,为他们欢呼鼓劲就好。” 无舌听了云烨的话笑的像猫头鹰一样,早就活的成了精,这里面的道道他比谁都清楚,忠心耿耿的家伙未必会有好下场,倒是那些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地杀才活的妥妥帖帖,世上的爱恨都需要理由的。无缘无故的爱会被人家质疑,光奉献不索取的人把自己身边的人都辜负光了,最后活成了孤家寡人,说不定连哭坟的人都没有。 既然皇家认为云烨送不安全,那就让皇家自己派信得过的人来接。云烨爱死了皇家的这种猜度。 长孙也认为皇帝出了错,犹豫了好久才对皇帝说:“二郎,妾身总感觉您派魏天珏去接那个叫寒辙的人是个错误,这事就该让云烨自己把人送到长安,云烨您是知道的,一旦您下了命令,就会立刻执行。不会有半点的犹豫,但是一旦您让他把这个人交给了魏天珏,臣妾相信,那个人就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逃掉他会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绝对不会再去插手魏天珏的差事,您以前还总是夸他明事理,依臣妾来看,这是个很坏的毛病。” 李二捋着短须摇头说:“皇后说的不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千古以来的教条。如果任何人随意的插手他人公务,令出多门,国家就会混乱,云烨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要不是自己的差事,就绝对不会去过问,这是一种美德,而不是缺点,尽管那些人做的可能没有他完好,但是,天底下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只依靠一个人,纵观古今,这样做事的人和皇帝的下场都不会好。” 长孙拜谢受教,把茶壶放在李二顺手的位置上,就蹲身退下,走进帷幕之后,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寒辙这个人云烨安排了这样大的阵仗才险之又险的擒住,说明一定不是易于之辈,长孙冲只不过被两只老鹰袭击就焦头烂额,难道说魏天珏比长孙冲还要厉害? 云烨的脾气她太清楚了,只要皇帝下令他就会遵从,不会打半点的折扣,命令执行的彻底,说抽身就会全身而退,绝对不会眷恋权位,这回一旦寒辙逃掉,陛下为了颜面也不会再让云烨去抓,这些心腹大患不除,长孙实在是放心不下,因为他们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挑动诸王的野心觊觎太子之位,这怎么可以,长孙回到两仪殿,就匆匆的休书一封,希望云烨不要全部放手。 皇后的信还在路上,云烨就已经交接完毕,信心满满的魏天珏对云烨的告诫全部当成了耳旁风,晋阳大族的的出身,让他天然的对云烨这种后晋的贵族大是看不起,认为他们的功劳不过是幸进而已。 寒辙被捆的像个粽子,装在铁笼子里笑着和云烨告别,看不出半点的哀伤,被人家大字型的捆在甲板上,不像囚犯,更像是一个受刑的帝王。 魏天珏从不离手的鞭子唰的一声就抽在寒辙的脸上,他非常讨厌这张清秀的脸,云烨的眉头一皱正要发话,却听寒辙笑着说:“云兄,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多多保重才是,这些小事不劳牵挂,今日一鞭,他日必定千倍偿还,小事而。” 云烨不再说话,只是拱拱手就转身离去,对于魏天珏这样的冢中枯骨实在是懒得再搭理,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到长安。 魏天珏走了,云烨也收拾行囊准备回长安,卖地的事情已经全权委托给了何邵,和商人打交道,还是商人自己去比较好,长孙冲的军队已经接手了全部水贼,在未来的三年里面,他们将劳作不休,到时候有多少人活着,就看自己是否够听话。 最后一批杀戮当着所有岳州百姓面前进行,这是云烨的工作,午时三刻一到,所有的水贼头目都被枭首示众,老规矩,岭南水师将人头用石灰腌制好,船队绕着洞庭湖走了一大圈,所到之处,零星的水贼无不星散,一时间,整个洞庭湖上再无水贼袭扰之事发生。 冬鱼驾驶着巨舟,沿着大江溯流而上,四周全是大大小小的战舰,桅杆上飘着硕大的云字帅旗,端的是好威风,好煞气。 船入运河口,就有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一个身着四品官服的武将被人高高的挂在洛阳城的东门,浑身上下除了头颅完好,两根胸骨没断之外其他部位的骨头都已经被巨锤敲成碎,面容惊恐,扭曲,看样子他全身的骨头是被清醒着的时候生生敲碎的,骨头碎了,人却没死,但是只会张着嘴吼叫。 这就是魏天珏,三百从人不见踪影,洛阳官府的八百里加急即刻出发,将噩耗带到了长安,帝怒,命百骑司大索天下,发誓要捉到贼人碎尸万段。
云烨躲在船舱里和小铃铛下五子棋,赌脱衣服,围棋这东西实在不是小铃铛的对手,好在小铃铛对五子棋不熟悉,云烨趁机赢了好几把,但是当小铃铛就剩下胸围子和亵裤的时候,却大展神威,没几下,云烨就被脱得光溜溜,男人光溜溜不是好东西,这是谚语,坏名声既然已经背了,那就不客气了,必须把坏事进行到底。 岭南舰队没时间在洛阳停,刘仁愿自己上岸去都督府倒换关文,云烨自己在船上胡天胡地,任何人想要见侯爷,刘进宝都只有一句话:“我家侯爷偶感风寒,不宜见客。” 都督府的人不见,洛阳刺史不见,刑部快马赶过来的侍郎不见,总之云烨打定了主意这一路上谁都不见,船上载满了两湖州府的赋税,没人敢上船。 当舰队小船走到黄河上的时候,黄河岸边有快马不断地沿着河岸呼唤,看他背后插的杏黄旗,就知道是皇家的信使,打发冬鱼去数龙爪子,如果是五根爪子那就必须见,如果少于五只,那就是亲王藩王之流,没必要停下来,一停,就会有大麻烦惹上身。 冬鱼乌拉乌拉的不停地扭屁股,让他去数个数都数不清楚,真是废物。 “他说那个旗子上有一只大鸟,尾巴很长,颜色很漂亮。”和冬鱼相处的时间最久的人熊帮着翻译,云烨这才弄清楚,皇后的信使到了,这个,不见不太好。 一个小舢板把信使接上了船,看到信使满身都是黄泥,狼狈的跪倒在地喘着粗气大声说:“云侯,娘娘的八百里加急。” “出了什么事,我马上就要进京了,什么事能让娘娘如此的着急?”云烨装作不解的问信使,信使趴在甲板上前言不搭后语的把事情终于说清楚了。 魏天珏的队伍才出了洞庭湖就被一群蓝衣人袭击了,说袭击其实也不太准确,那些戴着傩舞面具的蓝衣人包围了他们,魏天珏被两个彪形大汉生生的活捉了,剩下的护卫拼死作战,但是,依然敌不过如狼似虎的蓝衣人,被人家杀的四散逃跑,罪囚被接走了,这些护卫连杀死罪囚的时间都没有,如今都被当地的官府收押在监狱里,等候秋后处决,这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哪怕是晋阳的大族,也不放过一个。 而后,洛阳城门上就出现了魏天珏伤残的身躯,天下震惊,洛阳官吏从都督到长史一个都没有被放过,全部挂职待参。 听完了前因后果云烨奇怪的问:“这些事与我何干,我船上的赋税一文不少的都在这里,把这些赋税运到长安我的差事就结束了。” “侯爷,您还是先看看娘娘的信函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