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九间殿夺帅

    “风林，你留在这。”哪吒吩咐一句，又看向张桂芳，“你化名张牧，持我令箭往北疆，到罗龙麾下效力，如有才干，也许你一尊元辰席位。”

    风林、张桂芳齐领命。

    旁边绛妃遂将任职文书、调兵令箭准备好，分别交付，再让八角头陀送张桂芳到北疆。

    等人走了，哪吒又道：“风林，你刚来，还不清楚钦天监运转，先随在黄妃身边办事吧。”

    风林看了看黄妃，不知如何称呼，拱一拱手，忍不住问道：“可是黄娘娘？”

    “你想的不错，但现在是太子妃。”黄妃看向绛妃，眼神里带有挑衅色彩。

    就把个风林差点没吓死，暗想西岐反叛跟这钦天监比起来，也就小巫见大巫，不算事了。

    哪吒才不管黄妃乱讲，懒得解释，到帅案后边坐下，随手翻了几本军报，问绛妃新军在北疆战况，又问东南两路军情。

    过得几日，张桂芳兵败西岐的消息传回朝歌，文武惊慌，齐说天下板荡。纣王急命百官上朝。

    刚是午牌时分，时值仲夏，天气炎热，落下日光跟着红了许多，千家万户齐挂金辉，草木青葱，花红柳绿，有一股郁气堆积。

    百官由家而出，骑马、乘轿、步行，乱中有序，到午门前汇聚，等比干与哪吒到了，一同进宫。

    众臣过九龙桥，经由九间殿，在滴水檐前止步，朝着纣王施礼完毕，抬起头来，见御阶下申公豹垂手站立，面色各异。

    “绛侯何在？”纣王问。

    哪吒眸光一闪，出班行礼道：“臣在。”

    纣王轻笑了声，“你以张桂芳领十万人马讨伐西岐，损兵折将，败亡当地。作何说？”

    “此事却怪国师。”哪吒摇了摇头，道：“九龙岛四圣不曾去时，张桂芳阵斩反贼姬发之弟姬叔乾，擒杀黄飞虎家臣周纪，把西岐大将南宫适枭了首级。四圣去了，凡人征战演变成神仙斗法。桂芳纵有异术傍身，毕竟rou体凡胎，做得谁人主？再说张桂芳乃被二三十员周将围困，力竭而死。如此忠臣枉被左道连累，大王不问国师，问我作甚？”

    申公豹接过话头道：“张将军为国尽忠不假，贫道请来道友也未临阵脱逃，皆为大商战死沙场。四圣本在海岛清修，姑念贫道薄面前往阵前效力，反致送命，贫道深愧之。大将军说这等话，未免冷血！”

    “好！”哪吒一拍手，笑道：“照我意思，你邀请神仙助阵无妨，只莫到凡人军阵当中。你妄图借助道术以仙欺凡，致令神仙斗法，生出无穷变数。彼此看法不同，伏请陛下圣裁！”

    纣王问比干，“王叔作何讲？”

    “绛侯总管元戎，谈论西岐战事也就罢了。国师坐的什么职司？”比干反问一句，却也是回答。

    “众卿可有本奏？”

    纣王目光灼灼，眼神扫过文武百官，见着文官看比干，武将望哪吒。沉默半晌，吩咐道：“传寡人旨意，令晁田、晁雷为将，发兵五万讨伐西岐，克日出征。”

    哪吒看当驾官要说话，岂容纣王这么轻易离开？忙道一声“且慢”，不管纣王铁青脸色，朗声道：“国师今日插手军事，明日便到文书房看本，不是道理。一国之师，按说上辅君王，下合文武。国师自没这等本事。大王令他职司何处，请与臣下交代。”

    纣王道：“目下国师在宫中为寡人讲经，至于主掌何事，且等晁氏兄弟灭了西岐再议。”

    下朝。

    走过九龙桥。

    比干跟上哪吒，悄声道：“如今东南反叛大有平定迹象，说句自夸话，全赖你我主管文武，使得窦荣、邓九公没有后顾之忧，能放心与叛军作战。眼下国师染指军权，大王偏帮，你不可不防。需得广交朋友，你明白吧。”

    哪吒眨了下眼，笑道：“多谢外祖指点。我谅晁氏兄弟有去无回，必不能功成。待到那时再令可靠之人讨伐西岐，我却往南都走一趟，亲助邓九公破鄂顺，如何？”

    “一切顺遂，我豁出这张老脸不要，给你造势，把你捧成军神！”比干老怀大慰。

    哪吒不置可否的笑笑，“外祖去本侯家坐坐？”

    “罢了，老夫府中还有事。”

    一晃半月行过。

    又到朔望日小朝会。

    边报传来，晁氏兄弟领兵在岐山扎营，西岐派出大将柏鉴率五千人马阻塞路口。当日刮起凉风，一刮三日，到第四日天降大雪，积雪厚达四五尺，化为汪洋，转瞬冻成冰块。晁氏兄弟所带大军冻死者二三千，余下作鸟兽散，为汜水关守将韩荣接进五关。晁氏兄弟生死不知。

    “此是姜尚作法冰冻岐山，故有此惨祸。”哪吒放下韩荣奏本，与左右说道：“号令左军，令佳梦关魔家四将领兵西征，转令胡升、胡雷镇关。火速施行。”

    “领命。”绛妃猜出哪吒用意，暗自点头，提议道：“元帅，五关以内多为仙神，你可将眼光放到五关以外。”

    “等西岐战场消停了点，本侯再外出寻找机缘。”哪吒笑着一拱手。

    朝会召开，君臣礼毕。

    申公豹也有话讲，跳将出来，叫道：“大将军，你说贫道请来神仙中人坏了规矩，可曾料到姜尚不讲道义？他施法冰冻岐山，倚仗道术欺人，使得商军出征四日即遭大败，这却是神仙之能！如贫道邀了道友前往相助，又岂会有此惨祸。”

    哪吒哼道：“小邦与大国岂能相提并论。譬如野狗咬人，人也咬回去吗？姜子牙未有不仁，本侯岂能先行不义。今时又不一样，他倚仗神通，国朝也不是没有神官仙吏。”

    “正说反说都是你有理。”申公豹冷笑。

    哪吒不理他，面向纣王施礼下拜，“启禀大王，臣已调佳梦关魔家四将西征岐周。此四人皆为仙家，有秘宝灵兽，一人可破一城。四人同去，谅西岐不能抵敌。大王尽管放心。”

    此事未曾有本上奏。

    纣王欲要喝骂，还道大将军确有调兵遣将之权，暗叹一声，摆了摆手，“听凭大将军主持西征事。”

    不提纣王闷闷不乐，回转摘星楼与妲己醉生梦死，朝中文武事一概不管。

    且说妲己听闻申公豹同哪吒当殿争权，别的不怕，就怕绛妃误以为是她指使，又找了来。忙召申公豹进见，一番责难。

    申公豹有感朝中没根基，本还难过，转念想到来投朝歌只为灭亡西岐，殷商征西便罢，其他都成旁枝细节，遂广结三山五岳道友留为后用，不再想领兵之事。

    这一件事后，哪吒回到绛侯府，把《五行真始诀》炼成，胸中盈满五行真气。与绛妃商量，往南都相助邓九公破鄂顺，顺便寻找机缘。

    说魔家四将领兵讨伐西岐，晓行夜住，行州过府，非止一日工夫。这一天越过桃花岭，来到西岐北门，安营下寨，叫阵西岐。

    姜子牙在城内，听黄飞虎说完魔家四将本事，本还惧怕，旁边木吒说天命在周，总是逢凶化吉，不以兵戈为患。子牙这才率兵赶出北门，应战魔家四将。

    双方主帅阵前答话，未说得几句，魔礼青拿手一指，驭使青云剑光，为柏鉴用枪抵住。

    姜子牙忙将打神鞭祭起空中。

    这打神鞭只打得神，打不得仙，打不得人，打不得释门弟子。魔家四将学法西方教，本非中原客，自不受打神鞭侵害。

    只看得魔礼红将混元珍珠伞撑开一晃，把打神鞭收去，骇的姜子牙魂不附体。

    又有魔礼海弹响碧玉琵琶，掀起地火水风，黄飞虎不能抵敌，且战且退。

    魔礼寿放花狐貂，一道白光闪现，化作巨象一般大小，口吞周兵。

    幸好龙须虎看出师父有难，双手发出磨盘大小巨石抵挡商兵，姜子牙才有空当拨转四不相逃离当地。

    魔家四将这一使弄神通，掀起地火水风，咫尺不见日月，烈焰横飞，黑雾起伏，周军登时大败。

    姜子牙先行撤走，木吒帮柏鉴打退魔礼青，一同土遁逃回，再是龙须虎看出形势不好，跳水而遁。

    事后姜子牙点检伤亡，出城一万五千人马，损了万余精兵，余下皆着伤。更可怜当中死者，有战将三员，武王姬发同父异母兄弟六人。

    次日魔家四将欲要趁胜追击，尽起十万大军围困西岐四门，要一战破城。

    好笑姜子牙闻报，四门挂起免战牌，真当先前不讲信义没人知道。他诓骗九龙岛四圣在先，挂免战牌却又劫营张桂芳在后，人岂再信他？

    魔家四将起大军，四门架起云梯，配合火炮攻打，震得西岐城四面城墙晃动，惊得城内万民恐慌不得安。

    姜子牙这才着慌，分发令箭与柏鉴、黄飞虎、木吒，连他自己各守一门，百计千方，亲冒矢石，三天三夜不曾合眼。

    魔礼红看强攻西岐无效，传令退兵，当晚兄弟四人商议攻城不妥，转打起围城不战屈人之兵计策，修本奏往朝歌，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