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矢矧的骑士之道
少女拥有一个很平常也不平常的人生。 同绝大部分舰娘一样，从小与家人分开，加入舰娘学院，日复一日地进行着枯燥繁重的训练…… 一开始，少女并没有多少热情，成绩也是差到不行，因为没有任何动力，完全不知道努力的意义何在。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家伙，或许是因为接受正常的教育长大的缘故，她的言行完全不是普通舰娘的作风…… “讷讷~矢矧酱~想不想要气球啊？jiejie可以给矢矧酱做哦！(*^__^*)嘻嘻……很厉害吧？” 有时候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外面活得舒舒服服的阿贺野会进主动进入舰娘学院当一个预备舰娘，明明以她的容貌和社交手段，在社会上混得风生水起根本不是难事…… 但是不管结果如何，这个“jiejie”却的确给少女的人生带来了光明。 她的笑容就像宁静的月亮一样，无时无刻不轻轻地安抚着他人的心灵，这样的“jiejie”，被少女深深地憧憬着。 但是少女知道，自己是绝对成为不了像jiejie一样的人的，不过……如果只是为他人提供帮助的话，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少女为着这个目标，渐渐开始努力，那一张张节节攀升的成绩单，像阶梯一样让她走上了轻巡班的顶级。 …… 这样的她，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所谓的精英，但是她毅然拒绝了上头那所谓的“特殊分配”，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她的提督必须是她自己选择的，这是她最大的坚持。 “自由是人的翅膀”，这句话是阿贺野曾经说过的，她对此深信不疑。 然而，到了真正是契约大会的那一天，她却有点懵了。 说实话，她虽然想自己来选择提督，却完全不懂得要选什么样的人当提督好，她对此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自己的提督不能是什么样的人。 每年舰娘的契约大会都是很乱的，一只只舰娘鱼涌而入，无论是新老提督都摆好摊子做好介绍，甚至印好宣传单，只是为了能契约上强大的舰娘。 人性的污秽和劣根性也随之溢出。 资历老的提督排斥新人提督，挑选的眼光也是挑剔得令人恶心，矢矧亲眼看见一个油头粉面的提督言语粗暴地赶走了一个川内级轻巡洋舰，然后在下一秒就摩擦着手掌，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好声好气地请她加入那个家伙的镇守府，只因为那个川内级的年级排名是三位数，而她是年级第三。 但另一方面，新人提督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被打压的同时，眼中的怨恨和妒忌是掩饰不了的，然而，这份怒气只会宣泄在下一届的新人提督之上，人与人之间的欲.望锁链紧紧相连，将一代代提督锁在这可笑的循环中。 当然，舰娘也不例外，即使她们严格算起来已经不是人类了，但是其心中的劣根性也依旧脱离不去。 这种劣根性就像是塞尔特之神对人类的诅咒一样，连舰娘也不可幸免地受到影响。 高等级的舰娘看不起低等级的舰娘，亚洲联盟地域的等级观念严重也是原因之一，但毫无疑问也是她们自身的心灵在作祟。 这对于常年陪伴在阿贺野身边，被那纯粹的光辉所感染的矢矧来说，简直就是实质化的黑暗。 即使是这样，她也无所畏惧，她只会向前冲，也只能向前冲，自己的提督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她，只要持续地冲下去，就一定能和他或她相遇！ 至少，阿贺野是这样对她说的。 少女一下下地在这会场中踱着步，无所事事地打量着这些提督们。 直到她看见一个并不健硕的身影…… 那个，一直温和地笑着，依靠在樱花树下，静静地看着眼前打闹的驱逐舰，被所有人孤立却一点都看不出落寂的金色身影。 与周边完全格格不入的身影。 可以说，矢矧完全只是心血来潮罢了。 没错，仅仅只是心血来潮，那股突然燃起的信念驱使着少女单膝跪在那个青年的面前，就像一个骑士一般抬起他的手，在青年略微错愕的神情中正声说道， “请问……您可以当我的提督吗？” …… 但是，矢矧从未后悔过。 即使得知自己的提督是个废柴，也不懂交际，傻乎乎的像个智障，未来还只是被发配到外围海域当一个小角色，她也完全不后悔。 然而提督比她预料中要好上无数倍。 每一次的任务还是突发情况，他都能完美地回应她的期待……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 那个男人，面对生死不明的阿贺野jiejie，居然冷漠地下了一道禁止出击的命令，完全不是他以前的作风。 她一怒之下，狠狠地扇了那个男人的耳光。 不单只是因为他对阿贺野jiejie的见死不救，更加愤怒的是，那个男人并没有回应她的期待，没有不顾一切地下令出击寻找阿贺野，这样的行径，让矢矧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 但她知道，这其实只是她的任性罢了…… 自顾自地将自己的想法和信念强加到提督身上，希望他回应自己的期待…… 结果出人意料。 提督他，在禁止了所有舰娘出击之后，自己从出击室向大海出发了。 …… 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无力。 少女第一次认识到这一点。 无论是大和姐被迫断后，阿贺野jiejie只身搏斗深海，亦或是现在提督亲自出击，也都是因为她的无力。 但是啊！ 即使是无力！ 她也必须前进下去！！ 纵使弱小！ 她也只会前进下去！ 少女已经有了凋零的觉悟。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矢矧怒吼着，杏目圆瞪，脚下的划水靴直接被她提到了最高功率，在海面上撕裂出两道水翼，无数泡沫转瞬而逝，无声地记录着少女的决意。 眼前出现了几头深海驱逐舰，张着他们漆黑的巨口，向少女扑来。 矢矧扫了一眼右手背上的舰炮，这支可怜的20.3mm口径的连装炮已经在先前的那场决战中被一个战列深海扭断了，焦黑的炮身也磨损得不成样子。 少女握紧了手中的制式长剑，柳眉一皱。 一头深海驱逐舰身先士卒，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向少女扑来，巨大的身躯整个腾空落下。 剑锋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半弧，狠狠切入了深海驱逐舰的头部，暗红色的鲜血飞溅，染红了少女的黑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矢矧继续向余下的深海冲去，划水靴的噪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少女如同一颗樱色的流星，所经过的水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落了几片樱花瓣。 纯白的纹路渐渐缠上漆黑的长剑，在剑身上交缠着，少女的舰装也开始缓慢地复原。 她用力一跳，手中的长剑噗地刺入了最前面的那一头深海驱逐舰的首部，白色的剑锋破开黑色的钢铁，痛饮着深海的鲜血。 拔剑，反手一砍。 另一头想来偷袭的深海驱逐舰被长剑毫不留情地划破了腹部，直直地从空中落下，沉入了大海中。 少女抬起右手，上面的炮管已经修复如初，一缕缕白雾缠绕于其上，白色的纹路也同样蔓延着。 “轰！！！！” 白炽烈焰喷涌，一发炮弹自20.3mm口径的舰炮中射出，带着耀眼的光彩，滑过一道抛物线落在最后的那头深海驱逐舰身上。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冲击的余波在海面上荡起圈圈波纹，一支炮管被炸飞至矢矧身边，像打水漂一样在水面弹了好几下才沉入水中。 少女扬了扬手中长剑上的鲜血，将目光投向远方的战场，脸色坚毅地继续前行着…… 舰装上的白色纹路慢慢汇合交织，最后凝成了…… 一朵盛开的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