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追随者的赏赐
易卜拉欣帕夏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将一封调令送到伊斯梅尔手上。 打开看，内容便是调集埃及军队，发动武力政变，杀死阿巴斯帕夏。 “你父亲也许是临终前太过为你着急，欠考虑了。”赛义德帕夏从伊斯梅尔手上接过调令，叹了口气。 “为什么？”伊斯梅尔疑惑的问。 “阿巴斯帕夏的职位是陆军监察长，军队里许多老派的阿尔巴尼亚人、土耳其人都支持他，如果我们要按照程序光明正大的的调兵，一定会打草惊蛇，”赛义德帕夏说，“我们的总体实力是胜过他，可他如果在少量军队庇护下逃到土耳其人那里，就不好办了。” 阿巴斯帕夏作为不亲英、不亲法，不想独立，只亲土的保守派，当然受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支持。 “那我们得突然袭击，干掉他。”伊斯梅尔分析道。 ........... 开罗的宽阔街道上，无论身份贵贱、财富高低，都挤在易卜拉欣帕夏的送葬街道上，一眼望不到头。人们肃静的沉默着，作为对这位伟大将领的哀悼，哪怕是他的对手，大不列颠、土耳其、希腊的领事馆，都使馆内的国旗降了半旗。 当易卜拉欣帕夏的尸体被抬入陵墓中，几乎所有的埃及王公大臣都在现场，只有两个人除外。一个是阿里帕夏，他太老太过于痴呆，以至于不能理解儿子的死讯。一位是阿巴斯帕夏，出于对易卜拉欣帕夏谋杀其父亲图松帕夏的仇恨，他拒绝参加葬礼。 “那只是一条病死的法兰西狗罢了，”阉宦的头巾里藏着灌满埃磅的钱袋，声音刺耳而尖细，“我发誓，阿巴斯得到老摄政王升入天国的消息时，他是这么说的。” 棺椁前，伊斯梅尔的哭红的眼睛刹时间充满了仇恨，哽咽着说道：“父亲尸骨未寒，阿巴斯竟就如此放肆！他应该受到惩罚！” 顿时间，伊斯梅尔点燃了参加葬礼人群的怒火。 “我相信，有良知的人，无论是埃及人或是外国人，都该反对阿巴斯的无礼行径。”苏莱曼帕夏的声音还算沉稳。 “对于不尊重长辈的人，应该提前将他送进火狱去。”赛义德帕夏的声音颤抖着。他尽管年纪要小一些，辈分上却是阿巴斯的叔叔。 “活捉阿巴斯！他应该受到法律的审判！”稍有理性的人喊道。当然，他说的法律和审判，都比较有阿拉伯特色，如果审判成立，大块的石头可少不了。 “打死阿巴斯！直接打死他吧！”愤怒的人则这样喊道。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找阿巴斯找个说法。”伊斯梅尔挥舞着拳头，往阿巴斯府邸方向走，身后跟着数以百计的人，浩浩荡荡。 人群刚开始走到街上时，还有警察想阻拦，可当警察看清楚聚集的人群，非富即贵后，便远远的躲开。没有必要为一份工作，丢掉自己命嘛！ 不过短短几分钟，人群就来到阿巴斯帕夏的府邸前。 “让一半马穆鲁克们看住后门和侧门。”伊斯梅尔叮嘱赶回来参加葬礼的巴拉德道，自易卜拉欣死后，他所有的马穆鲁克都归伊斯梅尔掌管。 当夹杂着军官和马穆鲁克的人群，冲进阿巴斯帕夏府邸时，结果已经注定了，半小时后，一具被打出几个血窟窿的肥胖尸体，被拖到伊斯梅尔面前。 所有人认得，这就是阿巴斯帕夏。 “是谁在伤害我的堂哥！我只是想让他认错罢了！”伊斯梅尔咆哮道。 “他在翻墙时，不知道被哪里来的枪弹打中，掉了下来。”一名马穆鲁克说道。 “查，认真的查，到底是胆大包天，敢伤害王室成员！”伊斯梅尔不禁用阿拉伯长袍宽松的袖子下摆，遮住面部，好像在掩盖，他因短时间失去两位亲人而进行的陶淘大哭。 .......... “嘭”的一声，香槟软木塞弹出酒瓶。 “哗哗”的，琼浆玉液淌入酒杯。 “就在今天，国家发展的障碍被彻底的扫除了，”赛义德捏着酒杯脚说道，“而就在明天，伊斯梅尔殿下，将正式成为摄政王。这值得我们的热烈庆祝！” “干杯！”众人一起用法语喊道。 场上觥筹交错不停，喝酒的、身穿西服的埃及绅士们兴高采烈，他们终于战胜了不喝酒的、穿土耳其长袍的埃及绅士。 一位位身份名贵的埃及贵族，或是土耳其和阿尔巴尼亚来的，或是希腊和格鲁吉亚来的，个个向伊斯梅尔敬酒，纷纷又献上礼物又献上美言。恍惚间，伊斯梅尔竟有了一切尽在掌握的豪情壮志。 “将来，埃及就是我们的天下。”面对众人，伊斯梅尔红着脸，不经意说道。 “是呀，你也该照顾照顾一直跟你走的人了。”却是赛义德冷不丁的说道，他这一句话，立即惊醒了伊斯梅尔。 伊斯梅尔确实该支持支持一直跟着他走的改革派了，比如说赛义德，以及其他贵族。 依照土耳其的王位继承法，应该是年长者优先继承王位，排在阿巴斯后面的是赛义德，而不是伊斯梅尔。 要使伊斯梅尔继承王位，几乎是易卜拉欣帕夏个人的私心——还好，易卜拉欣帕有足够的威望和权力这么做，伊斯梅尔也有足够的声望和能力成为继承人。 纵然如此，赛义德也没有反对易卜拉欣帕夏和伊斯梅尔，甚至还提供了许多支持。他是值得被奖励的。 不过，赛义德的个人能力不算很强，懒惰的同时容易听信别人，待在海军元帅的位置上已经够了，他的官职再进一步，恐怕酒处理不好下面的事情。 当然，正是因为赛义德能力差、懒惰、轻信，所以伊斯梅尔才如此信任这位王位继承权排在自己前的叔叔，如果他的能力很强，反而令伊斯梅尔不信任了。 那么，除了职位，又有什么可以赏赐给赛义德的呢？ 伊斯梅尔想了想，赛义德最显著的特点恐怕就是精法了，他追求法国的奢侈品、法国奢靡的生活方式，花费巨大，总是欠着债，最需要的，估计就是大笔大笔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