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阴谋
从百花楼离开,一直到了冠军侯府,渡舛一直在思考安如幻那种怪异的感觉,刚进大门,正好看见了长生下班回来,于是连忙走了上去。 “老爹,等等,等等。” “吖!小舛?你舍得离开你那院子了?你不是说要宅到天荒地老吗?” 渡舛:“……” “所以你压根儿就不知道我前天还参加了一场诗会,对吧?” “然后你把人家太学的学子欺负了个半死?今儿个陛下还问了我这件事,你还好意思说?” 长生瞟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满心委屈,明明是这小子装逼,凭啥锅要自己背? “额……”渡舛尴尬:“陛下也真是的,这种事都管,闲得无聊啊,而且明明是那群家伙学艺不精的,半吊子水平就敢弄啥子诗会,摆明了找虐啊!” “滚!” 对于儿子的解释不太满意,长生直接就一个字。 “哎,好……啊!等等,老爹,找你有事,找你有事。” “有屁就放。” “不是,老爹啊,有你这么说自家儿子的吗?” 长生很不给面子,这让渡舛很忧伤。 可是面对渡舛的忧伤,长生冷冷一笑,表情不屑。 “咋就不能?你除了比你老子我阴险狡诈一点,其他的跟你老子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子自己都骂,还不能骂你和小崽子了?” “……” 长生是个混账,一向都是名不虚传,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很长生! “磨叽个坨坨,你不喜欢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饭,你老子我还喜欢呢,今天有客人来,没工夫跟你外边磨叽,有屁就放。” “有客人?谁啊?” “不关你事儿” “好吧,懒得管。那我说了,我想请你帮个忙。” “啥忙?” “帮你儿子我进一次轰,去一次太学那边的藏书楼。” 话音落下,场面极其安静。 许久,长生这才回过神来,用力拍了拍渡舛的肩膀,赞叹道:“儿砸,你飘了!这是要往死里整人家太学学子啊!不过为父赞成!” “书里都说了,宜将剩勇追穷寇!那群孙子害得你爹我被陛下一通嘲讽,这个仇,咱必须报!” “明儿个!就明儿个上午,你带着你的世子令直接到武安门,到时候自然能进去。记住啊,不认识路别乱走,多问路,免得跑到后宫,到时候老子估计又得被陛下骂。” 没错,被骂! 这就是有天柱山这座靠山的好处,不然可不是被骂这么简单了,估计得被揍!杀了到不至于,长生人混心却忠,这对于朝堂几乎被各方势力把控的老皇帝来说,这样的人实在舍不得打杀。 安顿一番,长生走了,渡舛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也悠悠哉哉朝着世子院而去。 然后,他被一个下人拦住了。 “殿下,侯爷让您去大殿吃饭,说是有重要客人来了,您不能不去。” “……” 在那里呆了整整好几分钟,渡舛差点仰天大骂。 这混账老爹,连自己儿子都这么耍的,这是人做的事儿吗? 刚刚为啥不当面说?为啥? “好,我知道了。” 咬着牙,渡舛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脸上突然变成了温润尔雅的笑容,这才朝着侯府的大殿而去。 临近门口,便听到里边长生的声音轰鸣, “宏宇老头儿,你就说吧,我儿子的及冠礼你是帮还是不帮?” “哎呀,我的侯爷啊,老朽何德何能有……” “呸,别跟本侯来这套,你要是不帮,本侯就每天去你家里趁吃趁喝,对了,听说你新纳了一房小妾?嘿嘿,本侯去听墙角,把听到的写成故事,然后卖给别人,想必很值钱的!” …… 过了一阵 “你混账,混账!长生,汝可还有皮面哉?!” “皮面?好几斤重呢!” “你还知道皮面?呵!” “知道啊,后来觉得太重,丢了。” …… 又是一阵沉默,里边只有重重的呼吸声。 终于,长生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宏宇老头,你说吧,帮还是不帮?” “侯爷,你干嘛非要找我啊!” “没办法,朝里纯臣太少,里边可称大儒的就你一个,不找你找谁?” …… 又是一阵沉默,不过这一次先开口的是宏宇先生。 虽然声音咬牙切齿很是不爽, “帮!老夫也是憋屈死了!长生,你说你一个有堂堂半步三品宗门撑腰的侯爷,没事儿往我们这群清闲人里凑什么?” “我儿子不让我插手那烂泥里,自然从善如流咯,儿砸,进来吧,外边儿冷。” “是!父亲。” 门口渡舛开口回应,之后慢慢的走了进去。 “见过父亲,见过宏宇先生,先生安康?” “安康,安康,你便是小舛?”宏宇老头一脸笑意,哪里像是和长生争执过的。 “回先生,正是晚辈。” “堂堂天柱山代表竞对老夫如此恭敬,老夫却也荣焉,听你父亲说你不让他插手诸皇子之争?” 老头也是个不怕事儿的,一开口就是皇子之争这四个不可明说的字。 渡舛点头:“回先生,是的,天柱山插手朝堂不可逆转,父亲虽然受我连累,可是若他不主动陷入其中,别人看在我天柱山的面子上,也不好为难我父,如此自可保的平安。” “孝心可嘉,我在问你,你第一次见你两位弟弟时候送的书是我所著,对吗?” “是!” “你连续大闹了几次太学诗会?” “侥幸对赌赢了两把,让先生cao心了。” 从始至终,渡舛回答都规规矩矩,奈何听着渡舛的话,宏宇先生兴致缺缺:“行了行了,都是千年狐狸,你自个儿玩儿个什么妖魔。” “混账小子,打你一进门,老夫就看出你不是好人。”1 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果然,一问之下果然狡猾的很,对付江湖上那些武夫已经是一只手平铺了。” “额,”站在那里渡舛尴尬的笑了笑,奉承道:“小子这不是习惯了嘛,不过先生您这狡猾,当属这个!” 说着,伸出了大拇指:“刚开始我都没察觉您在试探我们,等反应过来以后已经连续回答了两个问题,为之晚矣。” “第一?当不得当不得,第一当数陛下。” “那,第二?” “孺子可教也!” 于是,一个混账,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加混账的组合体,笑容满面的聊起了天。 聊天内容,则是渡舛年关之后的及冠礼。 那时,老狐狸需要给小狐狸主持及冠礼,并且最后赐字。 腊月的雪说下就下,却不能说停就停,不知不觉已经下了数日,就平地上的积雪都将近积累了一米多厚,更别说那些山沟里变。 这是一场五十年不遇的天灾,因为这场天灾,整个上城范围内的州府不知多少人家流离失所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亡。 老皇帝心中忧愁,可是一群皇子却每天纵马皇城好不快活,有些人为了开心,更是搞出了一个观雪节,美酒觥筹交错,倒是好不快活。 作为其中的东道主之一,孤夜也邀请渡舛参加,不过被渡舛用身体不适搪塞了过去。 另一边白夜也是忧心忡忡,因为没有江湖势力做后台,如今又是失势的时候,静下来的白夜越来越能明白此时老皇帝的心情了,大有一种透过表象看到本源的意境。 如今大始国皇帝和皇子是亲人,却更是对手。 老皇帝虽说贵为当今天子,可是在这个江湖势力强盛的年代,能够调动的力量也只有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再往外那就是众皇子身后的江湖势力了。 “曾几何时,寡人也是这般,为了皇位与那江湖纠缠不休,可到头来……唉!” 皇宫之中有一座高台,大雪天,老皇帝坐在高台惆怅的看着这满天的雪花。 他想救灾,奈何自从他有意摆脱江湖的制约之后,各地税负除了岭州道和上城,其他地方就再也收不上来了。如今军机殿也是没钱,如何能救助这上城千万百姓? 一边伺候的内官是陪伴老皇帝多年大太监晚颦,见老皇帝满腹忧愁,便开口道:“陛下,何不找二皇子殿下解忧?二殿下如今虽说失势,可是那些年粮行遍布天下,手中粮食众多,如今皆在安平王府的地库之中,算下来少说也有数百万旦,足以解决眼下困扰。” “寡人自然知晓,只是那可是无恙那孩子东山再起的资本,寡人……唉~!” 为何老皇帝会不让白夜拜入各门各派,原因很简单,在老皇帝心中,白夜才是大统的最好继承者! 作为皇帝,爱民当是最先,识人其次,最后才是阴谋算计。 这一点白夜便做的很合老皇帝胃口。 甚至老皇帝有时候日思夜想,就等着白夜突然找到了昔日剑仙子,然后一扫颓势,将一众皇子力压,而后自己加一把劲,将这江山能够好好地托付下去。 实在不行,若是这皇位最后没能留给白夜,老皇帝都打算好了,宫中力量将全部交给自家老二,然后让自家老二带着那些钱粮直接造反!
成,大始国迎来新的契机。 输,大始国往后便真的成为了各宗各派的后花园。 “陛下,您若不开口,以二殿下的性子,说不定用不了几日便会自己放粮,到时候只怕二殿下担的压力更大。毕竟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上城受此劫难一蹶不振,好起不臣之心啊。” 晚颦一句话,老皇帝陷入了沉默。 …… 天边雪花飞舞,临近中午时候,太阳终于出现,金灿灿的,很是美丽。 可是气温却因为太阳的出现,突然开始下降。 坐在高台之上,老皇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传令安平王,让他开府放粮!” “另外传令宫中禁卫军,让他们留下值守人员,其他的全部前往安平王府协助放粮!” 命令下去,老皇帝感觉给人老了许多的样子。 正好,此时在不远处一个身影优哉游哉的朝着太学而去,老皇帝突然问道:“那人是谁?” “回陛下,这便是天柱山那位代表,冠军候家世子渡舛了,最近他一直在太学藏书楼翻阅杂学,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到此。” “奥?” 突然,老皇帝脸上刮起了笑容。 “放粮之事让长生去,他不是一直都说自己是清流,不参与皇子之争吗?正好,这可不是个机会?他若办得好,那证明他就是清流,若是办得不好,那就去太和殿令罚,一百军棍,少一棍都不行。” “是,奴婢这就去办。” 不得不说老皇帝这一招真的是阴险,这是逼着长生做选择。 而长生一旦做了选择,堂堂二品侯爷一旦倒向某一方,为了制约那一方,其他皇子也不能坐视不理,只能对其群而攻之,到时候就有疯狗派忙的时候了。 现在众皇子的朝中实力都很均衡稳固,没人愿意别人有打破平衡的能力。 而这,便是帝王的制约之术了,可惜这个年代没有人教这些,老皇帝自己上位这么多年了才一点一滴摸索出来。 “对了,丑丑,这余岁节,快到了吧?” “快了快了,余岁节是腊月二十二,再过七日便是,之后过七日,便是年关哩。” “吩咐下去寡人的七十大寿也就在这几日了,要和余岁节放在一起过。” “喏~!” 晚颦连忙记下,之后扶着老皇帝朝暖阁而去。 当渡舛得知老皇帝要长生掌管安平王府开仓放粮的事情时,已经是下午。 此时长生已经领命前往了安平王府驻扎,看着院子中的积雪还没有清理干净,渡舛直翻白眼。 “这老狐狸!” 不过虽然嘴上吐槽,心中却挺高兴,至少上城受灾的百姓有了活路,这几天他都在思考天下粮行放粮之事,奈何他这边制约太多,贸然放粮恐出问题,现在一切都解决了。 “方圆!方圆!哪去了,给我死出来!” 刚进世子院,渡舛就大喊大叫起来。 “咋地啦咋地啦?”听到渡舛呼喊,拉着媳妇儿七七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我去,你大白天躲在屋子里干嘛呢?年轻人,要节制,懂?” “不懂,不想懂。” “嘿,你爱懂不懂,少年不知精*贵,到了老来空流泪,懒得说你了。你出去一遭,给我放个口风,就说我爹要当清流,不愿参与各种争斗,这次开仓放粮全是老皇帝的主意,有不爽的去找老皇帝理论去,谁要是为难我爹,我嫩死他!” “额,你这么说人家皇帝老儿好吗?” 松开自己媳妇儿的手,七七一边吐槽一边朝着外边走去。 传个话而已,去安平王府吼上一嗓子就成了,多大点事儿。 …… 傍晚,七七回来了,鼻青脸肿的。 他忘了,忘了别故现在可是安平王妃!刚刚结的婚,虽然为了不暴露身份而没有大张旗鼓,甚至婚宴上寒酸的要命,连个像样的宾客都没。可是,别故是天柱山开山大弟子,是宗师强者,这点不会改变。 在七七回来的路上,他被小心眼儿的安平王妃套了麻袋,一边揍一边还骂着:“让你嘚瑟,让你嘚瑟,小样儿,几天不打,连个话都不会传了?非要用吼的?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夫君更加让人瞧不起吗?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来王府喊叫,姑奶奶以后这安平王妃还做不做了?” 七七很想说他不是阿猫阿狗,可是不敢,怕被打折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