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站，古乾应丘府
白无涯把青衣的锦囊交给了白让尘，他点了十余个信得过的亲信侍卫，又把自己身边最得力的打手给了白让尘，护他一路周全。 如今这个世道，若不是形式所逼，白无涯绝不会忍心让白让尘外出冒险，无奈，只当一切是为了保全白让尘的性命。 青衣锦囊上写的第一个去处，千里之外的应丘小城，说是给白让尘相了一个护卫再此等候。青衣的安排白无涯自是放心，为以防万一，白让尘等人必须尽早离开。 一行十几人的小队，趁着夜色远遁城西，白无涯手段干净，固北城权当没有过这十几人，若是有人来查，就算将固北城翻个底儿掉，撅了白让尘的墓也查不到什么。 “原叔，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多久才能到应丘城。” “禀少爷，三日后便可到达。” “好，那我们加快速度，驾。” 幽林里飞出了马蹄声，惊扰了山中太岁，白让尘一行人策马奔腾，殊不知怎么时候多了条尾巴，这尾巴藏得严实，跟了得有好几里地都没叫人发现，只是突兀间有几人拦在了路中间，白让尘等人这才明白他们许是被林里的响马看上了眼。 白叔原等人将白让尘护在中间，刚有异动，四周树丛里窸窸窣窣立马有了动静，一声声起，树枝树冠站的都是人。白让尘探头四下看了看，着实吃了一惊，这些人的装束实在奇怪。这一路行来，无论白府还是固北城，再或是这一路上遇到的人，所着衣物大多朴素，颇有唐宋百姓的风格，而眼前这群匪徒，模样装扮未免有些太过不合时宜，看着完全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花花绿绿，五颜六色，衣服有长有短，长袍没鞋有，短裙过膝有，也有扛着大刀的，背着双枪的，或是张弓瞄着白让尘等人的，总之突出一个压迫感十足，威风极了。 只是从他们中间挤出来了个领头人接下来说的话，着实让白让尘忍不住捧腹。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白让尘万万没想到，看着如此超凡脱俗的团队，劫道居然也用如此朴素的口号，只可惜，白让尘看过那么多电视剧，此话一说，完全暴露了这家寨子的实力约莫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这一路尽顾着赶路，白让尘一辈子没这么无聊过，这好不容易来了说话的人，他怎么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会儿算是体验剧情了，不然一直在骑马赶来的路上，那才真是枉乎此行。 “原叔，如何，敌得过吗？” “少主放心，虽然这是在古乾的地盘，可这里的匪盗哪里比得上在北方边境讨生活的那些，与他们战尚不乏力，况乎眼前宵小。谋下观其不过是虚张声势之辈，若动手，不出一刻，便能尽数败之。” 白让尘点了点头，既如此，他也就可放心地调戏调戏这帮人。白让尘饶有趣味地对着劫道的人说道：“哦？不知各位英雄好汉是要劫财呢还是劫……“ “臭小子，你说什么？当大爷我们是什么人，当然是劫财，快快留下钱财，否者要了你们的命。“ “那便可惜了，我们这一行人横跨三山五岳，一路厮杀，为的就是多取龙阳之气，以滋阴虚，可惜，可惜。“ 白让尘不仅眼神装的阴柔起来，就连声调也跟着拔高了许多，雌雄难辨。 那山老大被白让尘一通恶心，忍受不了，忙令手下动手。 白让尘见状也吩咐道：“既如此，动手吧，先不要伤了他们性命，我们身在古乾，需要些当地的情报。” “是，少主。余下，动手。” 随着马儿一声嘶叫，四下都是乒乒乓乓声，兵器碰撞，拳打脚踢。白让尘则独坐马上，尽情欣赏着眼下精彩的打斗场面，他终于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拳拳到rou的打斗，他只叹，与眼前真枪真刀为取对方性命的打斗相比，那些电影电视剧里还是拍得含蓄了。 只是，眼前打得越精彩，他越觉得可惜，自己好不容易当了回武侠世界的人，可惜生了一副病娇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莫说持枪拿刀了，只是学了骑马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风吹叶落，匹马止行，果真没到一刻钟，这群奇装异服的山匪全都老老实实的跪倒在白让尘面前。 “大爷，您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我们都是些迫不得已才出来讨生计的。您看你有什么需要，我们身上还有些钱财。” 正说着，几人纷纷动手开始拾掇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只是齐身上下搜干抹净凑在一堆也没有多少，滑稽的模样更是惹得白让尘一阵哄笑，做土匪做成他们这样也真是悲哀，本是出来抢钱的，到头反而还要掏钱为自己赎命。 白让尘没理他们，白家受封一城，钱财自是不缺，只是到了这古乾国的地界，刚好缺了个识路认道又能掌握大小信息的伢子。 “领头的叫什么？出来。” 白让尘突兀的一问，没人敢出动静，他们怕死，但可能更害怕的是白让尘先前说的那一通要采阳补阴的话，他们该是相信了，毕竟做他们这一行，遇到的人向来是形形色色，什么模样都有，有些特殊癖好的恐怕也见识了不少。 先前叫喊劫道的一个劲儿埋头，生怕受人瞩目。白让尘骑着马逐渐靠近，故意用马鞭在他背上游走了一番，那人只是颤抖，吓得都要哭出来，正在这时，一个面容猥琐，身高得不足五尺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一边笑一边对白让尘说道：“大爷，小人姓刘，大爷您叫我小刘就行。” 白让尘故意“使劲”让强盗头子吃了一鞭便放过了他，既然已经有人选择站出来那就没必要再与他们纠缠下去。 “你跟我走，其他人滚吧，驾。” 马儿一声长嘶，不只是马蹄扬起了尘灰，一行人继续上路，一行人赶紧逃遁，他们看起来都有光明的未来。 …… 白鸽飞得比马快，白叔原接着，是固北城送来的消息。 信上所书，大概是接二连三的陌生人入了固北城在调查些什么，北斗朝堂更是派了北军都督府的人来，本来多有为难，可最后几路人马相互影响，到底还是没有查到什么。 白让尘看了信后心中直叹：这事儿也太悬了，没想到刚到这里，先是因为这残破的身子险些死掉，现在又被各国盯上，老爹不是个大人物，自己又是个废材，这个局，难解。 “白爷，前面就是应丘城了，城主姓虞。” “姓虞？” “是，据说还是古乾皇室宗亲，只是不知怎么被贬到这种小地方。” 古乾是上古八国之一，虞乃国姓，古乾皇室至高无上，讲究血脉传承。皇室宗亲按理说应该在古乾国都城里享受皇家供奉，再落魄也不该沦落到如此。 “城里情况如何？” “禀白爷，西朝郡五城，会宁，蓉城，干庭，柳州，应丘，其中干庭柳州相隔较远，小人不太了解。而会宁蓉城应丘三城相聚较近，我们兄弟平时也都在这三城间活动。会宁蓉城较为富庶，兄弟们发财基本都挑这两城下手，应丘城，却是我们从未与其动过手的。与其他四城不同，这应丘无论人口赋税还是城池辖地大小，都是五城中最少的，存在感极低。因为有前辈的经验，这附近的伙计都知道，应丘没有一点油水可捞，所以，就算道上遇到了插着应丘旗帜的人马，三山四水的兄弟都不会为难，毕竟没人愿意出手做这费力讨不着好的事。” “哦？这么说来，这应丘城的百姓看来过得还算安逸了？” 白让尘故意盯着刘哲看，刘哲心虚，连忙埋头避开，这么些年，他干的“好事”可不少。 只怪近些年来，古乾国势动荡，危机四伏。外忧，东有东房垂涎，南有南柳重兵屯兵边境，西有野心勃勃的西娄，北方又有日渐强盛的北斗。内患，朝堂动乱，匪盗猖獗。古乾皇室早已经无心且无力再处理，可如此一个皇室宗亲却把西朝郡此等匪患极恶之地守得一城百姓从未遭过匪，这岂是常人所能为。 一行人换了衣服，看着倒像是古乾国人，提前准备好的文书，自然也就没有遇到什么阻拦，或许也是因为原本城门上也没有多少护卫。 “知道极乐客栈吗？” “极乐客栈？白爷，这小人倒是不知道，不过您要是想寻个歇脚的地方，锦江楼倒是个好地方，那里的芙蓉见春可是一绝，真正地好酒，您一定......诶，白爷。” 一行人走尽了，正找到个喝茶歇脚的地方，不远处却闹出了大动静，尽管白让尘也知道此行要低调，可实在见着了热闹，他还是耐不住性子围了过去。 四个大汉，看着是护卫打扮，围着一个独眼蒙面男，像是在讨什么东西，只是任凭那几个大汉怎样叫喊，那人也不动，只是将手中的东西拿着布一圈一圈缠的严实。 四个大汉看样子也是忌惮，进两步退三步，也不敢靠那人太近。直到手里的布用完了，又打了个死结，那人方才起身。只是这一动，着实吓了白让尘一跳。 白叔原等人瞬间拔刀护卫，可那只沉重的手，却早已经放在了白让尘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