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赔了夫人又折兵(下)
审查组看到西溪小学门口的张安平后,心里一咯噔。 这是示威? 他们以为张安平是收到情报故意等着他们,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呢。 就连郑耀先也是这么想的。 【张安平啊张安平,你这是有多膨胀?】 同时他心里引以为戒,告诫自己不要得意而忘形。 车队停在了张安平跟前,审查组组长率先下车。 “张副组长,我是本部派下来的审核组组长齐继泽,奉命调查上海站经费问题。目前有几笔经费据上海站所说,是流向了特别组,我需要向你核实。” 齐继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张副组长方便吗?” 原以为张安平会给他们一个钉子,毕竟人都站着示威了,但张安平的反应却出乎他们预料——张安平居然笑哈哈的道: “当然方便了!” “吴老哥这人也真是的,据实说就行了,何必非要让你们跑一趟呢——来来来,诸位请进,咱们去办公室详谈。” 齐继泽冷冷的说: “吴敬中因为经费问题,已经被拿下了。” “啊?吴老哥被伱们拿下了?”张安平“震惊”道:“吴老哥可是出了名的清廉如水、两袖清风啊!你们怎么能因为这个抓吴老哥?” 齐继泽心里腻味。 上海这地方有毒吧? 吴敬中一副死也不招张世豪的德性,结果反手就让手下供出了张世豪——都是千年的狐狸,这一招齐继泽哪能看不出来? 没想到到了张世豪这里,居然一口一个吴老哥,一口一个两袖清风、清廉如水。 这还真是一是一家人不进一座城啊! “张副组长,麻烦你把特别组的账本准备好。” “没问题,我们特别组穷啊,没有固定的办公驻地,账本正好都放在这里,诸位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张安平进入学校。 中途,郑耀先刻意给张安平使眼色,让他不要整幺蛾子,张安平报以微笑,反让郑耀先一头雾水。 这小子这么淡定,难道真以为做的假账能蒙混过去? 一行人抵达了专门放置特别组账本的办公室,张安平一声招呼,曾墨怡就赶紧将账本拿了出来——特别组成立堪堪两月,几个组的账本就是合起来,也没多少。 “张副组长,”齐继泽进入惯例的“谈话”:“根据我了解,特别组累计从上海站转走了两万三千三百元的经费,这些钱你能解释下吗?” “还不是被穷字给闹得?” 张安平一副穷怕的模样:“我们组成立后,上面就拨了两千的经费。” “二十多号人要吃饭、要找房子、要办事,还要建情报网络,要找线人,要给线人奖励,这点钱够干什么?” “我只能动各种歪脑筋了!” “这边化点缘,那边讨点饭,总得把特别组维系住啊!” 张安平说的极其可怜。 齐继泽强忍驳斥的冲动,问道: “小额的暂且不说,那大额呢?单笔一万五千元,这是化缘吗?这是讨饭吗?” 张安平诧异道: “啊?这是建校费用啊!现在这地方是人家西溪小学的新校,我托吴老哥硬是从西溪小学租了过来,我打算趁着这一年的租期,把培训班的学校搞起来。” “我是按照三万的标准预算的,和吴老哥说好了一家一半!” “那学校呢?” 张安平惊讶的看了眼齐继泽:“齐特派员,现在是冬天啊,怎么建校?” “那钱呢?” “账上趴着呢。” 张安平的回答让齐继泽吐血,钱在账上趴着?这就是你说的日子过不下去东化缘西乞讨? 账上趴着,这是你说的,要是账上的钱不够,咱们走着瞧! 齐继泽心里发狠。 “组长,这两笔账有问题。” 一名部下的汇报让齐继泽一喜,他示意对方直说。 “根据上海站的经费支出,张世——张副组长举办了两次招生会,两次的报销金额都是一千五,合计三千。但在特别组的账上,两次招生会的总花销一共不到一千。” 齐继泽很满意这颗子弹,冷冷的问: “张副组长,作何解释?” “穷怕了啊。”张安平苦着脸:“因为穷,所以多报了点帐。” 齐继泽冷笑道: “这叫多报了一点?两千元!将近中央军一个连一月的军饷开支了!” “光凭这两千元,就够定你个贪污了!” “齐特派员,你别血口喷人!贪污?我怎么可能贪污?装自己口袋里叫贪污,我又没装进自己口袋!”张安平怒道: “你自己看账本,是不是有一项特别收入?那就是这种盈余!” 有人快速翻到了这一页,看到入账款项后赶紧拿给齐继泽看。 齐继泽一看懵了。 还真有这个款项的入账。 愤愤的看了眼张安平,齐继泽打算将所有账项核对以后再找麻烦。 可账项合着合着他就懵了。 怎么这么多钱? 特别组的开销怎么这么厉害? 他默默计算了一番后,心里震惊,这账本中,光代号“安全屋”的支出就六千多远,另还有别的各种支出,加起来都快八千了。 特别组的钱怎么这么多? 最后账项查完,齐继泽算了算最终的盈余后,更懵了。 我尼玛,除了该趴着的一万五外,怎么特别组还有九千多的钱? 除此之外,特别组还有高达六千多的固定资产,名下还有三家公司,虽然持股比例不多,但根据问询,这确实是他们掌握的公司。 齐继泽只好询问:“张副组长,你们不是一共两千经费吗?怎么账面上会有这么多的资金?你这来源光写了入账!” “怎么来的?当然是我东讨一点,西要一点积攒下来的。” 张安平“委屈”的说:“上面不给钱,我们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为了经费,我求爷爷告奶奶,甚至不惜向熟人下手——吴老哥也是看我可怜,才这么支援我的。” 你不要提吴敬中行不行! 齐继泽在心里大骂,吴敬中要是知道特别组的财务状况,估计能活活气死! “好,别的不说,这安全屋到底是什么?账面上这是固定资产,总投入多达六千多元,但具体是什么?” “保密。” “张世豪!这是在审查你!你保什么密?” “不是说让我配合调查吗?这就成审查了?你意思是我犯罪了是吧?上次这么跟我说话的是党务处,怎么,现在轮到自己人跟我这么说话了?” 张安平猛的站起,一巴掌拍在桌上: “姓齐的,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拿着两千的经费起家,现在乱七八糟的资产、现金加起来小两万!” “你跟我说说贪污问题!” “老子贪哪门子的污?有本事告我去,就说我张世豪拿着两千的经费,东挪西凑,两个月后堆起来小两万的家当!” “去啊!你特么去告啊!” “不服气是吧?来来来,有种抓我!我被党务处抓了两次,还没被特务处抓过,我倒是想试试被特务处的自己人抓起来!” 张安平的怒吼让齐继泽冷静下来。 他是查上海站经费问题的,不是来给特别组添堵的——特别组只要证明从上海站“坑”来的经费没有被贪污,那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和这位瘟神置什么气啊! 齐继泽想服软,毕竟抓瘟神的后果太严重了,党务处的两次例子在那摆着,谁敢当第三个教材? 可毕竟是本部特派员,服软的话…… 好在郑耀先这时候劝架: “世豪,齐特派员也是为了任务,你别发脾气,坐坐坐,消消火——齐特派员,咱们的任务是查上海站的经费问题,现在张组长已经证明经费没有被贪污,咱们是不是可以去复命了?” 张安平是故意爆发,主要是因为姓齐的这家伙不识好歹,但也晓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有郑耀先打圆场,便道: “齐特派员,是我的错。今晚小弟请客,一醉方休。” 反应过来的齐继泽也挂起了笑脸: “张组长言重了,是我办事心切,言语不当。这酒嘛就不喝了,麻烦张组长出一份报告,详细说下上海站经费的使用,我这个特派员,也算是对上面有交代了。” “没问题!” 张安平满嘴答应,然后笑眯眯的从抽屉中掏出了一份文件袋,上书: 上海站经费支援总录。 齐继泽满脸堆笑的接过文件袋一摸。 艹,早有准备啊! 吴敬中啊吴敬中,你以为你给张世豪挖了个坑吗? 不,你特么是拿挖坑的土给人家打了地基,顺便自己钻坑里了! “齐特派员,吴老哥是因为我的事被抓的,这经费也没有被贪污,那他是不是可以被放出来了?” “这是一定的。” “那齐特派员,咱们走,我可不忍心吴老哥在监狱里面多受一分钟1委屈。” 齐继泽想纠正下张安平的错误说法,但看张安平一脸关切的样子,瞬间没了纠正的兴趣。 去吧,去吧,就当是我看戏了。 一旁的郑耀先也是无语。 都说穷寇莫追,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张安平这么做……不怕活活气死老吴吗? 他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老吴这次的算计,是真没毛病,如果是一般人,绝对上当—— 有多少人能经得起金钱的诱惑? 而这种贪污,其实问题可大可小,只要补上缺口,基本就没啥问题了。 而这也是和张安平不撕破脸的前提下,最好的办法。 可偏偏遇到了张安平。 他不仅没有被予取予求的金钱蒙蔽双眼,反而几次狠狠在上海站身上吞了一口。 总部肯定是不会给上海站在短期内批经费了,偌大的上海站,可能要饿着肚子过年了——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收编特别组吗? 别说收编了,估计上海站不被特别组收编就烧高香了! 真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 吴敬中在上海站的禁闭室里悠闲的呆着。 没错,郑耀先猜到的计划,就是他的全盘计划——他是不想得罪张安平,但更不想权利被人分享。 所以才折中的选择了这种方式。 他如姜太公一般的放下悬空而调,鱼是自己上钩的,又不是他抓起来的,那位想怪罪自己也怪罪不来。 再说了,他吴敬中被关进小黑屋,一个字都没说,已经够讲道义了吧! 吴敬中越想越舒畅,最后索性直接睡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床上——上海站大清洗后千头万绪,这段时间没睡个舒服觉,这次,能好好睡一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突然听到有人喊: “吴老哥!吴老哥!” 这种称呼只有张安平——别人要么吴兄,要么敬中兄,哪像张安平这小子,一口一个吴老哥?
马德,做个梦都跑梦里来犯贱! 吴敬中心里腻歪,但突然间一个激灵: 做梦? 卧槽,这不是梦! 他猛然睁开眼睛。 “吴老哥!吴老哥!你没事吧?可担心死我了!” 他转过头,看到一张讨厌的脸正在栅栏外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因为小弟的事害得吴老哥蹲监狱,我想起来心里都难受!” “吴老哥!你受苦了啊!” 看着一脸关切、感同身受般的张安平,吴敬中有点懵,顿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问: “你……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吴老哥蹲监狱了!专门看你来了!” 张安平情真意切道:“吴老哥你放心,就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想办法救你出去!” “实在不行,我带人平了这里,救你出来!” 老子蹲的不是监狱!!! 吴敬中心里咆哮,面上却一脸感动的说:“世豪老弟能来看我,为兄真的是感动啊!待我出去,一定和世豪老弟一醉方休!” 张安平用了一个不合常理的接腔: “真的?” 吴敬中一愣,什么鬼? “当然是真的!” 张安平顿时笑了起来:“吴老哥,那小弟就请吴老哥出来——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张安平从手里变出一串钥匙。 吴敬中懵了。 钥匙? 张安平做开锁状,钥匙从手里故意滑落。 “哎呀呀,吴老哥,你钥匙掉了!” “你钥匙掉了!” 他重复两次后才捡起钥匙,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打开了小黑屋的铁栅栏。 吴敬中像做梦一样。 他需要静一静。 “吴老哥,你怎么不出来?难不成你是想常驻里面?” 张安平催促起来,吴敬中只能压下纷乱的思绪,想了想才走出铁栅栏。 “恭喜吴老哥重获自由!” “世豪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哦,你现在没事了!齐特派员已经向南京发去了电报,南京本部已经取消了对你的监禁,吴老哥你重获自由了!” 吴敬中想问怎么处理你的,但话到嘴边没说出口,只好问:“齐特派员呢?” “回南京了,他们不好意思再留下来,匆匆跑了。我本来觉得是他们把你关监狱的,应该由他们放你出来,但人家不识趣,非走不可。” 张安平双手一摊:“没办法,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人。” 齐特派员其实想看看吴敬中吐血的画面,但思来想去,他没敢趟这趟浑水。 剧本不是这样的吖! 吴敬中不知道哪出问题了,但张安平始终在耳边聒噪,他又没机会找人问,最后索性身子一歪,倒在了张安平的怀里。 我特么装晕总可以了吧? 吴敬中一晕,张安平就大呼小叫起来,指挥着上海站众人,又是喊医生又是掐人中,吴敬中最后幽幽的醒来,以我需要静静才忽悠走了张安平。 直到张安平离开,吴敬中才刷一下从床上坐起,黑着脸: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名心腹哭丧着脸: “站长,咱们都被姓张的这小子给骗了!” “骗?到底怎么回事?” 吴敬中不明所以。 心腹小声道:“他根本没把这钱往自己口袋里装,反而都走了公账。” “而且我听审查组的老乡说,狗日的特别组,现在账面上趴着两万多元的现金,还有价值上万的固定资产!” 心腹是忍不住骂出声的。 谁特么能想到,跟叫花子一样天天找上海站的特别组,居然才是真正的富豪! 吴敬中闻言,满脑子的疑惑在一瞬间就解开了。 难怪审查组就这么跑了。 等等—— “你刚说什么恶?特别组的账面上趴着多少现金?” “两万多。”心腹小心翼翼的回答。 两万多…… 两万…… 两…… 一口老血差点从吴敬中嘴里喷出来。 我特么被这小子耍了! 这时候他哪能不明白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一想到老渔夫的自己居然被人反钓鱼了,这是残酷的事实让老吴不由惨笑。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真的晕过去了。 好在手下人受张安平命令去拉医生了,他晕过去没多久,几名医院的大拿级医生就被手下带过来了。 一番急救吴敬中幽幽的醒来——这一次是真的幽幽的醒来。 他看着手下,露出一抹惨笑: “你钥匙掉了。” 心腹一头雾水,我钥匙?没掉啊! 今天有两个小人打架,白衣服小人说:学聪明点,两千字一章,1.4W字起码5章。 黑衣服小人说:你忘了月票了? 白衣服小人遂卒。 欠账:昨天少一更,今日更新3章,扯平,前天总结时候欠5更,月票经历了800、900、1000三个槛,加更三,所以,还欠八更? 白衣服小人瞬间站起:我复活了,咱们一万七分八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