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起]
黎默越是奔跑，只觉伤口处越是疼痛，眼前的景象越是模糊，自己又要昏迷了吗...... 不行，现在不能昏过去，自己身处这个诡异的地方，也不知道那几个奇怪的人被甩掉没有，接应人什么时候才能来到。 黎默不断提醒着自己，拖着沉重的身体向前走去。 头......好痛...... 一声低沉的嘶吼传来，黎默捏紧了手中的枪。 啧，偏偏是这个时候。 一只全身通红的长舌怪物跑来，黎默想要举起手枪，却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可恶，那家伙已经到身前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团黑雾从天而降，挡在黎默身前，一柄巨槊从雾中挥出，怪物瞬间被撕成两半。 黎默看向身前的黑雾，逐渐变成高大的男人，一张满是伤疤的脸出现在他眼前，黎默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哥……哥温元帅！？” 虽然自己试想过这种可能性，但自己怎么也想不到，被发配到乌尔坦冻原的哥温元帅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成为了自己的同伴。 黑雾散尽，高大的男人重新戴上了头盔，“黎默，你还好吧。” 黎默沉默着没有说话，或者说，已经被伤口压制得说不出话来。 “该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哥温扛起黎默，化作一团黑雾飞去。看着黎默，哥温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那是在索罗斯地区吧，我已经被皇帝流放三个年头了啊...... 穿着破旧的厚袄，哥温行走在大雪之中，今天，格外的冷啊...... 走到一座村子的村口，一名老人热情地迎接了他。 “罗杰（化名），谢谢你啊，要是没你收集那么多的柴火，村里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么寒冷的冬天了。” 哥温将几捆有些潮湿的木柴放下，“村长，先叫大家出来分柴火吧，附近已经没有干燥的木柴了，下次我会到更远处找找。” 就在哥温要走进村子的时候，村长拦住了他。 “罗杰，你来我们村子也有几个年头了吧，在这段时间里，你帮大伙打跑了强盗，还组建了巡逻队，大家都把你看做亲人。但容我说句不恰当的话，你没想过回家吗？虽然你说过自己四海为家，但我总是见你一个人发呆，是有什么心事吗？” 哥温停住了，露出了个苦涩的笑容，“村长，谢谢你的关心，我的家已经在战争中毁了，现在这里就是我的家。” 村长叹了口气，唉，真是个可怜人。 “抱歉，罗杰，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那种事。” 哥温却只是释然，“村长，我已经放下过去了，重要的是继续活下去。” 我真的放下了吗...... 燃烧的村庄，黑色的禁卫，被黑色结晶刺穿的自己...... “哥温元帅，被流放之后没有尽早离开乌尔坦，是你最大的错误。” 这是我的国家...... “我奉命杀死你体内的妖邪残存，这是皇帝陛下的旨意。” 为什么乱杀无辜...... “这些愚民犯了包庇罪，按照皇帝陛下的要求，格杀勿论。” 自己为乌尔坦开疆扩土，抵御外敌，可我身后的国家真的值得我守护吗......？ 在皇帝的统治下，百姓名不聊生，贫富差距世界之最，这还是我出生时人民安居乐业的国家吗？ 这百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想知道原因...... 禁卫抽出了太刀，朝着哥温，“乌尔坦的开国元帅，‘日落战役’的领导者，长生者巴尔特-哥温，现在以叛国罪处你以死刑。” 哥温冷笑一声，撑着被刺穿的身体站了起来，“叛国者？呵呵，我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叫。迎接我们胜利归来时叫英雄，被感染之后便是叛国者，这就是我一直深爱的国家吗......” 禁卫只是站在原地，“哥温元帅，我建议你不要乱动，我的法术已经将你体内大部分脏器侵蚀，现在你一发动灵力，脏器就会迅速衰竭。” 哥温用灵力唤出长槊，“那就试试吧！！” 哥温全身的血管都被绷紧，双目极度伸张，被灵力啃食得破败不堪的脚踏破飞雪，径直向禁卫冲去。 “好快！” 禁卫双手举起太刀防御，却被哥温一记巨槊重重地压制，双脚陷入坚硬的地面。 啧！好大的力气！ 刚刚那一战，差不多消耗了我的全部灵力，这家伙到现在居然还这么禁打！ 哼，量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二人僵持不下，哥温壮硕的身体不断流出鲜血，禁卫也青筋暴起，透过黑色面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黑色的雪突然就下了起来，越下越急。禁卫意识到，这是哥温的法术，这什么身体素质！！ 哥温居然还在加压！ 自己又陷入一段距离，根本无法脱身！要使用空间法术吗？只能这样了...... “「回溯」！” 禁卫一瞬间就回到了自己到过的一处雪地上，哥温停下了架势。 “这就是妖邪的力量吗，真是失望，皇帝陛下一直隐藏的就是这种东西。” 禁卫都有些佩服，哥温居然还能站起来，他的脏器明明都枯竭得不成样子了。 “哥温元帅，我一直很尊重您，认为您是乌尔坦的英雄。但你也知道妖邪的力量，我们这一生都在与其抗衡，请您为了乌尔坦光明的未来再牺牲一次吧。” 哥温之前一直在强撑，现在再也招架不住，倒在了空空的雪地上，雪停了，血却缓缓流出。结束了...... 禁卫向这位曾经征战四方的元帅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走向无边冻原。 如果给你一次拯救自己祖国的机会，你愿意吗？ 哥温意识模糊之际，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 哥温元帅，你的守护没有错，只是这个国家已经病入膏肓。 哥温努力地睁开眼，却只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蹲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向自己伸出一只手。 让我们合伙干吧，拿到黑暗之种，医治这个国家...... 从那以来，已经有好多时日了吧。 自己肩上的男人，就是我们的希望吗...... 怎么回事！？ 黎默突然挣扎起来，双眼呈血红色，看来是猩红诅咒生效了。 哥温立刻拨通了通讯器，“拉克珊娜，黎默快撑不住了。” 通讯器那边，拉克珊娜也有些慌了神，猩红教团又变强了…… “把通讯器放他耳边，我要帮他暂时封住诅咒。” 哥温照做，一手抓住奋力挣扎的黎默，一手将通讯器放在黎默耳旁。 远处的拉克珊娜，划开了手指，当着众人的面施展出术式，鲜红的血液在她周围盘旋，“「红梦-先祖之盟」！” 盟军士兵们瞬间绷紧了神经，眉头紧锁，有的拿出了武器。 术式结束，黎默停止了挣扎，昏了过去。 “哥温阁下……我只能给你和黎默两天的时间，猩红热已经开始了，找到源头，解决他们。” 拉克珊娜手指的伤口上长出了可怖的红色触手，单膝跪倒在地，面露苦楚，关闭了通讯。 几名赏金猎人想要上去搀扶，拉克珊娜却一声喝道，“都别过来，我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盟军士兵齐刷刷地举起了枪，对准拉克珊娜。“女士，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你是猩红教团的教徒。” (在塔兰世界中，有通用的术式，但也有得到特殊灵力才发动的术式，术式的名称就是判断依据之一。） 拉克珊娜冷笑一声，“怎么？不信任我？我理解你们的恐惧，带头人居然会使用敌人的术式。如果我真和猩红教团是一伙的话，在这个时刻自爆身份未免也太蠢了，相信各位都是能辨明是非的人。” 几名赏金猎人站在拉克珊娜身前，蓄势待发。 啧！第一个士兵放下了枪，接着，士兵们都纷纷收起武装。 拉克珊娜示意几名赏金猎人归队，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 “女士，那接下去……” “当然是回去报告情况，猩红热已经蔓延开来了，咱们得重新准备。” 听到这一消息，众人都有些吃惊。 “怎么回事，这不就是说咱们的任务失败了吗？” “喂喂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高卢这次有大麻烦了。” 芙蕾娅走到拉克珊娜跟前，“拉克珊娜，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拉克珊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是‘食粮’的原因吧。” 这边，哥温带着黎默重新回到荒地，不同的是，荒地已经变成了血红色，阴森可怖，四处弥漫着血色的雾气。 黎默刚醒来，便看到这番场景。 “别轻易呼吸，这雾气会让你散失心智。” 身后传来哥温的声音，一团黑雾笼罩了黎默的鼻腔和口。尽管自己心里有许多疑问，但黎默知晓，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我们该去哪，将军？” “我仍是赏金猎人哥温，不必那么称呼我。黎默，你能回忆一下你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黎默闭眼，回忆起和哥温分开后的行动，“在医院被猩红教团围攻，不过靠一团飞来的巨大黑色灵力逃脱；在道尔迪南的家中找到密道，顺着还很新的脚印追去，途中触碰了一扇奇怪的门。等等，会不会是那扇门！？” 哥温选择相信黎默的直觉，“事不宜迟，我们立马动身。”两人前往密道。 在高卢多处，猩红开始涌现，猩红热终究还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