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就是神他妈的番外（中）
“沐浴鲜血的金色恶魔”，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一样，是一只货真价实的恶魔。 纵使是遵从“必要之恶”不断牺牲的所属的魔法师，其终归也只是“人类”罢了，即使能驱使魔力，做出许多常人绝对无法完成的壮举，但毫无疑问，魔法师的本质就是“人类”。 是人类就会拥有感情，特别是魔法师，其不断付出代价牺牲的觉悟之下，必定存在着比任何人都要强烈的信念吧。 仇恨也好，为了保护某物而战斗也好，甚至只是单纯地为了杀戮也好，那都是作为人类最好的证明。 “沐浴鲜血的金色恶魔”这个名号是最近才传出来的，那是一个年仅11岁的少年，自出现在人们视野以来就不停地排除魔物，清理“异端”，据说他所打倒的魔物和叛逆的魔法师，都无一被直接牺牲了。 当污秽的鲜血溅到少年那淡金色的碎发上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头活生生的恶魔。 因为没有感情。 不管怎么说，“牺牲”这一行为本身，就是夺取生命的过程，无论用多么美妙的语言去掩饰，这就是在杀人。 有的人为同类的死亡感到悲痛，有的人会感到愧疚，有的人甚至会以此为乐……但无论怎样，都会表现出“感情”。 据同行的魔法师说，少年牺牲魔物的时候，是完全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没错……就像他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一样。 不过，追根到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只不过是魔法师们对“异类”的排挤罢了，以高层的观点来看，少年是一位无比优秀的魔法师，对少年的行为也相当赞许。 …… 现在，这头恶魔就坐在伊莲旁边，慢慢啃食着一条焦了的烤鱼。 伊莲现在可谓是真正的坐立不安，亚瑟显然是一个非常少话的人，两人呆在一起是相当的尴尬，她看了看手中那条金黄流油的烤鱼，忍不住出声说道， “要不……我们换回来吧，再怎么说吃这种东西也太……” 没错，亚瑟手中的那条鱼是她自己烤的，而她手中抓的，却是亚瑟亲自烤的，之前她因为赌气亚瑟将全部魔物都“牺牲”了，坚持要自己烤鱼，结果就是那条比焦炭好不了多少的东西。 而少年却意外地提出了“如果吃不惯的话，就跟我换一下好了”的建议，糊里糊涂之下，伊莲接受了亚瑟的建议，得到了这条油香四溢的烤鱼。 看着少年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几近碳化的烤鱼，伊莲总归还是于心不忍，但亚瑟毫不领情，只是用他那副死人一般的腔调说道， “不需要。这条鱼可以供给的营养太少了，如果你吃它的话，明天的进程肯定得拖迟，很麻烦的。” 虽然是好意，但从少年嘴里吐出来就让人觉得相当生硬。 伊莲愤愤地啃着自己手中的烤鱼，这个混蛋，人家明明是为了他好，却完全没有自觉，至少和她客套两句啊…… 不过，好好吃……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两人还是没找到任务上说的人型魔物，但却遭遇了很多下级魔物。 理所当然的，亚瑟又是毫不犹豫地将其全部牺牲了，但这种行径也顺理成章地成了伊莲抱怨的理由。 “为什么要将这些可怜的生命全部牺牲啊！？的魔法师都是冷血的杀人狂！明明是可以救赎的生命……” 唯有这些长篇大论，是伊莲最擅长的东西了，她在中天才的名号不只取决于她学习魔法的天赋，更取决于她过人的智慧。 “一切……遵从铁则。” 少年沉默许久，最后只是默默地说出从小接受的教导。 “那也太过分了！这些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还不如说你这家伙是抱着怎样奇怪的心情去牺牲这些魔物的……” 几天相处下来，伊莲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少年虽然是拥有着“沐浴鲜血的金色恶魔”这样恐怖称号的魔法师，但脾气却好得出奇，无论伊莲怎样耍小性子，哪怕是中途要求停下来看看野花也好，亚瑟也只是沉默不语，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或者厌烦。 其实这个家伙不是很坏嘛，除了那副死人腔调和执著地牺牲魔物之外，他其实和普通的魔法师差不多……不，从某种方面来说还要出色得多。 于是，伊莲开始试图将亚瑟当成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来对待，而且不久之后，她就发现亚瑟意外地是一个极好的听众。 小孩子一旦熟稔起来，就会毫无保留地将内心的想法都表达出来，伊莲毫无疑问就是属于真正的小孩子。 似乎终于是被伊莲闹得厌烦了，亚瑟拉了拉兜帽，用他那毫无感情的平淡语调说道， “如果是你打倒的魔物的话，就由你来处置。” 伊莲那可爱的面容上绽开一朵大大的笑容，那是混杂了惊喜、得意还有发现了新大陆般的自豪。 毕竟……这是亚瑟第一次表现出除了冷漠以外的态度，哪怕只是厌烦，都让小小女孩的内心充满成就感。 因此，亚瑟的敷衍并没有什么卵用。 另一方面，伊莲也发现了一个难题——想在亚瑟手上抢到一个人头实在是太难了…… 本来，的魔法师就不擅长强攻，他们利用自己救赎生命所带来的强健体质和丰富的回复性供物，和魔物们进行长时间的耐久战，连打倒一个下级魔物都要耗上几十秒。 而的魔法师则恰好相反，他们的体魄并不是很强健，但攻击力大得惊人，在最短时间葬送最多魔物是他们唯一的战斗方式，以血还血，以小博大，下级魔物在这群疯子面前根本就是送菜的。 就像现在一样。 亚瑟跳到一只被叫做“欧克”的魔物身前，被泥土包裹的右手用力地砸在魔物的身上，原身是猫的魔物本来防御力就不强，被这么来一下已经是凶多吉少，更别提亚瑟还将它当做跳板狠狠踩了一脚。 伊莲表示很憋屈，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从出发到现在，甚至连一只魔物都没打倒，或者她出手了，但转瞬之间就被亚瑟抢走了战果。 愤愤不平的伊莲只好掏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追踪弹供物“冰树之根”。 因为攻击力不强的原因，的魔法师们会更加偏向于蓄力系的供物，一旦得手，蓄力起来的威力也不差，即使蓄力被打断，对魔法师的伤害也不高。 “冰树之根”无疑就是其中最受欢迎的供物之一。 它有着足够距离的射程，能自动追踪魔物，而且还可以通过蓄力发挥出数倍的威力，可谓是魔法师的标准配置。 遗憾的是，即使这样，伊莲还是没有打倒一只魔物。 亚瑟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伊莲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将魔物打倒了。 “啊啊啊啊！！！这样子人家怎么可能有机会打倒魔物嘛！？” 小女孩心性就是急躁，她在白白浪费了五发“冰树之根”之后终于抓狂了，可爱的小脸变成了苦瓜脸。 亚瑟看着身后发飙的女孩，眉头罕见地轻皱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很意外的，亚瑟打偏了。 没有正中在“欧克”的头部，而是擦到它的腰部，将整只魔物很“巧”地打飞到了伊莲的面前。 小女孩兴奋地将其打倒，毫不犹豫地救赎了化为原形的魔物，捧着那只小猫开心地笑着，似乎一切都得到了满足。 晚上，两人还是只能吃从河里捉来的鱼，伊莲在第一次烤鱼吃过苦头之后，就很识相地将料理的任务交给了亚瑟。 “话说亚瑟，为什么烤东西这么好吃呢？总觉得好厉害！” 小萝莉没心没肺地抱着那只被她取名为“多闻丸”的猫咪，看着它吃着剩下的鱼骨，好奇地问道。 “……以前不断地完成委托，都是先领一打的委托，然后再一个个完成的，所以呆在野外的时间比较多……” 少年似乎也认同了这个吵吵闹闹的小丫头，耐心地为伊莲解释着。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呢？回家不是很好吗……啊！抱歉，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说到一半的伊莲突然意识到，一个正常的孩子，如果有父母的话根本不会变成这样子吧？一般亚瑟这种家伙都是孤儿来着…… “不，我有家人哦，父亲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在早上却很喜欢赖床……母亲也是，虽然看起来很靠谱，其实粗枝大叶的，连饭都煮不好……我的meimei爱丽丝，比你还要小一点……” 在说到家人的时候，亚瑟的语调渐渐开始出现了一些微小的起伏，僵硬的嘴角也会挑起一丝极小的幅度。 “那为什么……算了，我好累啊，先睡吧~” 伊莲似乎也意识到话题的沉重，总归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 在伊莲看不到的角落，亚瑟脸上充满了奇怪的神情，跳动的篝火照在少年的脸上，让那张充满落寂的脸显得虚幻起来。 “因为某种原因，我的母亲把我‘忘记’了……” 朦胧中，伊莲仿佛听见少年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