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救治

    “奶……奶奶……”

    陆心昀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他瞥了一眼腕表，忽然想到可用别的话题移走祖母的注意力，于是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去医治伤患吧——正好我有些补气的良药，或许可以给孩子用用。”

    “……好，跟我走吧。”

    陆杋的声音十分低沉，听得陆心昀有些难受。他本想再和陆杋说说话，但刚要开口就咽了回去，不知该用何种方式与祖母交流。

    “吱嘎——”

    门开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思绪，一股清香从屋内飘出，似乎是木兰的味道。他紧跟陆杋入了正门，还未站稳就看见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装着绿色，蓝色，黑色等不同类型的药剂。

    “这样的日子……从孩子出生起，就开始了。”

    年轻的女声在背后响起，陆心昀回身一望，是个二十七八的绿衫女子。她娴熟地拧干浸润药水的毛巾，俯下身一寸一寸地擦拭榻上孩子的手臂，似乎要把药汁沁入肌肤中。

    “好可怜。”

    陆心昀望着小女孩苍白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出生起就病着，日子一定很不好过。”

    “然然先天灵气不足，晚上常常盗汗，一活动就满脸通红。”

    女子抚摸着孩子的额头，眼中流露出至极的痛楚，“最近一月倒是无汗了，可脸上的血色也迅速地衰退了下去，严重时还会呼吸衰竭……族里的医师都说，大概……大概也就这几天了。”

    “……”

    陆心昀见那女子几近哽咽，心中也生出悲悯和痛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调试好情绪后走到床榻边，试探地开了口，“大致情况我已明白，心中也约莫有了些数。对于这孩子的病，我虽无十成把握，但暂时续命还是做得到的。”

    “真的？”

    绿衫女子眼睛都亮了起来，仿佛一下子看到了暗夜中的光明，“先生能救我的孩子？”

    “我会尽力一试。”

    陆心昀伸手探了探女孩的脉，仔细感知脉息灵力的变化。他发现女孩虽然脉若悬丝，但一直有股韧劲存留在经络之中，迟迟没有消散。

    这孩子先天缺阴，水不制火，故而产生了盗汗，手心发热的症状。不仅如此，她还有很明显的灵脉互逆症，这通常是习武之人由于急功近利走火入魔，气血逆行所留下的遗症。

    一个4岁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因习武得此病症，又如何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先生，我的孩子可有救？”

    绿衫女子抓住陆心昀的手，眼中都是焦急的神色，“她还能……活多久？”

    “夫人别急，我先用灵气修复孩子的心脉，而后再配药治疗。”

    陆心昀拍了拍绿衫女子的手，示意她无碍，“您先去一边休息吧，这儿有我就行。”

    “……哦。”

    女子恍惚地点了点头，慢慢地朝座椅走去。陆心昀小心地坐在女孩身旁，伸出右手覆在她微微起伏的胸脯上，阖眸道，“凌波岳声。”

    “哗！”

    一重气浪从陆心昀掌心冲开，像雾霭般快速笼罩在孩子周围。银色的符文环绕在陆心昀指尖，每转一圈雾霭便重一分，看得绿衫女子十分紧张。

    “合。”

    陆心昀迅速抽回右手，将周身的能量融合在两掌之间，“沉。”

    “滋——————！！”

    交错的电流突然从孩子胸中蹿出，转瞬便化作一条巨蛇，猛然冲向陆心昀的脖颈！陆杋立刻冲进雾霭，刚要催动术法就被少年挡住了双手，示意她不要前行！

    “昀儿！”

    陆杋见少年单手扣住巨蛇的头颅，另一只手迅速拔下蛇的毒牙，痛得它浑身抽搐。她本想上前帮忙，却见陆心昀已刺穿巨蛇的心脏，便收回了施术的手。

    “好了。”

    陆心昀舒了一口气，回头对祖母道，“没事——”

    “昀儿！”

    陆杋大喝一声，惊得陆心昀立刻转过身来。只见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咯咯对陆心昀笑，似乎很高兴的模样。她伸出手指着陆心昀，奶声奶气道，“陆扬在我肚子里，好痒，不要闹了啊。”

    “你说什么？”

    陆心昀震惊地看着女孩，好像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陆陆在我肚子里，他想出来，可是出不……出不去……”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音。她像布娃娃似的躺在原地，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没有丝毫神采。

    “然然，然然？”

    陆心昀拍了拍女孩的脑袋，可她始终没有什么反应。他俯下身去听孩子的心跳声，发现已经全然消失，没有任何声响。

    “我的孩子怎么了？她为什么不说话！”

    绿衫女子听出异样，吓得想冲进雾霭，被身边的何涛死死拽住。陆心昀立刻变出刀刃划破手腕，撬开孩子的嘴巴将血喂了进去，想办法复苏她的心脉。一重重淡蓝色的气体从他腕骨流出，像泉水般沁入女孩体内，修复破损的五脏六腑。

    我预料的没错，致使孩子生病的就是刚才那条巨蛇……现在蛇咒已灭，魂魄遁出，所以她才会意识消失，心跳停止。

    陆心昀把女孩抱在怀里，竭力用自己的生命能量修复她的身体，希望能好的快些。女孩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双眼，似乎还有些迷糊。

    “……爸爸……”

    女孩细如蚊呐地说了一句，那眼神让陆心昀很难受。周围的雾霭逐渐散尽，绿衫女子冲进了治疗区，焦急地快要哭出来，“然然！”

    “mama……”

    女孩轻声唤着母亲，双眸蒙上了一层水汽，“然然梦见爸爸了……”

    “然然……”

    绿衫女子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女儿一起流下了眼泪。陆心昀将孩子交给绿衫女子，起身向陆杋行了个礼，说道，“我已祛除她体内的咒术，将缺少的阴气和血气尽数补足。剩下的时间要好好调养，至于七晶化骨丸……”

    【孩子体虚，不应服用太多药物。七晶化骨丸大气大补，每十日服用一颗，服够一月即可。】

    耳畔传来琅烨的声音，陆心昀知道她是在用心念传声，忍不住暗暗感激。他思忖片刻，对绿衫女子道，“此药是大补之物，不能随意服用。平均每十日服用一颗，服够一月即可，不要加药。”

    “谢谢，谢谢！”

    绿衫女子将孩子放在床榻上，俯下身就要给陆心昀下跪，被他制止住了。陆杋见少年脸色又苍白了些，心下觉得难受，便道，“今天你也累了，不如就在族里休息一日，明日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