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决战之际]
汽车沿着公路一路行驶，来到离威廉堡最近的一座列车站，不出所料，车站里挤满人流，没有人愿意在寒冬时节待在世界最北的国家，即使是为利是图的商人也如此。 “我们先去买票吧，毕竟我们现在是以平民的身份出入乌尔坦。” 三人这边正排队买票，车站那边便传来争执的声音。 “警卫先生，是那只怪物偷走了我的票!” 只见一个妇人指着车门前人形虎面的半人， （在塔兰大陆，怪物与人的混血后代被称之为半人，在东国，从良的怪物能够正常取得公民身份，而大部分国家都视怪物为异己，人与怪物的混血更是不敢想象） 大声呵斥道，“你这只丑陋的怪物，居然还敢出现在车站里，警卫先生，快!快把他抓起来!” 半人十分恼怒地看着辱骂他的妇人。“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没有偷你的票，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血口喷人!” 但车站里没有一个人相信他挥动的利爪，几个警卫顿时警惕起来，向半人举起了枪，“你……你想干嘛，这可是乌尔坦境内，我劝你不要乱来!” 啧，出麻烦了。 黎默没向扎克和芙蕾娅留一句话，挤过拥挤的人群朝向警卫，“都给我放下!” 警卫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呵斥，纷纷调转枪口。 “你是谁!敢包庇怪物的罪行，小心判你同罪。” 人群纷纷从黎默身边退开，开始低声细语。 “喂，这家伙是谁呀？” “不知道，不会也是怪物吧。” “乌尔坦被怪物渗透了吗？！” 还没等警卫嘲笑黎默，一张皇家证明就让警卫彻底傻了眼。 警卫们连忙列阵，“敬礼！” “男爵大驾光临，我等无意冒犯，望您恕罪!” 变脸还真快啊。 黎默咳嗽几声，“东国商人，乃是我国和东国交往的友人，怎可不加明查，随意污人清白？不管是怪物还是人类，都是东国公民，若是因为这一件小事而坏了两国关系，我看皇帝陛下杀你们一千次也不够!” 警卫们都吓得低下头来，慌忙道歉，“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黎默回头，一开始的妇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果然是倒卖车票的老手。 黎默手一挥，警卫散去，重新回到各自岗位。 半人双手抱拳，单脚下跪，“多谢少侠解围!” 黎默将他扶起，“请起吧，明知我的身份还能忍住不动手，我也要感谢你。” 半人有些不理解，“恩人是什么意思？” 半人察觉不出我是食粮吗……这和我小时候的认知似乎有些不同。 “啊，没什么。” 扎克和芙蕾娅赶来，芙蕾娅一脸担忧。“黎默，你这样自爆身份是不是太危险了。” 黎默却只是一笑，“坤图斯已经知道了我的行踪，现在暴不暴露似乎都无所谓了吧。” 扎克摇了摇头，“还是小心为妙。” “先生，你为什么到这里来，这并不是专门为怪物和半人提供的车站。” 黎默看向虎形半人。 “不瞒恩公，我是第一次出门做生意，没能赶上最后一班列车，本想着换个车站，没曾想却惹出这等事端。” 黎默看着眼前傻傻的半人，看上去不像坏人，不过也别放松警惕就是。 “和我们一起走吧，你也少些麻烦。” 半人连忙拒绝，“不不不，怎么好意思呢。” 但黎默显然并没给他太多推辞的机会，拉起他的手便往列车上走。 扎克和芙蕾娅被黎默的这一套cao作弄得有点懵，无奈地跟着上车。 上车后，黎默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半人就坐在他的身旁，一言不发。 扎克和芙蕾娅坐在离两人很远的位置，看不见黎默的身影。 芙蕾娅有些着急，几次想站起来，却被扎克按住，“别冲动嘛，芙蕾娅小姐。黎默他自有安排。” “可我们不能拿‘食粮’的安危来赌!” 扎克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安啦安啦。” “别碰我。” 扎克无奈地缩回手。 “你也是，拉克珊娜也是，怎么心都这么大。” 列车继续行驶，黎默开口打破了沉默，“对了，先生，忘了问一下你的名字。” 谁知半人无声地念起什么，这顿时令黎默和在远处用术式监视的扎克警觉起来，灵力即将燃烧…… “别使用灵力!” 话语突然在黎默，扎克与芙蕾娅脑中回响。这是……法术？ “在下虎啸，这是我的法术，由我指定的人可以通过我的灵力进行交流，这辆列车上有很多乌尔坦的家伙，他们是来监视你们的。” 黎默没有作声，芙蕾娅先行提出了质疑，“我们并没有理由相信你。” 虎啸看向沉思的黎默，“在下并没有打算取得几位的信任，把几位安全送往东国是我的责任。” 芙蕾娅刚想回话，黎默突然发言，“好，让我们听听你的计划。” 芙蕾娅已经搞不清黎默想干嘛了，叹了口气，看了眼扎克，他摇了摇头。 “这群家伙打算在经过卡里莫地区（也叫恒北地区，地处两国交界处，早先乌尔坦与东国因为此地的所有权产生争执，后来双方协商，承认卡里莫地区独立为新的国家）时候动手，你知道那里不归两国管辖。依我看，敌在明，我们在暗。这趟列车是坐不了了。” 黎默点了点头，“那到时候就麻烦你掩护我们撤退了。” 这......听到这话，虎啸整个人都傻了，好自私......而且是对一个刚认识的人。 “那好吧，届时你们就向西南边的平原跑去，那里会有人来接应你们。” 空气寒冷得就像快要冻住，气氛异常紧张，黎默已经感觉到几双眼正盯着自己，至少虎啸这句话不假——列车上有很多乌尔坦的家伙。 虎啸正紧盯着车上的人不放，黎默朝车窗哈一口气，车窗上随即出现一层白雾，记得小时候经常会在上面写字...... 虎啸突然暴起，发动灵力，“「权-虎杖」。” 一柄做工精良的长棍出现，列车上的人，无论正常人还是乌尔坦密探，都紧张起来，那位妇人居然也在场...... “我说什么来着！这只怪物不是好人！现在你们相信了吧！！” 可根本没有人理会她，黎默突然发动灵力，破开车窗便翻滚而下。 喂喂喂！这可是高速行驶中的列车！ 黎默发挥着他在无数次训练中练就的动态视力，指尖射出水灵力，如丝带般缠住树干，黎默死死地将灵力缠在手中，但巨大的惯性还是让黎默的手上多了几道深深的勒痕。 黎默停了下来，解除灵力落在地面上。 接下去就看他们两个的了...... “黎默留下的信息是让我们直接前往东国吗？”芙蕾娅发动了灵力。 扎克在手上作画，“嗯，先解决密探和那只半人吧。” 芙蕾娅立即行动起来，链刃在狭窄的空间碰撞挥舞着，她优雅地滑动，起落，割裂每一个向她刀枪相向的人。 车厢里堆满了流血的尸体，乘客们尖叫着，惊悚地看着车厢中的一切，婴幼儿的哭声愈来愈大。 扎克用发着光的手触碰着这些可怜人，无论是少男少女还是孩子们，都在这束光的照耀下睡了过去。 “别，别过来，你想做什么！”妇人大声质问着扎克，显然她已经被吓破胆了。 扎克同样让她睡了过去。“做个好梦，各位。” 芙蕾娅这边，附着灵力的子弹朝她射来，她躲在椅子后作掩体，暂时回避攻击，没必要展开防御，在这里浪费灵力。 另一侧，虎啸正大开大合地挥动长棍，殴打着靠近他的乌尔坦人，找好机会准备离开。 但就在他靠近窗户的一瞬间，一道锁链缠住他的手臂，无论他如何挣扎，锁链都纹丝未动，虎啸朝前方看去，芙蕾娅正靠在椅子后拉着链刃，链刃通过两个窗户，链接着两个人。 “你……你这是做什么!？” 芙蕾娅加大了手里的力气，直接让虎啸贴在了窗边。 “说好一起留下的，你可不能先跑啊。” 疯女人! 虎啸将灵力灌入手臂，妄图将将链刃直接扯断。没曾想，列车突然猛地加速，虎啸错手不及，整个身子后仰，更多人则是直接砸在了车厢上。 芙蕾娅抓住机会，将虎啸前拉，但他很快便调整过来，反倒是将芙蕾娅朝自己拉来。 倒是刚砸在车厢上的乌尔坦人拔起枪便开始胡乱射击，虎啸不得不分出灵力进行防御。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有一颗灵力居然穿过了灵力屏障，直接打在虎啸的左腹上，鲜血流出。怎……怎么回事？！ “怪物，会使用灵力的可不止你一个，穿透弹的滋味如何？” 真是麻烦…… 虎啸看着一旁嚣张的乌尔坦人，一记重拳过去，便鼻血狂喷。 其余人一刻不停地开始射击，虎啸不能再受伤了!得赶紧脱身…… 正当虎啸这么想着，芙蕾娅又开始牵动链刃。 啧!那就先打倒你!虎啸像一只野兽一般四脚朝地，背对着枪弹，朝芙蕾娅扑来。 虎啸扑至空中时，列车突然急停!虎啸完全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往前冲去，芙蕾娅抓紧把手，手臂用力，直接将他破窗甩出，链刃回收，虎啸狠狠朝后落去，整个身躯被惯性撕裂，失去了生命体征。 急停的车厢之内，乌尔坦密探们连忙站起身子，举起枪来。谁知芙蕾娅居然主动走了出来，一瞬间，枪口都对准她。 “不许动，举起手来，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芙蕾娅嘴角微微上扬，“无路可退的是你们吧，各位，看看你们的脚下。” 众人不自觉地看向脚底，他们已经处在用粉笔画的巨大法阵之中。 “我劝各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在你们出手的一瞬间，扎克的法术就会将你们蒸发。” 芙蕾娅正说着话，车厢的门被敲响了，“解决了吗？列车要继续开动了。” “还没。” 乌尔坦人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你到底想干什么？！” 芙蕾娅丢掉手中的链刃，“没什么，只是单纯的放各位走。不过你们以后只能隐姓埋名了，毕竟乌尔坦皇帝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的任务失败了，不远处便是东国的关口。” “你……你什么意思？” 芙蕾娅眉头一皱，“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大家都有个玩命的主，现在赶紧滚蛋，在我还没有反悔之前。” 这…… 乌尔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缓缓收起枪，打开车厢门，争先恐后地跑出去。 唉，说到底是迫于皇帝的压力。 扎克和芙蕾娅重新回到列车驾驶室，“我一直不知道你还会开列车……” 扎克一脸自豪，“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芙蕾娅小姐。” 这边，黎默又落了单（这么喜欢当孤狼），他正趴在一处高地，向下看见平原上埋伏到不耐烦的一群人。 自己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知道自己行踪的必定是暗影教会的人，但这次，黎默并不打算深入敌后，他不想，再有人为他牺牲，拉克珊娜会处理好这一切，自己应该等待她的到来。 先去和他们两个汇合吧，好久没走过捷径了。 黎默盘腿坐下，感受着风吹在脸上的感觉，有点寒骨，但无妨，黎默数秒后便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