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 如初见
短暂的平静过后，西蒙·海耶率先发起进攻，子弹潜伏在风雪之中，如同无声前进的毒蛇，但和之前一样谢泽眼观六路，加上强大的危险预知能力子弹无论来多少皆被悉数挡下。 王耀在一旁看着大佬枪挑子弹的表演，恨不得给他鼓个掌。 这才是新时代狠活啊。 又是一颗子弹破空而至，谢泽舞动黑色铁枪将其挑开，但在接触到的瞬间谢泽瞪大了双眼。 ——手感不对！ 下一刻震耳的轰鸣响彻雪原。 子弹爆炸了，仅从视觉上看其威力不亚于高爆手雷。 即便如此西蒙·海耶也不觉得对方会就这么简单被收拾了，果然下一刻谢泽冲出硝烟身上土黄色的光彩流转，方才的爆炸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第二发子弹避无可避，因为是谢泽自己撞上去的，甚至连提枪格挡的时间都没有，更巨大的爆炸降临，周围的积雪在瞬间被席卷一空，强大的气流强雪卷起又很快落下。 王耀如同破布一样倒飞而两米，全身鲜血淋漓，倒地不起，谢泽同样受了伤但并没有失去行动能力，他继续向前狂奔，第三枚子弹到来，谢泽从怀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纸，符纸被取出的瞬间无火自燃，雪地上出现了五个谢泽。 障眼法？不对。 西蒙·海耶看向雪地，每个人在雪中留下的脚印深浅都一样，应该是分身之类的招数。他瞄准其中一个谢泽，子弹轻易地穿过谢泽的身体，被击中的谢泽消失不见。 只有这种程度吗？ 忽然间他注意到，他与谢泽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虽然因为“西蒙·海耶”的力量自己可以释放领域，但他还无法完全掌控这份力量，导致领域的力量不完整，可即便如此身在领域中他依旧拥有知晓敌人方位、干扰敌人五感、身体素质全面强化等效果。 但强化后的自己依旧没办法甩开谢泽，双方的差距就算领域带来的强化也无法抹平，现在为了这些分身自己又不得不花时间去去试探。 不能这样下去！ 所谓胜利很多时候靠的不是压倒性的一锤定音，而是这中细小优势的不断累积。 附魔子弹上膛，巨大的轰鸣再度响起，但这次谢泽没有受伤甚至连速度都没有降下，一具分身主动撞上并引爆了子弹。 同时谢泽拿出手枪射击，子弹擦过西蒙·海耶脸庞，就算是这种关乎生死的激烈战斗中西蒙·海耶还是被震惊得愣住了一会。对方的枪法竟然有这种水准，本来以为是个纯近战型没想到忽然就掏出手枪给你来两下，这要是一般契约者说不定还真中招了。 没中？ 这种距离按理说不应该失手，谢泽没有多想盯紧目标继续发力。 追逃中双方各展手段，附魔子弹与普通子弹的交替使用，对敌人的行动预判，不同附魔子弹之间的效果搭配......在巨大的压力和高强度的战斗中西蒙·海耶没有崩溃反而渐入佳境，原本冰冷的血液开始灼热，大脑却比以往更为冷静。 陌生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闪现，强大的外敌、不屈的人民、雪原上的战斗，手脚变得灵活了起来，枪就像自己延伸出的躯干。 瞄准？不，不需要了，只要他想无论无论哪都可以打中。 谢泽被压得无法再拉进半步。 他知道这是自己和“西蒙·海耶”契合提高了，于此同时他对“斑白雪夜”的掌控也得到提升，他听到如同打鼓擂动的心跳，悠长强劲的呼吸，还有节奏截然不同的踩在雪上的细微脚步。 截然不同？！ 西蒙·海耶猛然转头，王耀竟然出现在他身后不到二十米的位置，并且距离还在快速拉进，他瞬间明白王耀从一开始就没有被炸晕。 更糟糕的是此时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他知道王耀是观察过才选择现在动手的。 西蒙·海耶将勾住扳机的手前移至枪管，反抡步枪猛砸向王耀，王耀侧身躲避，接着一柄匕首直奔王耀手腕，虽然继承了西蒙·海耶之名但他可不是只会用枪，在西蒙·海耶的记忆中有着一整套完整的军用匕首格斗术。 然后现实告诉了他会用和精通是两码事，王耀不退反进瞬间发力装入西蒙·海耶怀中，右脚前踏，力从地起，自下而上一个上肘打碎了西蒙·海耶的下巴，剧痛之中西蒙·海耶掏出手枪射击，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王耀躲闪不及被打中，剧痛让王耀在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他咬紧牙关收回的手肘猛击对方毫无防备的腹部，随后掏出手枪对着倒地的西蒙·海耶清空弹夹。 雪原的景象消失不见，王耀回到林中，用颇为无奈地说道：“你这也太着急了吧。” 说完王耀转身抽出猎人斧挡住迎面而来的黑色铁枪，双臂被震得发麻，这份力量的差距即便有着血瓶强化也无法完全弥补。 “把科斯的孤儿交出来，你可以把西蒙·海耶的魔方拿走。”谢泽说道。 “你当我傻吗？你都说真理之门是大势力了，到时候你去说我拿了他的魔方那我不是死定了？要不然你现在放我走，魔方归你怎么样？我以我习武之人的尊严发誓绝对不会去告密！”王耀反驳道。 虽然自己并不在意科斯的孤儿在谁手上，但如果现实是无论科斯的孤儿在谁手上最终都有很大可能落到治愈教会手中，他也不打算去赌谢泽拒绝教会的可能性，十赌九输，不赌稳赢。 对于王耀的拒绝谢泽早有预料，即便是在可以通往无穷世界的轮回空间，对绝大部分契约者而言神明子嗣也极为珍贵，可他还是没想到王耀在这个年纪居然就能吧睁眼说瞎话练就到如此高的境界，习武之人的尊严？ 你为什么不找面镜子照照自己，你有这种东西吗，你就发誓？ 谢泽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将血瓶作为自己的依仗，可我不会给你时间。” 王耀毫不示弱地反驳：“我也知道你的手段已经快用完了。” 交涉破裂，谢泽陡然发力，将王耀震开，黑色铁枪如蛟龙盘旋，下劈的瞬间仿佛连风都击穿了，巨大的炸空之声骤响，王耀后侧回避，枪尖打在地面裸露的岩石上，岩石被瞬间击碎。王耀向前重踏踩在铁枪之上，身体前倾，将自身重量全部压下，手中猎人斧顺势砍下。 谢泽没有躲闪，身体下沉，全身肌rou隆起，将硬生生在巨大的负重下枪黑色铁枪转动，王耀失去平衡，侧翻的同时王耀手臂转动猎人斧转向自下而上砍去，谢泽不得不收枪防御，王耀趁机恢复平衡。 谢泽出枪如暴雨泻地，无处可躲，王耀被打得节节后退，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被刺中，他毫不怀疑只要一枪对方就能把他捅个对穿。 就连换气的时机都稍纵即逝，更加不可能有时间从空间里拿道具，王耀对武器的使用技巧基本都是到亚楠后自己在战斗中摸索得出，而谢泽的枪法却是前人千锤百炼总结归纳而来，虽说有“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说法， 可那是建立在出其不意然后迅速结束的前提下，一旦被摸清还是免不了被对方以丰富的经验吊着打。 王耀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局面，谢泽在熟悉王耀的招式后，攻势更为猛烈，王耀的招式对付兽化患者足够了，可对上谢泽就明显不够看了。 二十个回合后，谢泽抓住机会将猎人斧挑飞，王耀借对方收枪之际拉进距离，谢泽果断舍弃武器，以拳相对，两人在林中辗转腾挪，王耀那多种拳法组合的打法确实让谢泽吃了亏，但在谢泽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硬挺了过来。 战斗中西蒙·海耶留下的枪伤愈发严重，寒冷和强烈的困意将王耀包裹，王耀故意接下谢泽一拳，强烈的痛感让他取回了部分注意力。 谢泽知道王耀是故意的，但他毫不在乎毕竟破绽是假的可自己的拳头是真的，可接下来王耀的表现让谢泽疑惑了，就算是身体素质超越常人的契约者在他拳头蕴藏的暗劲也不可能安然无恙，毕竟契约者强化的大都是 四肢躯干而暗劲作用的对象是内脏，可王耀却是在接了一拳后反而有种愈挫愈勇的感觉。 在接下来的战斗王耀的又故意接了谢泽几拳，谢泽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可每次王耀都像没事人一样，要知道这几拳下来就算是头熊也该倒下了。 谢泽交手中抓住机会反扣住王耀手腕，他瞪大双眼，就连动作也慢了下来，王耀趁机挣脱。 进步，搬拦捶！ 谢泽迅速回过神，将攻击挡下，可在那之后他却没有反击而是在王耀疑惑的目光中主动拉开距离，这段距离已经足够他从战斗中脱身，但王耀没有轻举妄动。 枪声响起，谢泽偏过头，躲开身后的子弹，他转过头看到一张绝好的脸庞，银灰色的头发沐浴着月光。 他认得这个人，格曼的首席弟子，亚楠赫赫有名的女猎人玛利亚。 “从他身边离开。”玛利亚看着谢泽冷冷地说。 谢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一反先前严肃的神态放声大笑：“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你死都不肯把孤儿给我是因为她！有趣，太有趣了！我以前听说过这样的事，没想到居然真的给我遇上了！我说，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王耀没有说话，现在他光是维持清醒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失血带来的脱力已经难以压抑，身体就像坠入寒冬的深潭，手脚冰凉。 玛利亚眉头轻皱，他也知道自己的结局吗？果然是一群讨人厌的家伙，妄自揣测他人命运并将其视为理所当然。 谢泽捡起地上的枪，靠坐在树下，摆了摆手说道：“你就带那具尸体走吧，我累了。” 玛利亚半信半疑，警惕着谢泽的同时一步步向王耀靠近。 “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救你。” 王耀张开嘴还想说什么，可在玛利亚触碰到的瞬间，原先绷紧的神经终于不堪重负，双眼一黑倒下了。 玛利亚接住王耀苦笑，这不是和刚见面时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