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试炼

    “哥，快点起床，今天是你试炼的大日子！咦，人呢？”

    谢兰穿过三室一厅的平房，来到后院，果不其然，看到一名少年正在院落里挥着木剑苦练。

    “哥！怎么这么早就在练剑了？等会就要去试炼了，也不知道多睡会！”

    少年收起手中的木剑，转过身来。

    1米75的身高在16岁这个年龄只能说是一般，但如果配上其棱角分明的脸庞、匀称且充满爆发力的身躯以及凌厉而又坚定的眼神，在初晨阳光的微微照耀下，少年颇有几分英姿飒爽。

    看着比自己小一岁的亲meimei一副既关切又嗔怪的模样，谢梵不禁一阵莞尔。

    他刚刚可是听见meimei在房内的呼叫声了，这一会儿怪他起床太迟，一会儿又怪他起太早，风格确实很谢兰。

    但谢梵也知道，今天的确是个大日子，承载着兄妹俩六年来的最大梦想，不怪乎平日里被宠坏了的meimei会如此失态。

    “小兰，早饭准备好了？”

    “就等你呢，快来吃吧，吃完好上路！”

    谢梵没好气地瞪了口无遮拦的meimei一眼，将木剑往边上的木架一插，便走回了房里。

    用过早餐后，谢梵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一套前几天meimei刚买的灰色运动服，然后在出门前又在家中最大的一个睡房门前停了下来。

    房里有一张双人大床，挂落的蚊帐已经明显泛黄，其他家具一应俱全但也略显陈旧。很显然，应该是长时间没人住在里面了，但一直有人打扫着。

    谢梵抿了抿嘴唇，向门口走去。

    谢兰守在门边，见哥哥走过来，连忙递上一份盒饭。

    “哥，带上吃吧。还有，你可一定要成功，爸妈在天上看着你呢！”

    谢梵摸了摸不比自己矮多少的meimei的头，展颜一笑：“你不也在看着我？”

    说罢，挥了挥手，抬腿走了出去。

    过了一分钟，谢兰才回过味来。

    “臭谢梵，死谢梵，竟然敢咒我！”

    谢兰心神不宁地走进院子，目光不禁被那一座挂着一排木剑的架子所吸引。

    架子的落脚处，水泥地面呈蛛丝般向外裂开，甚至连水平线都下沉了几分。

    谢兰知道，那并不是上面挂着的木剑有多重所导致的，而是谢梵挂剑的动作造成的。

    持续六年，风雨无阻，每挂一次剑，便会对地面造成一丝微不可见的破坏，久而久之，就裂了开来。

    谢兰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拔出一柄木剑，熟练地挥舞了起来。

    那架势，虽比不上谢梵的行云流水，但也有几分大家风范了。

    ……

    谢梵坐在源力公交车上，目光早已飘向了天上。

    时不时有一个光点从高空中掠过，虽是白天，但那发散着微微白光的，正是源力的外放颜色。

    “源力飞剑啊……”谢梵喃喃自语。

    古有修士御剑日行万里，取敌人首级于千里之外，谓之剑仙。

    而今，也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虽然不悟道不修仙，但凭借源力外放的手段，将源力注入剑中，也能学一学古修翱翔于九天之上。

    对寻常民众来说，这些御剑飞行的就是剑仙。但对于有几分了解的谢梵来说，他知道那些人被称为，“源者”。

    源化成功后可以熟练掌控源力的武者，即源者。

    源者的手段很多，借力飞行只是其一，更多的是表现在杀敌手段上。

    但对于如今的谢梵而言，借力飞行已经算得上是大神通了。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剑仙，所以我才苦练六年剑道，希望以剑融源，成为……像爸爸那样的英雄。”

    谢梵将头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

    在他的记忆里，爸爸最后一次离开家，就是踏着飞剑走的。

    那一幕，在谢梵心里刻下了永久的剑痕。

    半小时后，谢梵走下了公交车。

    一路辗转后，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家武馆跟前。

    “正阳武馆”。

    谢梵看着这座自己在未满16周岁前曾经一次又一次假装路过的武馆，长舒一口气，迈步走上前去。

    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白色旗袍的迎宾小jiejie，见来了客人，微笑着问道：“请问您是来访客的，还是来报名的？”

    “报名。”

    “进门请左转，有一群师兄围着的就是了。”

    “谢谢。”

    谢梵进门左转，果然看到有几十个人围在一张桌子旁。

    坐在主位的是一个硕壮的男人，皮肤黝黑，露在外面的胳膊就仿佛精钢铸成，勇武有力。

    边上坐着一个人，身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忙碌地打字。

    看到谢梵朝这边走来，边上的人赶紧喊道：“让让，有人来报名了！”

    谢梵从让开的通道走了过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身份证和报名表。

    主位上的男人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然后将一眼都没看的报名表递给边上的登记员。

    “行了，进去吧。记住，不得喧哗，在里面安静等着。”

    谢梵略为惊讶地看了眼硕壮男人，然后抱了抱拳：“多谢师兄。”

    他刚一走，边上的那群人又围了上来。

    “正师兄，凭什么他能进，我就不能啊？”

    “对啊，正师兄，我看他那样子也不比我强多少，怎么您这么轻松就放他进去了？”

    “你们懂个屁！”正广升喝道，“他虽然看上去很瘦弱，但全身都仿佛千锤百炼般精壮，尤其是他的右手掌，上面的老茧都能赶上我这个练拳十年的人了！你们再嚷嚷，我把你们全丢出去！”

    “正师兄不亏是正阳武馆大师兄，只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小弟佩服！”

    “正师兄，我手上也有茧，您看看我练了几年了？”

    “你那也叫茧？明明是水泡吧！昨晚泡了一宿的澡堂？”

    “哈哈，那家澡堂的妹子按摩手法特别正，所以不小心泡睡着了……”

    正广升无视一群来混名额的城内公子哥，看着谢梵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

    “倒是个好苗子，就是不知道跟早先来的那人相比，谁更优秀……”

    谢梵走进武馆正厅，里面已经有二三十个人在等着了。

    由于来得比较迟，所以座位早就被人占满，谢梵随意找了个角落站着，低头翻起了手机。

    就这样等了一个小时，后面又有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谢梵估摸着大厅里已经站了四十来号人。

    就在这时，内门打开，一名老者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年轻人。

    “正师傅来了，快，都把手机放起来！”

    一群人赶紧收心正装站挺身姿，目视走进来的老人。

    一头白发但脸色红润的正阳环视一周，朗声说道：“看来今年报名的人比去年又多了一些，这是好事，说明我们华国越来越重视武道苗子的培养了。不过，能不能成为一名武者甚至是源者，光重视是不够的，还要看你们有没有天赋，有没有毅力。来吧，我们早点开始。”

    正阳说完后又原路走了出去。在身后几名年轻人的组织下，大厅里的人按照报名顺序，紧跟着鱼贯而入。

    走出大厅，穿过大院，众人走进一座占地面积约有千平的三层武馆，这也是正阳武馆的主馆，刚才那个比谢梵家还大的房间只是接客厅。

    谢梵走进去后，只见正阳早已在一层最内侧的主位上入座，两侧各站着一排身着白色练功服的弟子，而负责登记的正广升也位列其中。

    见众人都到齐了，站在正阳身侧的正广升上前一步。

    “安静！这次招人，由我负责。可能很多人还不认识我，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正阳武馆大师兄，师父的第一个徒弟，也是目前为止留在馆内的唯一一名亲传弟子，混沌境初阶，正广升，你们叫我大师兄就好！”

    “我们正阳武馆授业十年来，除我之外，也走出了数位混沌境的源者，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当数去年在武神塔第二层通过中阶试炼的的路泽路师弟……”

    听到这，台下的谢梵眼中精光一闪。

    路泽，正阳武馆二师兄，现任华国军部武神塔特别事务局江泰分局副局长一职，并于去年五月以混沌境中阶的实力成功闯过武神塔第二层中阶试炼，将正阳武馆的名声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当然，如正阳武馆这般面向普通人开放的武馆在华国还有很多，如路泽这般在军部供职的优秀年轻人也有很多，所以倒也不会出现全国各地的少年人都幕名而来投入正阳武馆的盛况，但饶是如此，今年的报名人数也比往年多了很多。

    只不过，绝大多数都被正广升在门口拦了下来。

    幕名而来是对正阳武馆的肯定，但如果因此就放一些不适合习武之人进来，那正阳武馆的名声迟早会被拉回以往，甚至更低。

    周边与谢梵站在一起的四十多人，无一不是经过大师兄火眼金睛的筛选，方有资格站在这里聆听训话。

    “说了这么多，大家对正阳武馆应该有了一定的了解。当然，我认为你们之所以站在这里，之前肯定是已经有所了解的。话不多说，我来讲解一下入门试炼的规则。”

    正广升左右扫了一眼寂静无声的人群，说道：“试炼有三关。第一关，力量测试；第二关，源力亲和度测试；第三关，武神塔同步率测试。这其中，只要你们过了前两关，便是我正阳武馆的正式弟子，而第三关能否通过，则决定了你们是成为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下面开始第一关试炼，你们按照报名序号，一个个来我跟前。”

    谢梵疑惑地看了前方一眼。

    既然是力量测试，总得有测试器械吧？可正广升明明只是一个人站在那，哪来的器械？

    这时，只见序号为一的一名少年走到了正广升跟前，眼中同样流露出nongnong的疑惑。

    正广升咧牙一笑：“空手？还是兵器？”

    “呃……我习惯用剑……”少年小心翼翼地回道。

    正广升点了点头，伸出左手在空中一抽。

    奇迹出现了。

    只见一把泛着淡淡白光的长剑，竟是从空气中被抽了出来！

    谢梵瞪大眼睛。

    源力外放！

    当然，这也有正广升故意卖弄几分的意思在这里，平时放外源气可不会有这么sao包的动作，顺手拿来就行。

    一号少年愣愣地接过源力剑，然后看到正广升伸出右手，掌心朝前。

    “能让我的右手晃动一毫米，就算通过。在这一过程中，我只以纯粹的rou体力量来对抗你。”正广升淡淡地说道。

    一号少年憋红了脸。

    晃动一毫米就算通过？瞧不起谁呢这是！

    他后退几步，右手持剑，摆出架势，想了想，又把左手握在了剑柄上，竟是把单手剑当成双手剑来用了！

    正广升撇了撇嘴。

    双手的力气就一定比单手大？那可不一定！

    你要是平日里只用单手练剑，现在两只手一起上的话，只会起到反效果！

    结果不出所料，一号少年虽然使足了力气，但这一剑砍在正广升的右掌上时，那手掌竟是纹丝不动！

    “我，我被淘汰了？”一号少年失魂落魄。

    正广升放下右手，没再看一号少年第二眼，只是叫道：“二号。”

    二号也是个少年人，但看上去比一号更加肥壮，块头也更大，活生生的一个小胖子。

    他一上来，就毫不犹豫地点单：“锤子，大号的！”

    正广升面不改色地甩了甩手，顿时间，从一号少年那收回来的源力剑竟是变魔术一般变成了一柄双手重锤！

    台下的谢梵目不转睛地看着。

    就这一手对源力的收放自如，就说明正广升远不止混沌境初阶那么简单，说不定已经是中阶了，只不过没去武神塔闯关而已，没有得到官方认证。

    二号少年接过重锤，双手紧握，也不等对方说开始，大喝一声后，原地转了半圈，然后重重一锤砸在正广升的右手上！

    这一锤砸得十分重，在场众人的耳旁甚至响起了“咚”的一声！

    在正广升的眉头微挑中，二号少年原地蹦了起来。

    “动了，他动了！”

    “不错，通过。”正广升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了这一个成功案例后，三号少女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来，微微一躬后，同样点名要了一把小号的双手锤。

    看来她对自己的力气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挥不动刚才那柄大号重锤。

    但吸收了前人的经验，想以同样的方法通过试炼，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柄女版锤子。

    还没等三号挥锤，台下的谢梵就微微摇了摇头。

    他已经看出来了，第一关的陷阱所在。

    正广升仿佛儿戏般地用单手接对方的攻势，连试炼关卡的名字都取名“力量测试”，无一不是在诱导试炼者踏进陷阱。

    而这个陷阱就是……

    诱导试炼者抛弃平日所学，只以力量对抗力量！

    谢梵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正广升那体格，那力量，也是你们这些菜鸟所能撼动的？

    二号之所以能通过，不外乎他平日里练习的兵器就是双手重锤。

    正阳武馆的这位大师兄，真不是个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