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急智与脑补
空窍资质的提升，带来的变化是全方位的。 不仅仅是真元量、真元恢复速度、空窍根基、蛊师潜力、炎道亲和有所提升，就连他达到一转中阶所产生的苍绿真元也有了不小的质变。 如果说之前的一份苍绿真元只能抵原先五份翠绿真元，那么现在一份苍绿真元便大概能抵原先六份翠绿真元。 变化不可谓不大！ “四舍五入一下，我这也算是乙等资质了。” 刘轩嘴中喃喃、面带笑意，眼底有一丝疲惫闪过。 疯狂抽调元石中的元气并且转化成真元，同时还得将心神投入到对浴火蛊的改造空窍cao控上，不累才怪！ 他干脆停止修炼，想了想又掏出一块元石。趁机炼化从沉睡中苏醒的，极为虚弱且饥饿的书虫。 轻松炼化后，喂了点食物。他这才放松神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朝阳初升。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透射到房间内，像是给窗户镶上一道金边。 刘轩眉毛轻颤，眼睛倏尔睁开。他盘膝而坐，心神沉入空窍，不一会儿又睁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 推开房门，悠然下楼，便看见了正在打扫卫生的小二。 “掌柜的，退房！” 刘轩已经买好干粮，此时结账便可走人。 “好的，这位客官。您一共住宿两夜，算上酒菜钱，抹去零头还剩余半块元石。” 掌柜的看了看账单，从柜子里掏出半块切好的元石，恭敬说道。 “嗯。” 刘轩收起元石，头也不回地离开客栈。 柏溪县，蛊材一条街。 这里是柏溪县最大的物资集散地，来往商队不少。很多蛊师都是在这儿，购买到自己需要的蛊虫食材、蛊虫等等。 不过他来这里可不是购买东西的，走到一支规模不大的商队面前。刘轩看了一下情况，很快便分析出商队头领是谁，走上前去。 “请问，你是这支商队的头领么？” 刘轩轻声询问。 “没错，我就是这支商队的头领！小子，你有什么事情？” 商队头领走南闯北，眼尖，很快注意到对方身上挂着的腰牌。 “我看你的这支商队，负责收集的多是我柳县急需的蛊虫食材。应该是去往柳县的吧？” 对方是三转蛊师，所以他表现的也很恭敬。言辞间隐晦表示，自己是柳县的家族子弟。 毕竟只要是稍微了解柳县学堂的人，都知道能进这个学堂的：不是家族子弟，便是蛊师资质优异的少年。 “没错，我看你这样子，是想回柳县吧？冒昧问一下，你家长辈呢？” 商队头领人老成精，怎会因为刘轩一番话而立刻相信，开口有着反问。 “长辈……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 刘轩表情蓦然一变，神情有些复杂。他轻哼一声，转身想迅速离开。 “欸，少年，你是想一个人去柳县吧？捎你一程也不是不行。不过元石嘛……” 商队头领眼珠一转，大概知道了原因，于是轻笑一声，感觉自己多疑了。况且一个一转蛊师小孩，能有什么威胁呢？ “要多少元石？” 有钱人，往往会问你要多少？只有穷人，才会问这个多少钱…… 商队头领心中一定，更加肯定了某个猜测，于是淡淡一笑。 “我们商队有规定，捎一个人四块元石，不包括入城费。” 他也没有宰对方一刀的心思。毕竟生人宰一半、熟人大满贯，而遇到家族子弟，结交一番才是最佳选项。 “好，给你。” 被揭破“底细”，刘轩也没了之前的客气。但这行为举止落在对方眼中，并没有让对方感到意外。 五块元石被收入储物蛊虫体内，商队头领又跟刘轩聊了几句，便打发他坐在一辆马车的空位上。 将马车里的情形收入眼底，刘轩心中松了口气，又想：看样子这位已经捎了不止一人了。 对于这次的表演，他还是挺满意的。得亏他提前做好预案、思维敏捷，否则一旦演技出了差错，就会徒生麻烦。 他就是要让对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和家里闹了矛盾，然后偷跑出来的叛逆家族子弟。 至于对方能认得所有柳县家族子弟，却是不可能的！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悄悄打听过不少商队的消息。目前看来，这个商队已经是危险性最低的一个了！ 而之前被对方看到的自己那干瘪的元石袋子，对方不是已经脑补好了吗？ 摸了摸左胸附近藏着的白虫茧蛊，刘轩会心一笑。把它卖了，他还会缺元石么？ 这也正是他伪造身份的原因，携带贵重物品上陌生商队，如果不想节外生枝，就得有个靠山背景镇住场子！不然他吃饱了没事，装着玩吗？ 凭伪造的身份护身，一路上，商队也没有为难过他。就这样一路顺风，刘轩很快看到了柳县的城墙。 下午，阳光毒辣，风吹草低，热浪扑面。 站在柳县的青石大道上，少年回头冲商队首领笑了笑，点头作别。 …… 雪云商铺。 刘轩看了眼牌匾，迈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买卖蛊虫的店铺。 “这位客人，请里面雅座。” 一位负责接待的少女，立即走了过来，轻声软语。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少年，而产生轻慢之心。 她气息流露，竟然是位一转蛊师，只见她走在前头，跟在后面的刘轩就被引入雅室。 这是单独的房间，檀木桌椅，雕梁画栋。洁白的墙上还挂着字画，字体龙飞凤舞，笔力有劲。陈设上并不输于炉甘镇镇长刘海家的迎客厅。 透过窗棂，就可看见庭院，院中青木红花，鸟鸣啾啾。 蛊师少女奉上两杯香茶，便退了出去。刘轩稍稍看了她一眼，才挪开目光。只见对方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就有一位老者走了进来。 “不知这位客人来到鄙店，是想买还是想卖？” 老者是位二转蛊师，脸上淡笑，端起杯盏，问道。 “我是想买。” 刘轩淡淡答道，没有说自己还想卖蛊，决定先看看这柳县最大商铺的情况，再去其他商铺货比三家。 老者微微一笑，一道光从他体内飞出，轻轻悬浮于刘轩的面前。 光芒很快散去，刘轩也看到了其中蛊虫的真面目。蛊虫他认识，也接触过。 这是一只书虫，能存储无形的知识和讯息。 “客人请细细浏览。” 蛊师老者抿了口茶，静静等待。书虫已被他炼化，现在只是借给对方而已…… 刘轩调动一股苍绿真元灌注到书虫中去，书虫转眼化作一道白光，汇入额头眉心之中。 霎时，刘轩的脑海中，就多了一段丰富的信息。讲真，虽然他有书虫，也启用过，但还是免不了一阵感叹。 浮现的内容，就好像是反复背诵之后，深深地印在脑海当中的一样。 他暗暗咂舌，当然，这次不是慨叹书虫，而是这雪云商铺出售的蛊虫之多，简直有数百种！涉及蛊道也不少，令人眼前一亮。 其中，不乏有书虫、酒虫之类的珍稀一转蛊虫。从低到高，涵盖一转到三转。 每种蛊虫都有详细的简介以及作用，更标有价格。有些转数较高、珍贵稀少的蛊虫，还特别详注了各种雪云令牌的标准。 这就意味着，蛊师只有拥有许家发布的雪云商铺令牌，才有资格购买这些蛊虫。 不过这一切都跟现在的他无关，粗略浏览了一遍后，他便收回心神。将书虫唤出，还给了老者。 “这位客人，看中了什么？”老者微笑着道。 刘轩摇了摇头，见老者神色微沉，轻笑一声，“你这可有宙道或智道蛊材？” “这……” 老者神色刚缓和，就很快闪过惊诧之色。不是什么蛊师都是来雪云商铺买蛊材的，特别是智道与宙道。 这两条蛊道向来神秘，对方如果不是开玩笑，肯定就是有的放矢！ 嗯？！ 刘轩心中微动，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他脑子飞快运转，时光都仿佛凝滞，却没有想到原因。 在他想来，不过是些蛊材罢了，根本不会引起人注意，但是瞧这反应…… “怎么了，难道没有吗？” 刘轩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装出一副懵懂的表情，遗憾问道。 “额，有当然是有的。不过能否问一句，客人是想要干什么用啊？” 蛊师老者将茶杯放在桌上，问道。他现在自然不能说没有蛊材，哪怕没有，也得说有！先拖住对方再说…… 老者手指微微敲击桌面，暗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刘轩察觉到一丝异样，不过他思维敏捷，强行控制着面色不变化。 “当然是我要自创蛊方，想升练出厉害的三转宙道蛊虫。不过现在我只凑到了这个，所以才来你这里买蛊材。” 刘轩从怀里掏出那只白虫茧蛊，“认真”且“激昂”地说道。 不得不说，这副表情配合语气，欺骗性十足。至少看表情，对面老者没有看出自己的演技异常。 其实老者也是有怀疑的，但是看到对方手中，养的白白胖胖的白虫茧蛊，他的怀疑也就消去了大半。 因为瞧这蛊虫，养的多肥啊，一看就是用蛊材精心照料过的！如果要卖，根本不用这样照料。 作为商铺掌柜，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这位客人，这只白虫茧蛊属于木道、毒道蛊虫，无论如何升炼，都使用不上你说的那两种蛊材的。” 言下之意就是，无论怎么自创蛊方，都无法用白虫茧蛊升炼出宙道蛊虫的。 老者是在套话，刘轩心里门儿清，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说不出个合理的解释，他绝对要被对方怀疑上了。 “也不一定吧？虫茧代表生命开始回归初始，蕴含无限可能啊……” 刘轩思维快若闪电，早有计较。表面一副“质疑”老者的样子，脑海则一边快速回忆自己从书虫传承中所了解到的那一套虫茧论，一边凭借前世经验，稍微“加料”，提供关于炼制宙、智道蛊虫的思路。 用虫茧论对掌柜一番讲解，说着说着，刘轩感觉自己都有些信了，不过他很快回过神，变得清醒。 因为即使有可能成功，也不是他，一个从未涉及过炼制蛊虫的一转蛊师，可以奢望的。 很快，听了一阵的老者也反应过来，“这位小友，宙道蛊方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创造的，虽然你说的虫茧论有些道理，却……” 老者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听了一会儿，便已经有所猜测。但看看对方身上的学袍和腰牌，他也就打消了杀人夺传承的念头。 不是不敢，而是不值。他毕竟人老成精，鉴赏过的蛊道传承也不少，自然能从中听出一些东西。 这分明就是一个风道三转蛊师的传承，要说稀罕，那倒不至于。毕竟虽然没有升炼路线的蛊方，但他都已经猜出对方传承的升炼路线了。 酒虫→白虫茧蛊→飖飞虫！ 飖飞虫在他雪云商铺有卖，也许升炼路线不同，但也可以炼制出三转飖飞虫，没必要冒风险杀人，收购一份鸡肋蛊方。 至于说对方是怎么想到用这套虫茧论来炼制宙、智道蛊虫？听对方那些话语便能明白，只是传承中的一些思路罢了，还没形成一道蛊方，里面有很多未尽之言以及荒谬之论。 老者心思千回百转，仔细讲解许久自创蛊方的难点，刘轩渐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面色难看道：“这……我难道真的不能？” 这就是新人蛊师啊！ 看着对方一副相信却不想信的模样，蛊师老者心中感慨。 虽然觉得这小子很傻很天真，不过谁还没幻想过呢？而且看对方这样子，似乎可以趁机低价收购？不错，既然这白虫茧蛊对他的幻想没用了，那收购的几率应该蛮大。 毕竟人家买宙、智道蛊材，肯定是拿来炼蛊或者喂养宙、智道蛊虫，难不成还能自己吃了？ 所以…… 若是对方只是偶然获得宙、智道蛊虫的普通蛊师，那么在喂养食材方面，就肯定找不到相关资料。然后对方就只能够拿着蛊虫，来到雪云商铺一一亲自辨别。 不过很显然，以他二转的修为的真元催动二转知道蛹，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应到除白虫茧蛊之外的二转蛊气息。 要知道，就算想凭借蛊虫本能寻找喂养食材，也得先把蛊虫放出体外才行，蛊虫隔着一层空窍是感应不到外界的。 而若对方不是偶然得到，那么肯定也知道这类蛊虫的稀有，往往出现：要么代表一方传承，要么便是一处蛊虫出产地，要么就是背后有人。 对方虽然有点傻，但到底是柳县学堂的学生，真傻也进不去。若是知道了这类蛊虫的价值，就定然不会随意跑来这里泄露消息。 排除所有小概率可能，他现在也打消所有怀疑，这不过是一个运气好得到三转蛊师传承的小子。 刘轩自然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但他看出了老者的微表情，知道时机恰当。 他决定一锤定音，卖了这只白虫茧蛊后赶紧撤退。说实在，他已经后悔这么莽撞的就过来了。这宙、智道蛊材，其中肯定还有自己不了解的内情。 见掌柜老者悠然抿茶，正准备开口的样子，于是他赶紧正中下怀道： “我……那这只蛊虫，我也不要了，你这里多少元石收？” 这也算是一叶障目了，老者殊不知，刘轩之前进店的时候没有先开口卖蛊，只提及买蛊材，只不过是当时本着货比三家的心思，才没有说出口罢了。 如果当时他进店后，说自己既要卖蛊又要买蛊材，那才是真的没谎可撒了。 也正是这个误会，刚好帮助打消老者的怀疑，使对方先入为主，才有了后面的脑补。不得不说，十分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