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击
中年妇女‘诶呦’一声，揪着韩郜耳朵的手立刻松开，同时向后倒退数步，一个没站稳，直接蹲坐在地上。 这女子自然是方源方正的舅母，她约莫四十多岁，体态丰腴，但不同于药萍的肥胖，整个人珠圆玉润，却是显得有些富态。 她面相并不显刻薄，反而很是慈眉善目，只是如今她一副怒目圆睁，恨不得把踹她肚子的韩郜抽筋扒皮的模样，显然是和‘慈眉善目’沾不上边。 “好你个古月方正，老娘供你吃供你穿，你不感恩也就罢了，还敢对我动手？”舅母的声音很是尖锐，登时就将店里，包括大街上路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韩郜啐了口唾沫，揉着自己被揪疼的耳朵，嗤笑出声：“占着我爹娘的遗产，你们供我和我哥吃穿是应该的，当年收养我们，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吗？” “还是说，这么些年优越的生活让你忘记，这些原本就不属于你吗？”韩郜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眼中满是讥讽。 他好歹继承了方正的记忆，他们是如何区别对待他们兄弟二人，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比谁都清楚。 如果不是方源拥有成年人的心智，将兄弟之情看得比较重，维护方正这个当弟弟的，方正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两说。 舅母的一张脸当即憋的犹如猴屁股，高声反驳：“你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我和老爷是看你们兄弟二人孤苦伶仃，这才收养你们，你现在翅膀硬了，学会倒打一耙了是吧！” “说这些话你也不嫌害臊，家族里谁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为了我爹娘的遗产，就算没有你们，难道家族会不管我们兄弟二人？” “这么些年，你是如何待我的，我统统都记得。”韩郜露出一个恶劣的微笑表情：“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舅母在侍女的搀扶下捂着屁股站了起来，见韩郜越说越过分，完全不把她这个当舅母的放在眼里，她怒了，指着韩郜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个丧门星，除了会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到处惹是生非还会干什么？你爹娘就是被你这个扫把星给克死的你知不知道？”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你刚出生那会儿就应该直接把你溺死在水盆里！” 听到这话，韩郜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凌冽的目光如刀似剑，剐在舅母的身上，让她忍不住浑身一个哆嗦，被吓得后腿了一步。 随即，舅母似是想到了什么，立马上前一步，挺胸抬头的呵斥道：“你个小白眼狼，偷拿家里的元石，不长记性，今天我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说罢，便摩拳擦掌的打算教训韩郜。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韩郜胸中的火气登时就‘蹭蹭蹭’冒了出来。 虽然他是通过非正常手段侵入到游戏中的，但该走的程序并不会因此而落下，所以，他创建角色，也有一定的契机。 这个契机就是方正的死亡。 死亡原因——高烧不退。 而之所以高烧不退，则是因为淋雨外加被关柴房。 虽然这件事论起来方正也有不对的地方。 可小孩子嘛，有点小偷小摸的毛病实属正常，好好教育便是，又不是三两岁孩子讲不通道理，动手着实没必要。 说白了，还是因为不是亲生的。 可以说，眼前这女人就是害死方正的罪魁祸首。 韩郜倒也不是想替方正找回场子什么的，只是因为融合了记忆，多少有了些许共情，以至于现在他越看他这个舅母越觉得不顺眼的厉害。 “放你娘的屁，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的元石？这些元石都是我家小鸢鸢送给我的！”韩郜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偷拿过古月冻土夫妇的元石，又不是他一个人干的，凭啥让他全部承担？ 正在做菜的鸢顿时一个手抖，盐巴不小心多抖了不少。 蹲坐在地上添柴的方源也觉得鼻子发痒，当即打了个喷嚏。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鸢小声嘀咕，也许他就不应该把韩郜那个惹事精给放出去。 “你早知道我是穿越者了，对吧？”将手中的干柴扔进火中，方源盯着燃烧的火焰，突然问道。 鸢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他正手忙脚乱的往锅里加水，同时呵斥出声：“别往里边扔柴了，没看到要糊了吗？” 好不容易将一锅菜拯救下来，鸢的脑门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你刚刚问我什么？” 方源沉默片刻，摇头。 “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mama的？”鸢尝了口炖菜，眉毛差点扭出个九曲十八弯，算了，这么难吃，等会儿让那个死变态全吃了吧。 方源瞪大眼睛，想要反驳，可最终，他只是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 熄了火，鸢坐在灶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方源。 “丑话说在前头，方源，虽然我和他是朋友，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可以在一些事上给你行个便利，但你也要有点自知之明。” 方源抬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最多一个星期两块元石，多了我是不会给你的！”说着，掏出两块元石放在方源眼前的灶台上。 虽然鸢的元石就和刮风逮来的差不多，但他一点都不想像个冤大头一样白给人钱，所以他向方源提出了要求：“作为交换，你帮我盯好方正，但凡他有异动，你一定要通知我，明白吗？” 方源一脸尴尬，窘迫的有些手足无措：“我不要你的元石。” “可别为了一时面子而装的这么硬气，这个世界没有资源根本就是寸步难行。”鸢不由高看了方源一点，果然是比韩郜那个死皮不要脸的傻逼强多了。 “反正你舅父舅母也不会给你们兄弟两个零花钱，我给你你就拿着，就当是我对你的前期投资，待你成为蛊师，继承家产后再报答我也不迟。” “继承家产？”方源咀嚼着这四个字，一时间想了很多，最终，他伸出右手，将那两块元石收到了衣襟里。 鸢很满意方源的妥协，并愉快的接取了一个周常任务。 任务：投资（已接取） 任务详情：投资有风险？不！赌一赌，单车变摩托！向一位天外之魔进行投资，你能得到的比想象中更多。（已投0/30） 奖励：成功投资次数×投资元石×5倍的返利元石（暂无累计奖励） 鸢也想靠这个肥一波，但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又不是方源的谁，给太多会引起怀疑的。 “家产有多少还是未知数，你就这么肯定你的投资不会打水漂？”方源有点搞不懂鸢的cao作。 “哈？”鸢的脑袋上飞速蹦出一个巨大问号：“你不知道你们家祖上出过一个三转家老？” “别的不敢比，但你们家绝对比我家有钱！”鸢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关于天外之魔，鸢接触的其实也没几个，这些人的确有远超这个世界土著的理解能力，但也仅仅如此。 这个世界不缺天才，天外之魔相较于那些天才，并不会有太多优势。 方源是个天才吗？鸢不敢打包票。 但有一点鸢可以确定，他有天外之魔通有的一个毛病。 这个毛病鸢也有。 那就是——自负！ 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世界就该围着自己转，自己就是天生的主角。 实际上呢？ 他，他们，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甚至于，这个世界是排斥天外之魔的。 没有点毅力，活着都是一种勇气。 “不然你以为你的舅父舅母为什么会收养你们兄弟二人？你又不是真的小孩，难道会看不出来？”鸢相信方源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利用自己有早智这件事作为筹码，以获得优渥生活条件。 “别太天真了，成年人的世界比你想象的更肮脏更残酷，他们对你好，是因为你表现出的早慧，往往早慧之人，资质也不会差，但你得清楚，你只是比别人多了几十年的生活经验。”鸢开始无情的打击方源。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就像我，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以为我至少应该是个乙等，可结果呢？我只是丁等。” “我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亲生父亲尚且能剥夺我的家产继承权，将我赶出家门自生自灭，遑论他们只是你的舅父舅母，你认为，他们会顾及那一点点亲情吗？” “我和你不一样！”憋了许久，方源才憋出这么一句。 鸢不由冷笑：“你以为自己很特别吗？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结果呢？”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铜山叔之所以把你赶出家门，完全是因为你不愿意娶媳妇传宗接代，并不是因为你的资质不高。”他们家的那挡子事，方源当然知道。 “听他在那吹，都是借口！根本原因就是我的资质低，没达到他的心理预期，他宁愿赌一把也不想把家产留给我这个废物而已！”鸢冷哼。 或许铜山有过接受现实的想法，但智能AI的优秀表现给了他太高期望，以至于他的心理出现巨大落差。 从种种表现看来，铜山是最接受不了他仅是丁等资质的那个人。 “那你为何不接受铜山叔向你开出的条件，给他一个台阶下呢？”方源不懂，男人的追求无非就是那么几个，金钱，女人，权利，能够唾手可得，为什么非要费劲争取？ “逆来顺受，向命运低头，你认为这样的人生很好吗？” “也许现在只是个凡人的你感触还不太深，但当你成为蛊师，用另一种视角来审视这个世界，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多么残酷，唯有力量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来享受的，方源。”鸢闭眼，眼前出现过去的种种，他也很累，可他无法停下脚步。“这个世界病了，病的很深很深，我们是来拯救它的。” 方源抬头，盯着鸢看了好一会儿，见他满脸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后不禁悄悄翻了个白眼：“我看是你病了，还病得不轻。” 都多大年纪了，竟然还这么中二，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鸢没有说话，只是从灶台上跳下，伸出右手放在方源的头顶，轻笑着摇头，叹了口气。 路还很长，有些道理，只有真正经历过才会明白，这个世界，是个没有法律，人心浮躁，不存在道德的世界，过分遵守原来世界的规则，会死的很惨。 “总而言之，各自努力吧。”鸢很快收回右手，向厨房门口走去。 地图上出现了一个蓝点和几个黄点，蓝点可以肯定是韩郜，就是不知那黄点是谁。 人未到，声先至，鸢察觉到事情不对，连忙向院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