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引魂归家

    虽说是阳天主动提出的问题，但听到阴九九的回答，依旧有些诧异。尚未来得及回应，只听阴九九续道：“关于这个问题我只能回答到这里，你也别再追问。”

    阳天看出她神色黯然，眸光却是十分坚定隐忍，想必事出有因，只是现下不便道明。而这个问题，是她回到老街后才说的，说明不想让外界人或者其他东西知道，洒脱道：“那就当我没问过。”

    然而阴九九一脸肃然道：“不，你既已知悉，便要负起职责。”

    阳天忍不住笑了出来，“职责？你是在说笑吧？我倒是知道你的职责是保护我。”

    一直以来他不过是仗着阴九九活命的人，哪有什么职责。要说职责，那便是改运，好好活下去。但见阴九九瞪着自己，心想是否又开了不该开的玩笑。这姑娘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没点活泼可爱样，真是枉费了那张亲切的脸。

    阳天只好认输道：“你倒说说我的职责是什么。”

    阴九九没想到他会突然以此反问，愣了一下道：“此事恕我不能妄言。当然，必要的时候，还请你当一下我的眼睛。”说着，阴九九往祠堂走去。

    一天的光景说长不长，说短却是很短。什么事情都还没做，天已渐渐黑了下来。但对于欣妈来说，她今天却是十分难熬。该备的东西早已备齐，在书店门口坐了一天苦等太阳落山。还未完全天黑，饭也没吃就跑祠堂早早守着。

    见阳天和阴九九回来，连忙上去把东西张罗开，问道：“你们看是不是这些？”

    阴九九一一翻看后，点头道：“就这些。欣妈，现在时候尚早，我们一起吃饭吧。”

    欣妈心知急不得，只得跟他们吃饭，然后坐在一旁静候。一直到半夜，才将东西摆好开启引魂仪式。

    阴九九将红绳和欣妈贴身衣物绑在公鸡身上，然后穿过三枚铜钱绑在欣妈手上。

    阳天一眼认出那三枚铜钱便是祠堂里供奉的三帝钱，指着小声道：“这不是......”未等他说完，只见阴九九点头称是，并嘱咐他点燃蜡烛，心里忍不住嘀咕道：“好样的，破坏规矩的竟先是她。”

    他照着阴九九的吩咐点燃蜡烛，把一只未点燃的香插在装满白米的碗里。

    阴九九烧纸施法，悬在红线中间的三帝钱突然滑向咕咕晃动的大公鸡紧紧贴着，大公鸡左右走动都不曾晃动。大公鸡闹腾了一会，突然站定不动，也停止了咕咕叫声。

    阴九九当即点燃香，告知他们大公鸡已经找到欣悦并背上她的魂魄，只有一柱香的时间可以引她回来，而那三枚铜钱的移动表示她回来的速度和距离。

    说着，只见她再次施法，那紧贴着的三帝钱开始缓缓移动，向欣妈牵的那端挪来。起初挪动得很慢，随后速度慢慢加快。

    阳天笑道：“看来欣悦很想快点回家。”

    听到这话，欣妈激动得老泪打转。但谨遵阴九九的吩咐，不敢松手擦泪，也不敢乱动。阳天看不下去了，悄悄抽出一张纸给她擦去眼角的泪痕。见欣妈投来感激的目光，他拍了拍欣妈的肩膀让她宽心，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挪动的三帝钱上。

    眼看着三帝钱就要过半，突然大公鸡又咕咕地叫了起来，变得暴躁不安。随后三帝钱停止挪动，甚至慢慢倒退。

    阴九九皱眉道：“不好，她想回去。”

    “不可能，欣欣怎么会想回去呢？欣欣，mama在这等你呢，快回来……”欣妈开始着急到语无伦次，当即被阴九九提醒不可松开红线，只得干着急。

    阳天凑到耳边小声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的话让阴九九的脑海里浮现红夜的名字，当即抽出拐杖，打开握柄。原来，那握柄里面，放着一个透亮的白球。

    阴九九嘴里念念有词，那透亮的白球发起亮光。随后，那三帝钱被一层薄薄的烟雾笼罩，牵引着往欣妈这端坚难移来，显得非常吃力，好像烟雾中还有另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制并往回拉它。

    就这样，三帝钱来回博弈。只见阴九九面色凝重，甚至额头渗出汗水。眼见着三帝钱有退出去的迹象，阳天在旁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施法博弈之时，阴九九感觉到和她斗法的只是和红夜气息很像，却又不是红夜。眼下敌人在暗他们所能做的非常小，关键还是要看欣悦的意思。只要欣悦坚持想回家，不会受到任何干扰。但偏偏，半途中的欣悦不知遇到了什么事，竟愿意折返。

    阴九九道：“欣妈，看你的了，多喊喊欣悦，让她回家。”

    欣妈点头，对着三帝钱哭喊，“欣欣，快回来吧，欣欣。你知不知道mama有多想你。自从你走了以后，我日日守着书店。吃在书店，睡也在书店。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开书店，还守着，就是想每天夜里能梦见你。你快回来吧……”

    听着欣妈的哭喊，二人无不动容。只见三帝钱停止不动，阳天激动道：“有效果。”

    欣妈一听，喊得更撕心裂肺。

    阴九九瞄了一眼燃烧过半的香，对欣妈点头道：“时间还来得及，继续。”说着，她加大施法力度，三帝钱也离欣妈越来越近。

    眼看着香将燃尽，三帝钱就要穿过红线来到欣妈手上，不知为何突然再次停止。任由阴九九如何施法，欣妈如何叫喊都静如泰山。未等阳天和欣妈询问，阴九九已借助白球再次加大施法力度。然而，三帝钱还是无动于衷。

    阳天瞥见阴九九嘴角流出鲜血，依然强撑施法。未来得及询问，只见她突然被弹开倒地。

    “快，抓住三帝钱——”

    闻言，三帝钱急速折回之际，阳天以迅雷不及折耳之势扑了上去抓住它。无奈，那股力量太大，他生生被拖拽到大公鸡面前。红线断裂，大公鸡倒地翻着白眼奄奄一息。

    阴九九急道：“你抓住三帝钱干嘛？那会……”她意识到欣妈在旁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不是你让我抓的吗？”阳天捧着三帝钱一脸懵在那里。

    听到解释，阴九九和欣妈更是疑惑地看着他。阴九九并未说过这句话，而欣妈也没有听到。

    阴九九来不及探究，起身施法追踪欣悦的魂魄，确认她并无大碍后解下大公鸡身上的红线，端来一碗水喂它喝下。

    欣妈哭着道：“欣欣到底怎么了？”

    “她暂时还不愿意回来。”阴九九说完，考虑到欣妈的心情宽慰道：“欣妈，放心吧，我们会找到她并把她带回来的。”

    欣妈道：“什么时候？”

    阴九九手抓白米撒在桌上占卜测算，道：“三天后的这个时辰。”

    阳天在阴九九的示意下，劝说一番才说服欣妈让她回家等消息。等她一走，急问道：“你刚才真的没有叫我抓住三帝钱？”见她点头，又道：“可我真的听到了。会不会是我的老祖宗们显灵了。”

    阴九九沉吟道：“你可知刚才我为什么心急训斥你？”

    阳天摇了摇头。

    阴九九继续道：“因为那个时候欣悦的魂魄还附在三帝钱上，你体内的阳气会伤到她的。”

    阳天恍然大悟，随即担忧起来，“我刚刚抓得那么紧，她怎么样了？”

    阴九九笑道：“她没事。”

    这话又出乎阳天意料之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听阴九九解释道：“我忘记了你的体内还存在着一股阴气。正巧，这股阴气在你抓住三帝钱的时候被欣悦吸食了一些，我才能在追踪的时候得知她不是不愿意回来，而是被控制了。”

    见他还未反应过来，阴九九拉着他就往医院赶，“赶紧的，现在也只有你能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