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噩梦在召唤
· 2013.11.18.1750 · 昏暗地城堡在深沉地夜色中显得分外地阴森，虽然并不是一片漆黑，但被那仅有的些许光点所勾勒出的阴影却更加衬托出了它的狰狞。 在二楼的一间屋子里，一张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能够看到的有着帷幔和雕花的古老实木大床正静静地趴伏在地毯上。算上搬来这座城堡之前的经历，它已经这样趴了将近一个世纪了，自然也是不在意继续趴下去的。 窗口中，由三层钢化玻璃组成的窗户牢牢地阻挡着包括晶尘在内的一切。为此，已经很久没有开启过了，外层的玻璃上积满了厚厚地黄绿色灰尘，使得观看窗外景象变得困难起来。当然，它们并非不能开启，只是没有人会有耐心去处理房间中飘散的晶尘——即使这里所住的并非是畏惧晶尘的普通人。 和墙壁上的窗户一样，天窗也是由三层构成的，其中中间的一块是一面只有一个像素的巨大黑白液晶显示器。并不是只有黑白双色的那种，为了控制光线的射入程度，它们被赋予了二百五十六级灰阶。至于最内部的一层，则通常是一块普通玻璃了，但也有时候会采用能够自体发光的OLED基板，甚至添加触控的功能。这样便可以用来控制整个房间中的智能设施，甚至充当其他设备的投影屏幕——当然通常这么做的都是落地窗就是了。 此时此刻，不管是哪扇窗户都处在完全透光的状态，仿佛是被房间主人忽略掉了一般。月光通过同样蒙着厚厚尘土的天窗，照射到实木大床撑起的帷幔上，将带着淡淡网眼地阴影撒了下去。即便是略微泛着点点黄绿色，这光芒在如今的世界也依然能够称得上皎洁了。 紫色地长发自床边垂下，丝丝缕缕地堆积在床下的地毯上。而它们的主人，一位拥有着这样漂亮长发的小女孩，正于床上安稳地沉睡着。从口中喃呢着的呓语和轻柔地揽在胸前的抱枕可以察觉出，似乎有什么美梦正在上演着。 这本来是一处美丽而静谧地风景，然而下一刻，有什么东西的到来，将其瞬间破坏掉了。那是一片无形的波纹，自遥远的东方，那大西洋的方向突兀地传了过来。美梦之中的女孩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眉头无意识地皱了起来，紧接着用手捂着额角，猛然惊醒，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气以平复狂跳中的心脏。 “刚刚的……是什么？” 对于尤莉丝莉茜来说，心灵感应早已经近乎于本能了。白天醒着的时候，她通常会刻意限制着能力的作用范围，然而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便不那么好办了。不过还好，毕竟已经在这种状态下生活了十四年了，再加上睡梦中的感应能力并不能完全发挥，却是已经适应了那些不请自来地纷乱的意念，能够享受香甜安稳的梦境了。然而，虽然敏感度低了很多，但并不意味着能力的完全停止。如果有什么特别强大的意念在感应范围中乱晃的话，还是能够将她惊醒过来的。 当然，能够将沉睡中的尤莉丝莉茜唤醒的还有一些情况。比如，虽然不在感应范围内，但对方的意念强大到将自己的感应范围辐射到她的念场之中。只是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多见，倒不是说精神系的能力者的稀少，而是拥有如此之强能力的人一般都会有意识地限制自己的能力。而在夜晚睡梦之中，虽然无法再控制，却也变得平和舒缓了许多，即便是做着噩梦的情况下，精神波动也是远远比不上白天的。就算是会被影响的人，也只需要适应几天便可以了——毕竟，城市的另一头就有着一座规模并不算小的超能力学校。即使不考虑那些能力尚在起步阶段的孩子们中可能的心灵系能力者，那已经处在四级巅峰的校长查尔斯·弗朗西斯·艾克斯维亚的存在也无疑是相当地明显。要是连这都适应不了，尤莉丝莉茜还是干脆别睡觉好了。 但是今天的情况明显相当地特殊。自己原本睡得相当安稳，却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地混乱。其中饱含着惊恐、愤怒、烦躁、谨慎、贪婪以及狂妄，就仿佛是倾斜而下地洪水般向着自己席卷而来，似乎会强行将人拖入一般。 在尤莉丝莉茜的感知之中，自己的念场范围内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那种令人心悸地感觉是从地面以下传来的。而那个方向，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有如此复杂地意念的。在意念方面，人类相比于动物有着一个巨大地优势——文明。文明的发展与意念的明晰相辅相成，文化作为一种拥有更为优先权重的事例集合带入解析原始意念信息，才能够还原出令人身临其境地情感环境；而当目标换成普通动物时，充其量知道对方现在在考虑着什么罢了，过于粗糙地感情却是很难产生带入感的。 沿着那个方向，当完全超出了尤莉丝莉茜可以分辨地感知范围时，深度也已经有三四公里深了。人类自然是不可能在那种地方出现的，这样强烈而明晰地感情却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动物发出的。目光落到一旁的晶体地球仪之上，尤莉丝莉茜灵光一闪，赶忙将那地球仪移到面前翻来复去地查看着。虽然描述的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地球，但两者除了某些细微地差异之外，却是基本一致的。 在梦中感知到的异变并不是瞬间的，而是经过了一个迅速地增长之后，长速开始放缓下来了。是的，直到现在，那种感觉仍然存在。尤莉丝莉茜细细地品味着，感觉那异变似乎并非是什么念场本身，而是更接近于传说中“第六感”的存在。相较于普通人，能力者虽然依旧无法准确描述那名为直觉的感官，却能够在冥冥之中感觉到这种感官所接收到的信息来源：那更像是某种基于宇宙运行的客观规则之中被强制性插入了某种变量的结果，就好像拟真游戏中突然出现的外挂插件一般。 对于尤莉丝莉茜来说，掌握了念动和心灵干涉两个虽然有些联系却决然不同的半具现化能力体系的她可以相当方便地将双方的发动过程相互对比。其结果是，她确实找到了某种“干涉质”的存在。由于之前从未有人对此研究过，自己对它的性质也知之甚少，尤莉丝莉茜并不确定该如何称呼这种存在，或许叫做“符文”会比较恰当？感觉上这种东西和影视作品中的魔法系文明更为接近一些。 不过眼下，那种事情怎么都好了啦。 那种能够和自己相互共鸣的不明存在，似乎具有着一些和自己的“干涉质”相同的特征，它们在积极地改变着什么，也在同时被其他的个体所改变着，就像是一场瘟疫。但这总归是大而宽泛的感觉，想要准确定位却是无比地困难。 在地球仪上找到了纽约，尤莉丝莉茜面向感觉传来的方向，以纽约处的切线水平于地面的姿态将球体摆放在眼前，然后将床头刚刚惊醒时点亮的小灯移到了对面。 “那里是……？！！” 地下自然是不可能住人的，但是那个方向并不只有地下，只要再延伸三千多公里的话…… 尽管无法准确定位，但也是相对来说的，哪怕有着上千公里的误差，在直径足有半米的地球仪上却也仅仅是一小块罢了。感觉的来源并不只有一处，但所有的方向均在某个范围之内：横跨了蓝三区到红一区的广阔地域，主要是集中在黄区和红区的边界。尤莉丝莉茜立即就将目光投向了曾经的欧洲，那久陷于拉锯战中的克恩顿州——毕竟她前两天还关注过那里来着。 磅礴地念场自城市的另一端出现，向着周围扩散开来。尤莉丝莉茜认得对方：艾克斯维亚优才学校的校长。当然，仅仅凭借他一个人也是不可能将念场扩大到这种地步的。尤莉丝莉茜仍然记得曾经从某只长着爪子的混混狼那里得到的记忆里，在那座学校之中，有着某种球形的精神增幅类仪器。当然，那机器的具体构造就凭那只只会用爪子思考问题的愚蠢地混混狼是不可能理解的，不过那位校长似乎时不时地就会座上去过过瘾，倒是让尤莉丝莉茜收集了不少信息。 此时那机器突然启动，想必是老校长也被惊醒了吧？悄悄地在周围建立起精神屏蔽，将不远处基地中的住房一起护了进去——和那位校长作邻居，这种事情尤莉丝莉茜早已经练得纯熟了。 虽然对克恩顿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很感兴趣，但是毕竟远在数千公里之外，就算开着毒液战机去，一时半会儿也是无法赶到的。看了看表，在克恩顿那边可能已经是早上八点了，但在相差了将近六个小时的纽约，也不过只是刚刚凌晨两点多而已，正是生长期的女孩子最需要睡眠的时候，于是尤莉丝莉茜重新安顿好了晶体地球仪，钻进被窝准备继续补觉。 电话铃声响起，床头的无线分机自动亮起了柔和地淡蓝色背光。尤莉丝莉茜刚刚躺下，懒得再次爬起来，索性直接用念力将其拽了过来。待看清了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之后，她不由得皱了皱眉：上面那个毫无花哨地和普通民居一般无二的号码，不是那位校长又是谁？ 按下接听按钮，却是不等对面开口，尤莉丝莉茜当先没好气地主动抱怨起来：“你这老家伙又想干什么了啦！不知道深夜打扰淑女的美容觉是很不礼貌的吗？还有，尤莉丝可是有起床气的呢~” “……”似乎是对如此的开场没有任何准备，老查尔斯停顿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别闹了，你那边的精神屏障那么明显，你又怎么可能是睡着的？” “好吧，你是来问刚才那个的吧？”尤莉丝莉茜打了个哈欠，用饱含着困倦地声音说道：“很遗憾，那并不是尤莉丝做的，因此除了多半发生在欧洲之外尤莉丝什么都不知道哦。” “通过刚刚的探查，我知道的稍微多点。那是一次波及了数百万人的非定向群体心灵诱导，发动者不明，但很明显地，它正在将人引导向内心的黑暗。我们打算去看看，怎么样？有兴趣一起去么？” “到那边可是有六千多公里，你们想抢劫客机么？” “不用，我们有一架超音速客机，到伦敦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 “嘁……这帮家伙们，装备真全……”听到超音速客机，尤莉丝莉茜不禁小声地碎碎念着。自己这些人现在也就只能做些音速以下的无人飞行器来玩玩，超音速什么的却是想都不敢想的了——即使那只是客机。音障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亚音速的空气动力学什么的在研发车辆的时候也会用到，但超音速么……至少目前为止，公司在这方面还没有丁点技术储备。 既然自己本来就打算要去了，却不如和他们一起？毕竟手中的两架毒液战机虽然是名正言顺地战利品，此时开了去也仍然少不了各种麻烦，反倒不如搭乘对方的飞机来的方便了。 ‘就当顺便参观一下吧。’如此想着，尤莉丝莉茜欣然同意道：“请帮忙预留两个座位，谢谢了哦~” · 2013.11.25.1508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