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北境
上完射、御课必须先去澡堂沐浴，这是书院为了学子间的和谐定下的死规矩。 书院背靠南寿山，后院挖出两眼温泉，分别流向男女澡堂。 秦柳烟泡在温热的池水中，脑海里做着方才的复盘，仝将军调整过的角度和拉弓幅度的确能更为精准，只是她如今手臂力道不足，杀伤力小了许多。 付婧和田漫揉着手臂，毕竟撘弓放箭这事，对她们这样的深闺小姐来说，真是费了很大力气。 “仝将军，以前是镇守何处的？”旁边的人趴在浴池边，和身边的小姐们八卦起来。 “听说曾是镇北王手下，战绩卓越，风头无两，后来是因为伤了腿，不能再上战场，才被秦相请到书院的。” 伤了腿？ 秦柳烟慢慢睁开眼，难怪方才仝将军离开时走路姿势一瘸一拐，她本以为是不是因为军中斗殴一类，原来竟是因为打仗的缘故，可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要在怎样凶险的战场情况下，才会被伤了腿从此退居后方？ “唉，要说仝将军也是一表人才，虽然黑了些，但很有男子气概啊，听说以前想嫁给他的名门贵女们，在他们回京述职时，挤满了御街呢，不过他说自己有腿伤，不好拖累别人家女儿，故至今未娶。” “是不好拖累，还是心中已经有人了啊？” “听说镇北王的孙女沧衡郡主，那可是倾城之姿，无数英雄都是她裙下之臣呢。” “不知这样的女子，何人才能配得上了。” “也不知仝将军那样的英雄，何人才能配得上。” 她们的话题逐渐偏向儿女情长风花雪月，没了有价值的东西，秦柳烟便起身先出了浴室。 “诶？柳烟，你这就走了？”田漫见她穿衣，连忙问道。 “嗯，我有点事要问表哥，先去了，你们慢慢洗。” 秦柳烟一路想着，快步到了甲等班门外，此时已到饭点，大部分人都散去各处用饭了，不过像颜齐光和付钊这样的卷王，是一定会在教室里的。 “表哥。”她隔着窗子喊了一声，颜齐光放下笔出来了，付钊倒是头都没抬，眼睛也直直盯在面前的书上。 “怎么了？” 秦柳烟看了看四周，干脆拉着他去了后院的湖心亭，这里虽然被人看见容易被传闲话，但若有人要偷听，除非躲在湖里。 “北境，到底出了什么事？” “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这两天陆续听闻沈夫子和仝将军都算来自北境军中，祖母走得急，况且就算有回信也不会告知我，但我还是有些担心。” 颜齐光看了她半晌，转身面向沉静的湖面，“我离开时，镇北王遭人毒杀，镇北王府陷入一片混乱，怀疑凶手是自己人，世子与郡主亲兄妹间差点反目成仇。” “他们没有怀疑你吗？”秦柳烟下意识问道，旋即意识到失言，刚想解释，就见颜齐光抬手制止，“不是没有怀疑过，而是确认不是我，不是七殿下，这才让我们兵分两路，出来搬救兵的。” “沈夫子和仝将军在北境……那都是十几年的事了，”颜齐光从怀里掏出她的耳环递过去，“放心吧，你祖母可是镇北王胞妹，是陛下亲封的云安郡主。” 秦柳烟接过耳环戴上，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不解：“表哥，我爹搞这么一个全面发展的书院，陛下他……没有意见？” 颜齐光看她的眼神里突然多了几分探究，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答道：“四季书院建立初心，是为大呈培养更多人才，既然建在大呈境内，那学成的人也只能效命于大呈，究其根本，也算是为陛下多提供了一条选择人才之道。” “这样吗？” 秦柳烟挑了挑眉，却总觉得有哪不太对劲。 “行了，快去吃饭吧，别下午的课上着上着肚子饿。” 颜齐光把好奇的表妹打发走，拎了两份饭招呼道：“吃完饭回来再看吧。” 付钊点头应着，手里的笔却停不下来，等他终于写完找过去时，颜齐光已吃的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啊，没等你。” “不妨事，不用等。” 付钊打开食盒，将饭菜都拿出来，颜齐光探手试了试，皱眉道：“已经凉了，要不去厨上热一热吧。” “没事儿，我没那么讲究，”付钊说着夹了一筷子青菜吃了，“对了颜兄，你可有北境的消息？” 颜齐光的筷子一顿，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问起北境了？” “我家三妹，是镇北王府世子妃，前些日子传回信来说了个大概，看着事情像是挺严重的，我本想亲自去一趟，可父亲说我现在的身份去了也无用……”付钊说着，咬了咬下唇，抬头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人道：“我知道，你是北境出事才回来的，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的情况又如何了？” 颜齐光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笑了笑，“你和柳儿居然会问到一个问题上。” “柳儿？”付钊疑惑，他没注意过什么柳儿桃儿的。 “没事，”颜齐光盖上自己的食盒，“如今暂且没有消息传回，我亦不知北境如今状况，当时离开是因为兹事体大，若世子妃的信里没有说细节，那我身为外人便更不好说了。” 付钊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失望，但还是维持着君子礼仪点了点头，快速吃完了饭菜，不再追问。 不过下学时，秦柳烟因多留了一会儿堂，没和田漫付婧一起走，却被付钊堵住了。 “付二公子？有何贵干？” “你可有北境的消息？” “啊？没有啊。” 付钊看了她一眼，见她满脸的不解，袖中的手攥紧成拳，一低头看见她抱着的那摞书最上头的策论题，喜上眉梢的拿了起来，“你若告知我北境如今的状况，我便教你如何答这策论。” 秦柳烟歪头皱眉，抬手抽回自己的试卷，“付二公子，为何如此关心北境啊？” “舍妹，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