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蛛丝马迹
几人浮在空中,竹落笛手中捏出印诀,整个空间开始扭曲模糊,眼睛一暗。再睁眼已经站在原来进山的地方,一朵血色梅花十分醒目。 松了口气,竹落笛才拍拍生疼的肩膀,那珠子虽说把伤治好了,可是那种痛感还在,太酸爽了。 莫川道:“两位,不然先去九天仙境坐坐?” 竹落笛摆手:“不行啊,我们在这里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时间,再不回去,魏晋会骂死我的。” 天不许道:“对啊,青木山的是还未解决,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莫川点头:“既然如此,你我就不强留了,改日送上拜贴,再聚?” 天不许点头:“自然。” 而后分道扬镳。几人走了,那片山林才扭曲虚化而后消失。 另一边,魏晋正杀了鸡敬了猴,所以很快暮色派一众人去探查情况,来的时候说有魔兽,但很弱,没有其他的踪迹。 魏晋道:“留下几个人观察情况,其他人都回去。”他话音刚落,有几道身影突然跑了出去。魏晋眯了眯眼,容颜俊美圣洁,他手指一亮,那几道身影嘭的炸开,化为满天血雾。那一刻很美,也很血腥,每个人都被他凌厉的气势所压迫。不敢抬眼。 暮色见这情况,也是一下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他大手一挥,派了几个亲信出去探查情况,而后快速清点人数,看缺了谁。 “主人,除了刚才死的几个人,没有缺人。”暮色恭谨的道。本来他也不是很服气,毕竟他再厉害,也是以前,可他现在却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识相,可能下一刻他就会死在这里。因为主人的举动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魏晋抬眼,他本来是给人不可接近的高冷,可现在却又是狂妄的杀戮,到底哪一个才是他。“好,既然没有缺人,那就回青木山。” 暮色道:“是。” 本来魏晋不愿管这事,但背后的人很可能和上古天庭失踪的事有关,如此一来,不得不管了。 众人回了青木山,魏晋便着手准备去查,一道道命令传了下去,一众人噤若寒蝉。毕竟今天的事将所有人吓得不轻,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头就没了。 有人想着要往外传信,可魏晋身边的暗隐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根本没有机会做什么。魏晋虽是主人,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照顾不到太多地方。但暗隐一出现,就将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一步步行动都有条不紊地进行,气氛越来越紧张,众人坐在下首,战战兢兢。 暗隐首领墨冷笑,他们家主人不发威,还真当他们好欺负,万年前,没有谁敢在他家主人面前放肆,毕竟他战神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几万年过去了,这跳蚤还要上天了啊。暗隐的每一个人都是随魏晋从战场杀出来的。对于魏晋的忠诚毋庸置疑,他们本来要被解散的,但魏晋也需要人手,于是就在他身边留下了,只是在浮屠也没有他们的用场,是以也没有露过面,久到人们都快要忘记他们曾经的辉煌了。 魏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不一会儿,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进来,手中握着一个发光的珠子。 “主子,查到了,”他躬身道。 魏晋伸手,那光球飞到他手中,他闭着眼,感受到其中的某些东西。“呵,暮色,你的家族出了内jian,居然敢私自打开青霄禁制,该如何处置啊。” 暮色站起来道:“主人,这内jian究竟是谁?” 魏晋将那光球一抛,那光球变大,像一面镜子一样照出人影,不一会儿,那透明的光幕出现了一道影子,那人穿着一身青衣,长发被冠起,眉目硬朗,但却有些阴鸷。赫然是青家二公子高冷。 “血口喷人,这东西不知道怎么来的,也要污蔑我吗?”高冷心中一慌,赶忙跳出来辩解。 魏晋漫不经心的抬手:“你好吵,仔细看着就是了。” 高冷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憋的脸通红,看着极为可笑,于是将求救的目光放在暮色身上,暮色见他看来,心中气愤不已,他的这个好儿子,只会给他丢脸,从前他只是以为这个儿子小心眼儿罢了,可现在倒好,连勾结外族都干的出来。 那光幕闪现,只见高冷看了看四周道:“我已经按约定将禁制打开了。你们答应我的事该兑现了吧。” 那夜中有人道:“你知道,你那个meimei的战力强大,我一时半会儿还傻不了她。”他的声音低哑的仿佛一个破旧的箱子,在风中咯咯作响。 高冷听了这话道:“你最好办到,不然我就将你杀了。别忘了,这里是青木山。” 那人仿佛在笑,道:“那只要你敢,怎么做都可以。” 高冷面色难看,却没有动作,只是看着那团黑影离开。 “混账,你个混账。”暮色还没看完就一脚将高冷踹了一脚。他青家驻守极北之地多年,没想到如今居然有这样的败家子出现,他如何对得起那驻守边界的子弟,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主人,这逆子勾结外族,危害青霄,老夫就将他交由主人处置。”暮色跪在地上,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魏晋将那珠子收回,瞥了一眼暮色:“既然如此,那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再入青霄。” 他的声音淡的仿若这刑法一点也不严厉似的,可众人听了却都是脸色苍白。 无间地狱,是上古大战的产物,飘荡的恶鬼在世间肆虐,危害了整个青霄的和平,后来,九霄强者联手建立了无间地狱,将恶鬼封印,在那里,别说活着出来,就算是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那无间,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在那里,或者,只是痛苦。 青木猿脸色苍白的可怕,他要求饶,却说不出一句话,有暗影将他像提小鸡一样拖走,留下战战兢兢的众人。 这边,魏晋刚杀了鸡,敬了猴,竹落笛和天不许就来了,听了半天,竹落笛才脸色难看。 投入无间,这样的惩罚,只因为一个勾结外族,在他看来,外族就那么罪不可恕吗? “竹落笛,怎么了?怎么哭了?”天不许看着她惊讶的道。 竹落笛摇头,“我没事,我先回去了。” “诶,竹落笛,别走啊,”天不许道:“她刚才哭了?怎么可能呢?”不太懂,怎么突然这样。 魏晋打发了众人,出了门却不见竹落笛的影子,一旁的天不许道:“她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了?” 魏晋:“怎么回事?” 天不许:“不知道。” 魏晋越过她。要去找她,天不许道:“主人,那边,”指了个方向。 魏晋匆匆走了,天不许站在原地,“诶,他们两个,有猫腻。”不过她还是不敢相信,那个女子会哭?还真是奇怪啊。 【那不论如何,你都不会与我为敌吧。】在这里有无边无际的烈火?燃不尽。但却热不了我的心。刺骨的寒啊。就从那里慢慢渗了出来。就连千万年的溶炎,都无法消融。 “妖?难道在这一步你仍旧会这么做,毫不手软。”竹落笛在一颗梅树上坐下,她的裙子在寒风中飞舞,仿若没有重量。其实以前她是不明白的,为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现在事实告诉她,本身就这般残酷,不是她想的这般简单。 可是,有些痛,她摸摸心口,那里有个细密的伤口,看不见,却隐隐作痛。为什么,她竹落笛是只妖啊,不懂爱恨情仇,不懂七情六欲,可是怎么会疼? 魏晋,告诉我,你会对我举起手中的剑呢,可是,她不敢问,如果他犹豫了或者比这更残忍,那她会承受不了。 好久了,好久了,原来这种族之辩原来这般模样,可是,她是只妖,没办法改变,那么,你会因为这样的我有所改变吗,我不晓得。 魏晋从大厅里出来,已经过了许久了,看着站在门口的天不许,他下意识的寻找另一个身影,没有,她身后空荡荡的。 天不许见他如此心中偷笑:“竹落笛刚才脸色不好,我问她,她也不回答,好像还哭了?”她有些不确定,竹落笛那样的人,怎会哭?想不出来。 魏晋面色一白,匆匆跑了,“诶,主人,那边,”天不许指了指另一边。魏晋看了她一眼,然后回头跑了。 青木山无论有没有太阳,总是刺骨寒冷的,树上的冰雪也没有丝毫要融化的迹象,竹落笛擦擦眼,她怀疑这青木山子弟不回家是因为太冷了。其实还真让她猜对了,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 魏晋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躺在一株老梅树上,身下都是冰雪,也没见她动一下,“这个家伙,一点也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竹落笛,下来,”魏晋声音带了些难言的温柔。 竹落笛拿开捂着脸的袖子,看着树下的魏晋,她眼睛红红的,小巧的鼻子也是红彤彤的,眼角的泪水有一些结冰了,粘在睫毛上,看着很好笑,可他的心却一痛,想被细细的针扎了一样。 魏晋道:“干嘛爬那么高,赶紧下来。” 竹落笛只是看着他,一动不动。 魏晋:“怎么了?”
竹落笛擦擦脸,又躺下,身下的雪虽然冷,可是却让她泛起的血气压了下去。 魏晋:“竹落笛,听话。” “魏晋,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魏晋正要说话,却被她打断,“别急着否认,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她翻了翻身,将脊背对着魏晋:“我其实该知道的,师傅将我托付给你,他从来都当我是个小孩子,既不听话,还爱闯祸,我想在你眼里也是这样吧。”她的心凉凉的,好似比这冰雪还凉,入骨的寒冷比不上这心里破开的洞。 魏晋倒是一愣,而后一笑,静静听她要说什么。 竹落笛压着声音:“你们神都是这样吗?外族对你们来说真的这么讨厌吗?投入无间地狱,那你怎么不将我投进去?” 魏晋不由的感叹:“你怎么想这么多?我之所以会这样做,只是因为杀一儆百而已,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迂腐的人?” 竹落笛道:“难道不是?你说的很对,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什么好解释的。” 魏晋无语:“好,你之所以躺在这里,就是因为我的一句话?,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乎我的呢?” “在乎?是这样吗,可是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会难受?”竹落笛默默的想。“或许。” 魏晋道:“不论你是人是妖,是神是魔,只是因为你是你,所以我才在这里。” 竹落笛苦笑:“是因为我?难道不是因为师父的嘱托吗?”他到现在还是这样。 魏晋:“你以为我不愿,谁勉强的了我吗?”他以为这个女子从来都是通透明亮的,她的眼睛可以倒映出这碧色苍穹。可是没想到这样小小的话语也会引起她内心深处的惶恐和无措。 竹落笛笑了,一滴泪在眼角滑落,:“原来是这样吗?那可真好。” 魏晋道:“这么久的相处,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 竹落笛道:“你藏的那么深,谁能看见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猜得到你在想什么。” 魏晋:“我看你天天猜的挺起劲的嘛。” 竹落笛回头:“那也不一定猜得到。” 魏晋听见她的声音有些微的释然,也是松了口气。他抬脚,踢了那老梅树一脚,竹落笛不察,摔了下来她的衣裙飘飞,魏晋抬眼,目光聚焦,魏晋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拍拍她的肩膀。 竹落笛感觉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如莲花,却更淡,如兰花,却更深。“魏晋,你说的,不许骗人。” “好好好,我说的,才不骗你。”好吧,还以为这小家伙心大,现在看来她心小的很,一句话就能触到她最柔软的内心。 “可是,你干嘛那么讨厌,我就不明白,像我这么好的妖,谁不喜欢。” 魏晋:“……那你可真好”,好到没过几天就要大闹一次,没过几天就要装可怜。他就不明白了,她咋这么会演呢? 竹落笛嗵的捶在他胸口。“好好说话。” 魏晋闷哼一声,竹落笛抬头,“你没事儿吧?” 魏晋:“你说呢?” 竹落笛:“死不了就行。” 魏晋抬起胳膊,作势要将她扔出去,竹落笛紧紧抱住他的肩膀,“不要,魏晋,我错了。” 魏晋抱着她转了一圈,“好了,别生气了。” 竹落笛哑然,才记起自己在生气,“对啊,我在生气,好了,为了讨好我,你自己看着办。” 魏晋:“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好吧,他错了。 竹落笛靠在他胸口,眼角有泪,“魏晋,不要骗我,要是你骗我了,不死不休。” 天不许站在远处,看见那个冰冷的高山之雪的主人抱着那个女子,眼中满是怜惜,那样深沉的疼痛,灼伤了她的眼。其实,她很难相信,这个人,主人,战神,会爱上一个妖,既然爱了她,就给她幸福,她不幸福了,我不答应。 从看到竹落笛的第一眼起,就很喜欢她,喜欢她的幽默风趣,可爱诙谐,喜欢她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如此纯洁,无暇,美好的叫人不忍心伤害。 第一次被一个人用生命护着,她死寂了许久的心好像忽然被唤醒,这样的人无论何时都该被护着。 可是主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喜欢她,那该怎么帮帮他们呢?天不许摸着下巴思考这个大问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