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客户选择
米涅前往阿尔及尔时，希腊烟草商，乔治·基里亚齐诺带去奥地利帝国的货物已经售卖一空，回到埃及后，前往开罗附近的卷烟厂补充货物。 “耶拉契奇将军真是出言不逊。您知道他是怎么评价摄政王殿下的嘛？”乔治望了望左右，低声的对卷烟厂的管理人安东尼说道，“他居然称摄政王在欧洲还像一个绅士，一回到非洲，就学在卡瓦拉卖烟草的阿里帕夏了！” 乔治同安东尼攀谈好一阵子在奥地利帝国的见闻，谈到威尼斯水城狭窄的小巷和拱桥，谈到维也纳的大学和剧院，谈到匈牙利的农村与草原。 “奥地利真美呀——”乔治闭上眼睛沉浸在之前数个月的旅行中，又皱着眉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举着五颜六色旗帜的暴民无处不在，那儿会更美的。” 安东尼听着乔治的描述，彷佛身临其境般。那片土地激起了安东尼的好奇心。 “确实很美呀，要比单调的埃及美多了！”安东尼说道。 自他出生以来，在埃及只见过尼罗河、农田和沙漠，以及一些埋在沙子里的异教偶像，别无其他景观。 要不是他在比利时留过学，他可能还以为全世界都是这样的呢。 “要我说，埃及在政治上更美！”乔治却突然语出惊人道。 “您是说，摄政王殿下要比疯掉的奥地利皇帝要更明智与仁慈吗？”安东尼提起摄政王殿下时，表现出一股发自内心的敬佩。 乔治就没有那么多对伊斯梅尔的好感了。 毕竟自己也算是被逼着去奥地利带货的！尽管乔治也因此赚了不少钱。 “您知道吗？奥地利帝国的统治——或者说梅特涅的统治，全部依靠站着的军队，坐着的官僚，跪着的教士，爬着的密探，”乔治不屑道，“至少摄政王没有依靠爬着的密探统治。” 他全然不知道，安东尼西装的内衬里，别着荷鲁斯之眼的徽章。 ....... “奥地利帝国的大臣，不会对埃及人有什么好评价的。”伊斯梅尔听完安东尼的汇报后，评价道，“除了土耳其苏丹之外，就属梅特涅最想扼杀祖父的事业了，他竟然将其与法国革命相提并论。” 其实，伊斯梅尔内心还是有点暗爽梅特涅的评价的。 或许，梅特涅这种保守派的本意，是认为法国革命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而说阿里改革和法国革命一致，是对阿里改革侮辱中的侮辱。 不过，伊斯梅尔却觉得，如果阿里改革能和法国革命相提并论，是有点过于吹捧阿里改革——阿里改革凭什么碰瓷法国大革命啊！ 安东尼汇报的重点，当然不是将乔治·基里亚齐诺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一股脑告诉伊斯梅尔，而是埃及卷烟厂最近的生产和销售情况。 “拜您所赐，苏莱曼帕夏之前下令全军订购卷烟，作为士兵的日常配给。现在，我们暂时不缺销路。”安东尼拿出手帕擦擦汗说道，他眼神十分疲惫，似乎因为最近的生产任务，劳累过了头。 这也不奇怪，伊斯梅尔想道。毕竟埃及陆军可有五万人之多，每人一天两支烟，就是十万支。 而埃及的卷烟机，现在生产速度还是很慢的，二十四小时不停转，一台机器也就能每天生产五千支。 看起来，要满足埃及陆军的配给，只要有二十台机器同时运转就够了，不过，现在远远不是自动化的时代。 卷烟的制作，要将收获的烟草晒干、加工，之后需要割切、烤干、加香，将烟草业加工成烟丝，经过精挑细选后才能送入送入卷烟机，做成卷烟，最后要一支一支的装盒，配送售卖。 这其中大部分工作都是不能通过机器，而是需要手工完成的。 现在的开罗的四家卷烟厂，目前只有三十台机器，却雇佣了两千余名工人。其中大部分工人甚至没有负责生产，而是单纯的从事搬运等苦力活的劳工。 但伊斯梅尔还是不满意这个成绩。 说起来，埃及的烟草行业通过军队的配给，获得了发展，给伊斯梅尔带来许多收入。 不过，军队的采购费用难道不还是政府出的钱嘛？拿伊斯梅尔的钱买伊斯梅尔的东西，只是左手倒右手罢了，得出口才能赚到钱。 “听说，乔治将带去奥地利的货物销售一空，又回到埃及订购新货，”伊斯梅尔问道，“他订购了多少？有没有说奥地利市场的发展前景如何。” “他订购了两万盒金字塔牌卷烟，约合四十万支，我们获得的利润还不到两千埃磅。”安东尼摇摇头，给出三个很小的数字。 这么少的吗！ 奥地利怎么也有六十万军队，合着这次安东尼出去，让奥地利士兵一人抽一支埃及烟也做不到呀。 “是乔治在推销方面遇到困难了吗？”伊斯梅尔表现的对这个问题是十分关切，“是不是奥地利的军官进行刻意的阻挠，或是奥地利的士兵，不喜欢卷烟呢？” “都不是，是奥地利的士兵都比较穷。”安东尼看向伊斯梅尔，十分确定的说道。 这一看，倒是看的伊斯梅尔直往后仰，用手捂着脸，完全躺倒在椅子上。 “该死！我又想错了！”伊斯梅尔心中暗暗苦恼道。 他生产卷烟的创意很有用，针对战争中奥地利士兵的营销也很有用。 他唯一忽略的问题就是，他的目标客户，买不起他的产品。 伊斯梅尔想到1848革命中奥地利军队极速扩军，一定会对烟草这种成瘾品和消费品感兴趣，却没有考虑道，以奥地利的那本就贫瘠的财力，极速扩军的时候，又怎么舍得给士兵发足工资呢？ 看来要想走卷烟出口的道路拯救工业，一定要傍上有钱的好客户。 首先排除沙俄，沙俄士兵比奥地利士兵还穷，而且他们就算有钱，也会选择购买伏特加喝。 法国符合条件，不过推销烟草的工作，正在进行中。 而最完美的客户，就是大英帝国了。英国实行志愿兵制，士兵的工资很高，足够撑起其对卷烟的消费。 更重要的一点是，英国的军队总会在殖民地间转来转去，在远征中，正需要卷烟这样方便携带的消费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