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羊群效应
社会心理学里有一个很有趣的概念，叫做羊群效应，说的是一群慢无组织的羊群会盲目跟随领头羊的行动。推而广之，人也是有这样的从众心理的，会盲从比较有威信的首领的意见和行为，而不去独立思考。 在场之人中，吕天君和唐俭无疑就是这些南海道转世妖修的领头羊。 很多时候，撒一个欺骗所有人的弥天大谎并不需要去一个一个去说服所有人，只要忽悠住少数几个首领，他们自己就会帮你完成后续的事情，维护这个骗局。 此时此刻望天阁之中就是这样的局面：林越只忽悠住唐俭和吕伯阳，他们自然就会站在他这边，主动拉其他人跳坑。这效果比林越一个一个去忽悠来的方便快捷多了。 唐俭和吕伯阳两人一合计，甚至根据林越提供的那份名单玩出了花样。他们将这份名单上总共六百二十一种妖魂按珍贵程度和收集难度排出顺序，将大家所提供的妖魂能换到什么样程度的帮助做出了具体量化。 比如提供一个收集难度前五十的妖魂，林越就可以帮他们解答一个不超过合道巅峰的修行难题。 指出问题是一个价码，解决又是另一个价码，还有改良功法，甚至续接秘籍，这些都已经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若是没有林越所需的妖魂也不打紧，还可以用其他天材地宝抵偿，反正这些林越也不嫌弃，以后定能用得上。 前面那些用妖魂换得机会、被林越点拨一下就解开困扰自己多年疑惑的人都是欣喜若狂，只觉得这一趟来的太值了！其他人见状，心里更像是被猴挠了几爪子一样，简直按捺不住。 这次聚会本就有大家交流修行心得和交易宝物的环节，现在更成了三五个修士组队来领取“任务”的热闹场景。 林越也不让他们失望，但有所问，无有不应。这些人提出的问题对他来说跟小学生的数学作业一样，全无难度。 费双江沾了他的光，在一旁狂收妖魂和天材地宝，看着百宝囊里的宝物不一会儿就堆积如山，心里真是比自己得了这些宝物还要高兴。 收着收着，眼前突然多了个扭扭捏捏的家伙。 费双江一只手握着笔，头也不抬道：“什么宝贝？” 面前这人声如蚊蚋道：“青蛟、白蛟妖魂各一个，极品千年海灵芝两朵，上品随珠十二颗……” 这人越说越顺溜，费双江听着有点儿耳熟，抬起头来，果不其然看到了屠九恭那张脸，他乐道：“哟，屠公子？” 屠九恭窘迫得满脸通红，可看到别人都得了好处，那名单上的妖魂一个接一个被勾掉，他深怕自己来晚了，有别人先一步把他有的妖魂交上去，那岂不是错失良机？ 在看到跟他一起挨揍的另外十二个人中，有两个上去求教，林越前辈也没计较什么，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林前辈那是什么地位，或许不会计较自己无心冒犯吧？ 再说了，不把这事儿揭过去，以后这些受了林越前辈点拨的人还不往死里针对他啊！ 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得上来，就算不能得到点拨，也要得到林前辈亲口谅解才行。 至于费双江，讽刺就讽刺吧。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三年前他去铁箕山专程嘲讽费双江，这回就当是还账了……出点儿利息也无妨。 屠九恭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拱手求饶：“费兄，以前是我不懂事，小弟给你赔罪了，还望原谅则个。” 费双江心里畅快，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下，他嘿然一笑道：“我原谅没用，你先求我师父原谅吧！”他拍了对方一下，一脸同情道：“屠兄，保重！” 屠九恭心里瘆的慌，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可他走了的话，那才真是彻底得罪了林前辈。眼下大厅里受林越好处的人这么多，保准以后每个人都会针对他。 说来大家是出了妖魂和天材地宝来换解答修行疑惑的机会，看似公平交易，但话不是这么讲的——换成别的地方，你拿这点东西去求教前辈，别人不将你乱棍打出就算不错了，还想解答疑惑？ 想得美！ 所以这并不是交易，而是前辈对他们这些晚辈的提携，是一份拳拳爱护之心，是一份深沉的、有教无类的爱…… 费双江还是按规矩拿了票牌给屠九恭，屠九恭握着票牌忐忑不安地想着心事，浑浑噩噩的排着队，也不知过了多久，前面那位同仁欢天喜地走了之后，他眼前一片空荡荡的。 他有种常年生活在下水道的蟑螂突然跑到地面上被阳光暴晒的感觉，心里慌得要死。 “票牌。”林越看都没看屠九恭，开口道。 “啊哦，前辈”屠九恭急忙把票牌递上去，可他想到自己是来赔罪的，哪敢真来提问？又慌忙想收回来，结果手忙脚乱之下，票牌掉到了地上。 屠九恭看到林前辈附身弯腰，去捡掉到桌子下的票牌，顿时大脑当机，心里只有三个字不断回放：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不远处的费双江其实一直留意这边，见到这一幕真是差点乐出声。 你个屠九恭，来到师父面前不三跪九叩谢罪也就罢了，居然敢把票牌丢到地上让师父去捡？ 什么叫作死？ 这就是作死的典范啊！ 林越把票牌捡起来，看到上面罗列了一大堆的东西，算起来，价值竟只在吕天君和唐俭两人所提供的东西之后，能排在第三位。 莫非转世前是个身家不错的天庭星君不成？ 倒是个“大客户”。 他抬起头来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屠九恭。 林越一笑，问道：“你要问什么问题？” 在屠九恭看来，林前辈是在对他冷笑，他膝盖一软，立刻就跪了下来，不过他却是颇有急智，哭丧着脸问道：“晚辈想问……怎么才能得到林前辈原谅？” 林越乐道：“你交的东西不少，我看你转世前也就是合道中期的修为吧？这些都够我帮你推演和接续功法了，你就问这个？” 屠九恭心道，功法再好，也得有命练才成啊！不得到前辈你的原谅，我以后就混不下去了，抱着功法有什么用？ 他一脸坚毅状点头道：“晚辈问的就是这个。先前晚辈昏了头、瞎了眼，无心冒犯了前辈，晚辈自知罪孽深重，不得到前辈谅解，晚辈真是半刻不得心安。晚辈也知道这点微末东西入不得前辈法眼，只求前辈明示，只要能得前辈谅解，便是让我屠九恭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去！” “哦？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我暂时还没想好除了名单上的妖魂之外还需要什么，以后想好了再告诉你。下去吧！”林越存心逗一逗这屠九恭，便这样先把他打发了。 他没有提任何具体的要求，也没说原谅，这样才让屠九恭一直提心吊胆。 说到底这人终究骂了他，不给点惩戒，别人还当他太好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