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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倒施工渣土一直是一件令施工方头痛的事。 被指定倾倒渣土的地点，往往远离城区，无形之中就增加了施工方的运输成本。 为了省钱，很多施工队，常常在夜里偷着就近倾倒。 一天，项目部的副经理向沙浩然建议道：“邻近的几个工地，夜里偷偷就近倾倒废渣，要不咱们也让司机这么做吧？” 沙浩然回复道：“咱们不能学他们。 咱们管不了别人，但咱们管得住自己。 我们起房盖屋，除了给人们提供工作、生活的场所，我们也是城市的美容师。 我们绝不能为了省几个钱，便去破坏这座城市的美丽。 再说了，偷着倾倒，别人还得收拾了再运走，这有违做人做事的道德底线。” 副经理的提议虽然被沙浩然驳了回去，却被他磊落的人格所折服。 心想：“跟着这样的人干，心里痛快。” 工程有序推进着。 第二年十月底，整个工程全部竣工了。 因为质量优异，这项工程还被市城建局评为了市级优秀工程。 公司总经理赶来，同沙浩然一起领了奖状。 扫尾工作结束之后，沙浩然带领第十二项目部全体人员回到了县建筑公司。 在整个施工期间，十二项目部没有出现过一起安全事故，为总公司赢了不少利，还获得了优秀工程奖。 经建筑公司常务会议研究决定，授予第十二项目部“优秀项目部”称号，对沙浩然等十几位先进个人颁发了奖状、奖金。 站在主席台上，胸戴大红花，领导又是给颁奖状，又是给发奖金，这是沙浩然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晚上回到家，马茹兰已经把饭做好了。 见沙浩然回来，马茹兰调侃道：“今天站在台上很风光吧！” 沙浩然笑着说道：“我的风光不也是你的吗？” 说完，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十二月份召开的全公司领导层会议，让沙浩然一点儿也乐不起来。 开完会，十二个项目部便全部断奶了。 会议先由公司总经理作经营形势分析。 “各项目部的经理们，有些情况，大家可能还不太清楚。 今天，有必要说明白。 两年之前，我们所承建的各类工程都是由市里、县里划拨的。 划拨多少，便承建多少； 今年干不完明年接着干。 近两年来，市里、县里不再给我们划拨工程项目了，我们承建的所有工程都是我们自己找来的。 现在，整个国家都在倡导市场经济，我们公司也不例外。 那什么是市场经济呢？ 按我的理解便是省里的、市里的、外省市的、甚至民工组建的施工队都可以到我们市里、县里承揽工程了。 同样，我们也可以承建省里的、外省市的工程。 光靠公司的几位领导，找不来多少工程项目，也养活不了我们这么多的职工。 经公司领导班子研究后决定，从明年起，公司的十二个项目部全部自己出去找活儿干。 具体办法由副总经理宣布。” 副总经理清了清嗓子说道：“刚才，总经理讲了我们公司的总体形势。 下面，我来谈一谈各项部的具体运作办法。 各项目部现有人员、现有设备，今后就由该项目部管理、使用。 如果有个别员工不服从项目部领导管理，项目部经理可以把他们退回到总公司来。 各项目部今后就需要自己去找市场，自己去发放工资了。 工资不再定额，实行计量工资制，干多少活，挣多少钱。 各项目部所承揽的工程项目由总公司提供资质证明和技术支持。 每个项目部明年十二月底前上缴公司十万元的利润款，用来维持总公司地运转，发放退休人员退休金，报销医药费。 剩余利润由项目部内部分配。 总公司给各项目部人员的工资，只发放到明年三月底，剩余的工资就要靠大家到外面去挣了。 各项目部今后就称为云川县建筑分公司，各分公司的合同用章、财务用章，总公司已经做好了。 散会后，到我的办公室来领取一下。” 两位领导的讲话，没有引来以往热烈的掌声，台下有的只是静静地沉默。 办公室主任说道：“大家看看还有什么要说的？” 见大家没有反应，办公室主任说道：“散会。” 沙浩然取了分公司的印信，回到了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要说施工方面的事情，他从未含糊过。 可如今却要领上六、七十号人马，独立去闯市场，找饭吃，他的心里没有一点方向。 如同暗夜中一只没有动力的小舟，飘浮在浩渺的、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般。 在自己并不熟悉的领域中，闯出一条求生之道，那该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啊！ 去哪儿能揽到活儿，施工款给多少，能不能按时结算，如果对方给付不了，又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他确实不知道。 马茹兰看见他这副情形，便问道：“怎么了，为何一回家便发呆？” “往后，咱们都得自己出去找活儿干了。 总公司只给把工资发到明年三月份。” “啊？以后那可怎么办呀！” “没事儿，有我呢。” 马茹兰坐到沙浩然的身边，紧紧地偎依在沙浩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