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五
“迟先生，就加入我们罢！我们真的需要你这样优秀、强大的‘旅人’！” “抱歉，布雷恩，恕我们不能接受！我们还是喜欢自由一点的生活！” 面前的布雷恩有些失望，一旁的伊莎贝尔正劝解着他。 诚言，我着实为布雷恩的坚持不懈感到一丝敬佩；毕竟，能自午餐时间一直聊到我回房，也算是一种本事了；只是不知为何，我对伊莎贝尔竟有了一丝同情。 最后，布雷恩还是无奈地被伊莎贝尔给拉走了；至于伊莎贝尔对此所表达的歉意，我们当然还是选择了原谅。 呵——，真是总算清净了！毕竟，我对布雷恩那种“阳光壮汉”还是有些相处不来。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若言房间即世界，那天花板便是那世界之穹顶，而无论门窗皆为连接其他世界之通道——呵，真是奇妙呵！ 我且将手伸出，但隐约觉得有股力量藏于某处，或许那次的剑吟并非是来自“狂风之刺”。 我坐起身，将“虚室”召出。果然，是有什么于此中呼唤我。 我将它取出，剑身于光的照耀下发出清冽的光芒，华丽的剑纹昭示着它高贵而特殊的身份；但，它有一个特别之处——剑刃无锋。 细细抚摸这剑身，刻于剑身的名字格外得惹人注目——天启·正灵，它刻意以金纹标注。 我又将“狂风之刺”取出，让其与“天启·正灵”进行对比；诚然，纵使“狂风之刺”是多么得锋利、威武，可当其与“天启·正灵”放于一起时，剑光便黯淡了许多，丝毫没有作为神剑的威严。 “道之央央，天地为鉴；法之正灵，为明为警……” 瞬时，我似乎忆起了什么。 缓过神来，且见简一脸惊异地看着我。 “看来，我想起了什么。我想起了这柄无锋剑真正的用处！”我如是道，且将手中剑全部收起，又将简顺手抱于怀中。 “简，你说，我们下一站去哪儿呢？”我缓缓开口道。 我低头看向简，她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她说了一个名字，“克里斯多夫希尔德”。 “克里斯登市么？”目前，克里斯登市依旧是由旧人本学派。 虽然和他们对上还是有些风险，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即将在那儿发生的事会很有趣。 但不管如何，我们得要准备一下了。 之后的几天里，我一直在锻炼简的能力。 好在教会那儿有人将我的事情压下去，便几乎没有来自教会的为难，除了某个活在“自我世界”的布克先生（不过他挺好打发走的，也就是过程麻烦了点）。 今天的阳光甚是明媚，只是错综复杂的树枝将那蔚蓝的天空分裂了开来。 我和简小心地跟在队伍后面，而枝桠已垂暮的树木伴着碎了一地的落叶也一路跟随着；其中，眼过几处异样的痕迹——有些树木似是被某种生物挠过，地上有隐藏过的血迹似与我同一气息——看来，那个目击者应该是见到龙了，而且大抵是一个受伤的龙（“一个”因为，此时的他大抵是人形）。 寻龙的委托是我和布雷恩小队于昨日一起接下的，于我而言，我有必要探明我的“同族”的身份。 “发现了！”伊莎贝尔压住声音喊道，并作出手势示意我们蹲下隐蔽好。 我们一行人藏于一处枝条还算繁盛的灌木丛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方受伤的半龙人。 看得出来，她已然没有多少力量来维持当下的形态了。 “这是……龙？”伯纳德低声问道。 “龙基本上都有这种形态，甚至可以说，这种形态是接近神的形态。”伊莎贝尔说道。 “接近……神的形态？伊兹，能具体说说吗？”亚历克斯问道。 伊莎贝尔的眼睛依然紧盯着前方的半龙人，但还是细致地回答了问题：“有学者认为，现在的龙与以前龙化后人是同一物种，只是有着不同方向而已。强大的人可以通过半龙人向龙更进一步，而龙也可以通过半龙人向人更进一步；因此，依据以前的神明皆为可以于龙与人两种形态自由转化的特点，半龙人便可以称得上是最接近神的形态。” “原来如此。”亚历克斯接受了回答。 此时，那半龙人发现了我们，她忍住疼痛转过身来并突然向我们发出咆哮。 但我也立即意识到了，那声咆哮夹杂着龙息，我赶忙将简搂进怀中并捂住她的耳朵；可回望四周，其他人皆已中招陷入昏迷，看来是精神攻击性质的龙息。 萧瑟林中，万籁俱寂，只剩半龙人痛苦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我叮嘱好简照顾失去意识的其他人，缓步走上前并将自身半龙人化。 “哼，原来如此！”半龙人冷笑了一声，“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我虽然是跟着他们来的，可我对你本身更有兴趣。至于杀你，我现在还没这个想法。”我走出灌木丛，又看了看后面躺下的人，“趁着某些人昏过去，我也好以龙的姿态与你对话，你也快撑不住了罢，如何？或者，我给你疗下伤先？” “疗伤？还是不必了，只是那小姑娘……” “她……是我的眷属。”我温柔地看向坐在地上的简，又转过头。 “眷属？哼，真有意思！”随后，那半龙人深吸了口气，“我们换个地方吧！” 我再次叮嘱好简后，便随那半龙人前往林中更深处。 天空仍旧清澈得洗刷过一样，自上而下地看，林中真是好一幅凉秋景色——稀疏的浅绿点缀着这黄澄澄的一片，几只鸟雀于林间徘徊着，不时地招来风的游荡，使得林间发出一阵阵“簌簌”的。 “这位……小姐，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哼！” “优洛丝·奥勒科，这是你的名字罢。” 优洛丝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 “风告诉我的。”我也随之停下。 “就凭风？果然，你就是来杀我的！”优洛丝有些愤怒，显然，她是误会了什么。 随后，于一阵龙吟声中，优洛丝完成了向龙的转化；为了眼前的突发情况，我也释放了所有的气息并化成龙形。 霎时，树木倾倒，苍天为二者所遮蔽，林间躁动不安。 优洛丝的体型比我小太多了，我不得不退后数步垂首俯视她；但就算如此，我依旧能感受到她那满溢出的恐惧。 “优洛丝·奥勒科，吾没有说谎！” 面前的优洛丝有些呆滞，甚至恐惧到有些虚脱，之后，果不其然地倒下了。 我将羽翼盖于优洛丝身上，欲同她一起隐藏气息，而后对她进行一定程度的疗伤，并给予了些力量予优洛丝以让她自然转为人形。 微暖的日头高高地挂于天上，倾洒着微凉的日光；四周有些狼藉，尽是被折断的可怜的木色生灵。 我坐在一个树桩旁，腿上枕着已化为人形的优洛丝。 且仔细地看看优洛丝的容貌，真是一张堪比罗马神话中阿芙洛狄忒的容颜，其身材比例也是不多不少地正好生长成令人垂涎的样子。 不一会儿，优洛丝有了动静。她眨了眨眼，睁开眼看见我时，又突然迅速地同我拉开了距离，但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别害怕，别紧张嘛！我又不是你们神启（奥勒科）一族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优洛丝的声音有些颤抖。 “天启（阿珀卡利兹）神族的。” “那……不是只剩下东方派系的了吗？”优洛丝似乎有些诧异，“不，你……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看着愈渐端正的优洛丝，说道：“不如，先说说你的情况。之后，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的。” 优洛丝思考过后，便将她被人追杀的事情的整个脉络皆告诉了我。 自龙神时代衰落后，残存的神启（奥勒科）龙族一直在筹划着龙神复苏之事。 伊始，他们只是想要复兴天启（阿珀卡利兹）神族对世界的掌控权；后来知晓两大主神并未离去，便伊始走上了魔怔之路，想要获得与天启（阿珀卡利兹）同等的地位与权利。 因此，有人觉得后来者的计划有些荒唐可笑，甚至有些狂妄，便想要阻拦这个计划；就此，那些阻拦计划的族人便被称为“背道者”，结果不是逃就是被杀。而优洛丝便是“背道者”之一，她是仓皇逃到凡人国家的，但依旧被人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