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阴气引魂

    夜已深，从阴九九那里解开一大堆问题回来的阳天，此刻更是睡不着了。静躺在床上的他忖量阴九九的回答，符不离手。

    原来，阳天体内的阴气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八岁那年发生了一场意外，让他的体内莫名出现了这个东西，性命堪忧但又没法取出来。于是，阴九九的阿爷在他身上下了一道封印，让他回归正常人，却没了发生意外时的记忆。

    现在封印开裂，阴气外泄，会引来很多另有所图的鬼魂，而且拥有这股阴气的阳天似开了天眼，能看见他们。如果这股阴气被不怀好意的鬼魂吸收炼化达到一定的境界，鬼魂的能力变强的同时也会丧失人性，会发生不可预计的后果。

    同时，阴气外泄更会引来消失匿迹已久，最想得到且最有可能势在必得，阳氏先祖代代流传下来的最大劲敌——红夜。

    “红夜......”阳天小声念着这个名字。印象中《阳氏纪事》上，有寥寥数笔提及这个叫“红夜”的人，但已想不起来写的什么。

    他意识到体内阴气外泄这件事的重要性和影响性。但凭直觉，阴九九避重就轻的回答，以及族长强推到她身上的表现，还有自己片段失忆的问题，让他觉得还有很多谜团和秘密没有解开。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阴九九乃至她的阿爷暂时无能力取出阴气，或者将它再次封印。能做的，是为阴九九争取时间，避免鬼魂靠近破除封印。

    想到这，阳天猛地起身，下意识检查手上的符是否还在。

    因为这变故，他已倒霉运憋屈多年。现在已知道实实在在的原因，再不能坐以待毙，更何况还要靠一个女人来保命。

    “这东西看着也不是很耐用！”阳天凝视符没几秒，忙起身到桌前倒腾。

    ***

    清晨，天刚露白。

    凤奶奶俨立堂前，对阳天和阴九九侃侃而谈守祠人应该要做的事。一直站在堂前，强忍着却还是连打好几个哈欠的阳天，尽管在意凤奶奶直射而来的怒视，仍忍不住揉捏睁不开的双眼。

    从凤奶奶精奕电闪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真的很爱守祠人这份在阳天眼里看来和看门人无异的工作。

    最让阳天惊讶的是，原以为祠堂只是族人议事的场所，竟也是族人倾诉和避难之所，类似于居委会。

    凡遇到难题或是芝麻豆的小事，大家都习惯性的来找凤奶奶。丢东西啦，做噩梦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啦，红白喜事啦等等。而凤奶奶也很乐意，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但阳天枉称与凤奶奶相依为命，从未听她提及此事。

    凤奶奶又瞪了阳天几眼，交代道：“我强调一下祠堂的规矩。第一，绝不可私自揭开先祖灵牌上的黑布；第二，未经允许不可踏入祠堂顶层；第三，不可妄动供奉堂前的三帝钱。”

    话音刚落，阳天心里咯噔一响，好险，昨天夜里差点就触犯了第二条。这祠堂顶层到底有什么东西，让那胖瘦二鬼想要上去，但族里却规定不能踏入。

    凤奶奶继续道：“我说完了。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阳天立马示意道：“奶奶，我们族里的那本《阳氏纪事》放在哪？”

    凤奶奶道：“那书本是我们守祠人自行保管。可书只有一本，你们却是两个人。我和族长商量了之后，决定暂时放我这。等你们正式定下来后，我再把书交出来。”

    阳天不由嘴角抽动，敢情之前忙活一场得到的只是实习。好在，知道书在她那。

    阳天按凤奶奶的吩咐把祠堂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趁着空挡跑去跟凤奶奶说道：“奶奶，《阳氏纪事》放在哪？我想翻看一下。”

    凤奶奶道：“那书就记些族中大事，你小时候看过那么多遍还看。”

    阳天笑道：“有些内容记不清了，想重温一下。放心，我就看看，不拿走。这不算破坏规矩。”说着，随凤奶奶去取书。

    《阳氏纪事》被凤奶奶很好地保存，藏着床头下面。她习惯性地擦了擦包书布上的灰尘，放到桌上摊开。那是一本很厚的书，书页泛黄略有缺角的痕迹，向族人说明了岁月。

    凤奶奶爱惜地看着道：“这书也就你爱看，都沾灰咯。”

    “奶奶，你对红夜了解多少？”阳天翻找关于“红夜”的记述不忘问凤奶奶，只听她草草说了几句。凤奶奶说的和阴九九告知他的无异时，心里明白只有靠《阳氏纪事》这本书了。

    然而，他越翻到后面，感觉对“红夜”这个人的了解更接近时，心里莫名有些兴奋。可是，他翻完最后一页，仍没有看到文中提及“红夜”的字样。

    “这就没了？”他有点不敢相信。

    记忆里《阳氏纪事》有关于“红夜”的记述，怎么到了这里却没有。他又从头仔仔细细翻看一编，仍没发现，问道：“奶奶，这书没记全，是不是还有另外一本？”

    凤奶奶道：“全族就唯一的这本，你是知道的。”

    阳天道：“可是，里面没有提到红夜这个人。”

    凤奶奶接口道：“谁跟你说里面记有了。我看了这么多遍，从没见里面出现过这两个字。”

    “我记错了？”阳天不可置信地问自己。记忆混乱人人常有，但既然有记忆就一定存在过，或许在其他书上看过。

    他转战目标，把视线洒落在小楼房的任何一个地方，花了几天时间仔细翻找所有书籍，仍无信息。越挫越勇的他，再次扩大范围，把祠堂里陈放的书籍都翻了个遍。

    路过祠堂楼梯间时，抬头望向深处隐有灯光照映的祠堂顶楼，他想起了胖瘦二鬼的请求，想道：“顶楼到底藏了什么东西？”他缓缓踏上台阶，小心翼翼地靠近些。只要不进顶楼，扒在门缝瞧不算犯规。

    才踏上没几步，身后传来阴九九冰冷的声音，“祠堂规矩第二条，未经允许不可踏入祠堂顶层。”

    她冷不丁地出现着实吓了阳天一跳，埋怨道：“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阴九九道：“有，只是你没注意。怎么，你想上去？”

    “什么上去不上去的，我就检查一下，看这里面有没有灰。”阳天往墙上蹭了蹭，把手摊开给她看，“嗯，挺脏的，看来明天多了一个地方要打扫。”

    阴九九好似看错他的心思却不揭开，道：“打扫明天再说，现在有急事要处理，快走。”

    阳天跟阴九九绕到大堂，只见一对夫妇朝堂前跪拜祈祷，焦急的面容带着几分不安，那是阳子浩的父母。

    浩妈见阳天过来，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哽咽道：“子浩不见了。”

    阳天安慰道：“别着急。他一向贪玩，估计又在什么地方玩得忘记回家了。”

    浩妈摇头道：“这次不一样。”

    阳天见她神色迥异，道：“先说说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他爸。”浩妈有些生气地指着浩爸，责骂道：“都怪你，成绩不及格可以再考，你怎么对孩子下那么重的手。”

    浩爸闷声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就吼了他几句，语气是重了些。打嘛也就打了一下，很轻的。”

    浩妈吼道：“你还说。早上离开一直到现在没回来，天都快黑了。我告诉你，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眼看着火线爆发，阴九九忙插道：“先别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孩子。”

    闻言，浩妈才闭上嘴，求助的目光还未投向阳天，阳天已飞身跑向祠堂旁的小房间。里面桌椅、话筒、电话、记事簿、纸笔等一应俱全。

    他按下广播开关，对着话筒讲话，“各位亲朋好友们，注意了，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