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新生
· 2013.07.28.0327 · “能量降低到反应临界点，待机模式解除。” 在长久的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了一点金色的光芒，就像在为了遮挡午间炙热阳光的黑色窗纸上扎出的一个小孔。 “长程通讯器启动，链接伺服数据库……链接失败，数据库无响应。” 浑浊的“淤泥”之中，一阵阵若有若无地喃呢，并不是声音，但震动感依旧。 “当前环境物理法则与起源界相似，以时间平行位面穿越模式应对，空间三维权限开放。” 在这种封闭的地方，没有谁能够听懂那喃呢的含义，不过，微弱地波动仍旧吸引着黑暗中的猎食者们，向着这前所未见的波动的发源地缓缓地靠近着。 “检测到可识别生物类型，生物标识与起源星人类相似度87%，神格授予程序启动。错误，未检测到该生物大脑结构，BC改造失败……重试……错误……重试……错误……该步骤跳过，Iactob构建……警告，目标生物体积过小，无法容纳常规Iactob型号，最优方案，构建三相门接口……构建完成。未检测到目标意识……能量补充后，重新待机。” 未知的波动消隐了，没有了波动的指引，它们便无法定位发源地，只得遗憾地向着自认为正确地方向移去。 一团细小地椭球形有机物缓缓地扭动着，每扭动一下，便能在周围粘稠而黑暗的物质中向前挤进一点。这样的动作，它已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仍将继续进行很长一段时间。 之所以这样的匆忙，是因为它有种奇妙的危机感，这种感觉在以往一直代表着危险——当然，感觉出现的时候其实并不危险，但它已经数次遵循着这种感觉的预示，成功地存活了下来并有机会观测到其后真正危险的来临。 刚刚的波动，它了解地比其他任何可能的存在都要清楚，因为，那是来自自己身体内部的。 一边向前蠕动着，它一边在自己的体内搜索着。自然，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环境中它无法看到自己的体内，但通过对比体内一些细小的丝状有机物的震动，它很清晰地记得刚才传出波动的部位。 几个小团的有机物靠了过去，果然，那里有着某种自己以前所从未注意过的物体。这些有机物团试图像搬运其他物体一样将其推动，但是，失败了，有机物团伸出的固定端并没有能够在那不明物体上找到任何受力点，其上，完全是光滑的一片。 它记得那是个曾经被自己当做其他食物一样吞噬下去的存在，但它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东西到现在依然存在，而不是和其他食物一样消失不见。它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何时将对方吞入体内的，尽管吞入的过程它依旧记得一清二楚——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时间感充其量也只是个可有可无地主观概念罢了。 过了一段时间，它感觉到危机感减弱了许多，这使得它确认了自己已经逃离了那些隐藏在周围的危险。至于剩下的部分，则来自于它从未想过的另个方向——内部。它第一时间排除了组成自己的有机物分子，进而又排除了那些在漫长的时光中一直伴随着自己的黑色地液态物质，然后…… 就只剩下那个不明物体了。 它蠕动，它翻滚，它扭曲，然而，那物体依旧呆在它的内部。 即便是这样一团简单而有序的有机物循环系统，也依然不可避免地遇到一些无法慢慢消失掉的杂物。要是平常，根本不需要任何干涉，躯体便会自然而然地将其从后方排放出去，只是这一次，却不知道为何失效了，躯体并没有对那个物体做出任何反应。 不过，它依旧可以控制躯体去做出类似的动作。 在这团有机物的最外层的，是一种有着一定流动性的有机物薄膜，它们牢牢地阻挡着外界的物质进入，当然同时也保证了内部的物质不会流失。不过，在这层屏障之上，仍然有着供物质进出的通道，现在它要做的，就是将那个能够带来灾厄的不明物体从这些小孔中丢出去。 只是，它根本就没有大小尺寸的概念，并不知道自己所能张开的最大通道在那颗异物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至于这次尝试，则是毫无疑问地再次失败了。 它回想着当初是如何将其吞入的，或许只要将那个过程反过来就可以了。它很快地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毕竟，这些内容在不久之前才刚刚被它回想过一遍。然后，它发现自己似乎不可能将其排除出去了。 当时那东西作为食物进入的时候，是通过来自外侧的挤压在外层屏障上形成了一个凹陷，然后被来自躯体内部的一种杆状的有机物团所挤压，封闭了凹陷朝向外侧的出口，形成了一只囊泡，最后，一组螺旋形的有机物将囊泡与外层的膜分离了开来。正是通过这种方法，躯体将这只不明物体当做食物吞了进来。 然而现在，想要反转这一过程却不可能了，外层屏障的外表面上并没有能够封闭出口并释放囊泡的那些杆状和螺旋状地有机物，而且，似乎自己也无法向这个光滑的不明物体施加足以使其在外膜上撞出凹陷的动力。 它放弃了，但并没有将其忘却，反而珍而重之地用一种有着四种不同字段的文字详细地记录了下来——尽管它自己也看不懂自己所记下的信息，但没关系，当需要的时候，那些原本不懂的信息便会自动变成躯体所能理解的记忆了。 然后，它再一次地扭动着向前方移动起来。 虽然已经没有了那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表明了那群没有方向感的猎食者已经失去了目标，但它知道，自己目前仅仅是从那些危险的家伙们的注意中脱离开来，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会突然消失，反而有可能导致一段时间里在这片区域游弋的猎食者数量暴增，及大地提高了自己“中奖”的概率——当然，这样的大奖它一点都不想要。 摆动着体表伸开的数十根纤毛，它稍稍转了个方向，然后收拢纤毛，摇摆着躯体向新的方向移动起来。 在它的记忆里，纤毛这种针状的触须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了，久远到它发现关于其来源的记忆早已经被时间的长河磨去了大部分信息，无法读取了。依靠纤毛摇摆来转向的敏捷性要远高于身体的扭动，推动身体前进时也要比依靠扭动的前进快捷的多，是以它并未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将其抛弃掉。 不过现在，它已经大致脱离了危险，因此它尚且没有动用那些纤毛的打算。从它仅存的关于纤毛的记忆中，它发现纤毛最初的使用环境应该是同样很久以前存在过的一种透明的清亮液体之中，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淤泥？ 在现在，虽然使用纤毛游动依然更为快捷，却无法支持很长时间，在这种粘稠的环境中，只能连续挥动几百次，短时间内便无力再动了；反观更为原始的扭动前进方式，虽然较为缓慢，却胜在持久，在如今周围到处是这种粘稠食物的环境下，就连停下来进食都不需要，可以一直不停地边补充边移动。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它依然在移动之中，但关于自己体内那不明物体的疑惑却是已经只剩下淡淡的一丝了。长久以来，在它简陋地思绪之中，只有两个念头：“保持自身完整”，以及“获得更多食物”。它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想法，而是这具躯体产生的意志，但它并不否认它们，也一直是以这两条为核心来行动的。 当然，不停地移动这一点并不是躯体的意志，而是它自己的决定。但同样的，这依然是它遵循着那两条不明所以的指令所衍生出来的结论：如果不活动，周围的食物总有吃完的一天，到那时，却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足够的能量游到新的食物之中了。在这个结论诞生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无知地先驱者已经付出了他们自己的躯体。 因为不想变得像它们一样，它强制自己将长久生活中所留下的习惯统统抛弃，只保留了一条：游动！不停地游动！ 抛弃旧有的习惯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刚刚离开了已经养成的行为模式，它发现，几乎所有的事物都是新鲜的，新鲜到那种带有危机地怪异感觉始终伴随着自己的地步。不过很快，在新的行为模板刻入它的记忆之后，那种感觉也随之减弱起来。 如果说“不停游动”是它最初确认正确的指令的话，那么“保持危机感的存在”便是第二个了。无数次的躲过危机之后，它甚至已经可以从危机感之中获得为数不多的信息了，比如危机来临的大致方向。这一点则更加坚定了它不断抛弃旧有行为模式的信念。 在这两条不变的信念指引之下，它已经度过了漫长的时光，从记忆之中那无边无际的晶莹液体开始，不，甚至从更早开始，直到现在。它的记忆中留存着不下四次的巨大异变。 并不是什么突然发生的灾难，每一次都是周围的环境在缓慢地缓慢地变化着，但是一旦达到了某个自己并不了解的条件，虽然环境依然在如常地变化着，但事情却开始不一样起来了。最为直接的不同就是，那些在以前极为常见的生物，包括猎食者们在内，数量和分布密度都会急剧地下降，然后在一段较长的时间之后又会重新出现，不过到那时候，出现的生物往往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些了…… 而这时仍未再次出现的那些，在以后的时光中它再也没有见到过它们。 而现在，它注意到了，周围原本始终存在于“淤泥”之中的食物开始减少了，变得不再连贯，它知道，这是新的一轮异变到来的前兆。 似乎，好不容易总结出的习惯，又到了抛弃的时候了呢。 这样想着，它依旧向着前方慢慢地游了过去。 · Ps1.为了筹备8月初的动漫展会，小蝶被要求加班赶制几部片子的音效（话说音效什么时候成人家的事情了口牙！）于是这一个星期以来都米有时间码字的说喵……不过现在终于快要熬到头了呢喵~~~ Ps2.想来打听展会的亚此还是省省吧喵……这展会上应该没有本子卖的说喵……（大概吧喵……） · 2013.07.30.1357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