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潜蛟之死]
“你真的要将他带回京城吗，他现在伤很重，很可能死在去京城的路上。” 一位身着青色玄衣，腰间配剑的女子从树后走出。 “大阁领阁下，您是什么时候......” “在士兵复命后我便赶到了这里，你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我。” 老内卫沉默了...... “拉克珊娜不知道跑哪里去，你们两个又伤成这样，我这个大阁领可真不好当。” 拉克珊娜看向云遥背上的钟岳，他的出生似乎便已经暗示了他的结局。 “我可以把钟岳放入太虚幻境，其中的灵力可以让他迅速恢复，但蛟龙的本能无法根除，今后他也只能以蛟龙的身份为东国镇守一方，如何？” 老内卫放下了挚友，挚友的身份虽无权为他做出选择，但自己的私心做出了选择，他不希望自己的挚友，就这么死去。 “他还能恢复原样吗？” “至少在我的认知里，无法恢复。” “请吧，大阁领。不管他能不能恢复，我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钟岳死去。” “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后该怎么做，权由你自己决定。” ...... 飓风咆哮着，老内卫屹立在风暴中心，不管你暴走多少次，我都会让你冷静下来，只要我这条老命还在。 蛟龙怒吼着，十方雷光闪动，蓄势待发。 老内卫引湖水与竹刀之上，左手中闪耀着金色的灵力，金色的线条徘徊在蛟龙身旁。 却是这时，黑色的灵力从蛟龙头脑中涌出，它摇头晃脑，不知所措，在云层中上下飞窜，不时发出怒吼，雷光愈来愈强烈。 老内卫察觉到了蛟龙的异常，是暗影教会的手笔...... 湖面上，梁王正在陷入苦战。 “「耀-八尺矛」。”众多闪光的长矛出现在梁王面前，一众向圣堂武士射去。 巨人如此庞大的身躯，却在湖面如履平地，强硬地接下梁王的每一发攻击，并以极快的向梁王震出一发强有力的冲拳，拳风所到之处，湖水翻涌而起，梁王迫不得已，在此展开了金钟防卫。 可黎默就倒霉了，现在的他身上的灵力被封锁，自己只能靠身躯搏击浪花，保证手中黑暗之种的安全。 裂缝展开，又一漆黑巨人进入太虚幻境，同样直奔梁王而来。 “「耀-开山斧」。” 一记能量巨大的横斩掠过湖面，瞬间将奔向自己的两巨人拦腰斩开，在水面翻腾的黎默，差一点成为这一招的受害者。 只见漆黑物质再次聚拢，两巨人毫发无损。 “梁王殿下，你很强大，不过再亮的光也照耀不了黑暗。” 裂缝继续展开，又有两名巨人进入太虚幻境。 不能和他们硬拖，我的目的是带走那小子和黑暗之种。 梁王燃起了手中的暗影灵力，蛟龙还没把那家伙解决吗？内卫府的人，真难缠。 只见那四名巨人纷纷化出影甲，四手变换为燃烧的影刃。 “梁王殿下，你得为你的背叛行为付出代价。” 长满青苔的石阶上，一支部队正在井而有序地前进。 “巡夜官大人，您确定是这里吗？山上似乎只有一座庙。” 禧乐奔跑在队伍前面，“我能感受到那股深邃的黑，是暗影教会的气息。” 扎克和芙蕾娅紧跟在禧乐身后，没有说话。 清平寺之中，僧人的尸体遍布寺内。 住持唇焦口燥，万分激动。“乌将军，你这是何意，为何要乱杀无辜，教会的命令我已经执行。” “哥哥，你是不是着了魔。角色扮演也该结束了，我很庆幸你还能站在我这边。” “着魔的是你，弟弟。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就和我一起走吧。” 乌将军轻蔑一笑，“胡夫将军，希望你没忘记暗影教会的恩情。” 住持叹一口气，“现在的胡夫将军是你，不是我。对于过去，我当然记得。” ...... 那是在卡里莫地区，东国与乌尔坦战争爆发之时。 “哥哥，我好饿。” “弟弟，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就到东国了。” 荒原上，只剩下年幼的两兄弟行走的身影。 “我好累，哥哥，东国会赢的，对吧？” 少年摸了摸弟弟的头，“那是当然，我们一定能回到故乡。” 连续几天的逃亡，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他们最终累倒在了明城的小道上。 “两个可怜的孩子呢。”一位身着长袍的神秘人俯下身来。 “带回黑暗森林吧，总比让他们饿死强。” 或许和一般人的设想不同，两兄弟在暗影教会的照看下，长大成人，练就了一身本领。 不过正如被狼群养大的孩子一样，两兄弟再无法继续正常人的生活。 在他们得知自己的家乡被东国独立出去，成为卡里莫地区后，他们心中燃起了复仇的怒火。 但他们最终走向了不同的路，小弟继续效忠暗影教会，兄长则与“食粮”相处，同梁王结识，希望摆脱教会的控制。 ...... “这就是最后的条件吗？” “胡夫，在这之后，暗影教会不会对你追究任何，你可以带着你的弟弟，开始新的生活。” “我需要担保。” 一位祭司将污秽的水盆承上，黑暗之种在其中悬浮。 “我们都是暗影的儿女，在黑暗之种的面前签下契约，灵力将你我相连，任何违反者，暗影都会将其吞噬。” “我答应你们。” ...... “你我互为表里，胡夫将军。伪装成大和尚，也是必要的监视，不能让他们走漏风声。” 空明没有说话，继续执行着对太虚幻境的入侵。 在这之后，就可以向一切说再见，“食粮”也好，梁王也罢；愧疚也好，无奈也罢。这是我的自私，我对不起那孩子，他替我杀了太多人，如果有死后世界的话，他会受尽折磨。 我会救他，佛会救他，我会教他从善，积善消恶，这是最后一次...... 不对劲...... 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从四方传来。 “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看看。” 大和尚走出之时，所有士兵的枪口都对准了他。 “乌将军，总算找到你了。” 巡夜人...... 乌将军二话没说，拔出剑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乌将军极快地朝禧乐冲来，看来是想要将他挟持为人质。可惜他选错了人选。 “「时-敌竭我盈」。” 就和张副将一样，乌将军在距离禧乐不远处，动作突然慢下。 这是...怎么回事！？ 禧乐转身，抓起他的双臂，当乌将军回过神来，自己被禧乐压在身下，手臂脱臼。 “将乌将军压下去。” 众将士上前，给乌将军戴上了禁魔镣铐。 “你们几个，看住乌将军，其余人，和我一起进入寺庙。”扎克和芙蕾娅也跟随着一同进入。 众人进入寺庙，除横七竖八的僧人尸体外，并无其他活人的迹象。想必对方逃入了太虚幻境。 禧乐转身，“二位使者，诸位将士，前方恐怕就是决战之所了。” 扎克开了口，“禧乐，感谢你带我们来到这里，恕我和李若离小姐无法同行。” 芙蕾娅有些吃惊地拽着他的衣角，他握起了芙蕾娅的手。 禧乐答道，“失礼了，确实不该让二位使者冒如此大的风险。” 禧乐念动大阁领的密咒，一道裂缝展开，禧乐与众将士走入，扎克和芙蕾娅则留在原地。 芙蕾娅撒开了他的手，“我不明白，黎默就在里面，为什么我们不去？” 扎克将发光的通讯仪拿了出来，“拉克珊娜的命令，前去同她汇合。” 芙蕾娅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和扎克一起走出了寺庙。 太虚幻境之中，胡夫将军正在慌忙逃窜，他看到了黑色的天空，蛟龙已经完全发狂，闪电不时掠过他的身旁。 我怎么可以死在这！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禧乐等人也进入了太虚幻境，看到这可怖的场景。 “分头找！” 众人提防着闪电，行动起来。 蛟龙发狂地向老内卫扑来，老内卫与蛟龙进行着最后的死斗。 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吗！？老内卫再次避开劈向自己的闪电，不过动作再无那般灵巧。 蛟龙全然不顾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聚集全力，向地面倾泻着万钧雷霆。 不行，再这么下去，钟岳会耗尽灵力而亡，必须阻止他！ 老内卫再次唤起金色灵力，“「纵云」！” 金色在空中弥漫开来，形成道道高耸的云梯，老内卫脚踏云梯，前方既是万般雷霆，也是自己的一生挚友，他怒吼着，仿佛要让苍天听到对他的不公。 蛟龙继续向下倾吐着雷霆，可云遥越是缩短与钟岳的距离，越是看清蛟龙眼角的泪珠。 越是接近，他越能听到蛟龙的一呼一吸，他的步子，变得沉重。 自己这二十年来，究竟做了什么？ ...... “钟岳，你干嘛当内卫，和我一起当个自由人多好啊。” “你以为是我不想吗？我的家里人都不同意，只能下辈子咯。” “唉，那看来这辈子只能我和你一起了。” 钟岳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那下辈子可要一起当个自由人。” ...... 原谅我的私心，将你束缚于此，饱受时间的煎熬。 他跳向了蛟龙的头部，蛟龙竟缓缓闭上了眼。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刀身插入蛟龙的头脑，蛟龙的口部微微闭合，雷霆消散。老内卫与蛟龙一同坠落，坠落...... 他们坠入湖中，老内卫躺在蛟龙的头上，看着逐渐晴朗的天空。 他坐了起来，“老伙计，我束缚了你二十年，这笔账，待到下辈子算吧，无论你怎样惩罚我，我都会接受。” “老伙计，原谅我的失陪，‘民台’还等着我，任务完成之后，我这把老骨头下去陪你。” 他告别老友，站了起来，向湖的另一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