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给皇帝讲故事（上）
“额……您醒了。”燕青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直直的与秦琼怒睁的眼睛对视在一起，不由地心头一慌，讪讪笑道。 人工呼吸，在21世纪，实在是一种常见不鲜的事情。不过，如果若把此事搬到唐朝，那便成了一件……嗯，非常火爆的‘新闻焦点’了。 而且—— 若是那些平日里就‘闲的蛋疼’的御史大夫，在丹青史书上寥寥勾勒几笔：“唐初有名将，讳秦叔宝者，曾与一男子当众亲吻。” 那……秦琼可就是真的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了。 不过好在，燕青目前的身份，是皇帝金口玉言认可的‘天外飞仙’，且周围又有程咬金、李靖、长孙无忌等一众文武官员亲眼见证。 此事，在‘有心人’的口中，也便有了另一种解释。 “真相是这样的……燕青，也便是‘小乙真君’者，道行无量，怀有大神通，乃是天上的道德真仙。 忽有一日，天帝闻得，神州有李姓帝王，讳世民者，圣明贤德，安世济民，登基不过七载，大唐便成为了天下最强盛的国家，于是便派遣真仙下凡，表彰其功。 更有大唐的开国名将，左武卫大将军秦琼秦叔宝者，在开国之初，冲锋陷阵，负伤累累，久病缠身。 更在长安城门口，奉旨迎接真人时，昏厥晕倒，奄奄一息，几乎命悬一线，小乙真君感念其为国为民，功勋卓著，便施手悬救，渡气救人，……。” 这些话，便出自文臣之首，李二同志的‘好基友’长孙无忌口中，眼见秦琼被燕青施展异术救活，长孙无忌便是眼前一亮，知晓为陛下歌功颂德的机会来了，于是……便掏出早早备好的圣旨，当中宣读起来。 当然，后面的那番话，却是长孙无忌宣读完圣旨后，临时起意加上去的。 秦琼为国征战多年，乃是大唐名将中仅次于李靖的能者，况且……秦琼与李二一家渊源颇深，大业十二年，秦琼还是那个山东小孟尝时，便结识了李渊一家，曾在隋炀帝杨广的多次追杀中，救李渊一家性命于倒悬。 李家子弟辈分小的，如李世民，李元吉，李元霸，李秀宁几人，便在私底下多以‘兄长’称呼秦琼。 战功赫赫，也是长孙无忌战场上的袍泽兄弟，又与帝王一家深有渊源，这种人物，不论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自己，长孙无忌都是持善意的，说什么也是要帮上一把的。 至于……城门口百姓们的看法，那就更简单了！咱虽然个平头老百姓，那也不代表，咱就傻啊！ 开玩笑！ 秦叔宝是什么人？ 那可是为国为民的大豪杰，大英雄！ 敢说大英雄的坏话，嘿嘿，除非你想被全天下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更何况……秦将军是何等人物，哪是咱们一个小老百姓能闲嘴说道的。 你说对不？ 至此，百姓们也就把此事的关注重点，放在了燕青神奇的‘仙术’上，纷纷低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无数道目光投射在燕青身上，流露出激动火热的神色。 “嘿，看到没，那就是小乙真君，人家是怀有大神通、大道行的！轻轻一口仙气渡过去，秦将军就苏醒了！” “妙手回春，妙手回春啊……此等医道仙术，怕是孙老神仙都不及啊！” “很正常，孙老神仙虽然功德无量，活人无数，以后也是要飞升天界的，不过现在却还是凡人之躯，与小乙真君这等真仙，怕还是有些距离的。” “……” 此时此刻，在拥挤的百姓人潮中，此刻却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正紧盯着燕青猛瞧，旁人谈论的闲话，他也听在耳中，却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说实话，燕青刚才的那一手医道异术，连他都有些震撼了，虽然只是几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无一不暗合医道正理，若是能广传天下，定能活人无数！ “莫非……此子真的是天上的神仙不成？” 这一刻，老道周围的百姓全都不知道，他们身旁这位一袭蓝青色道袍，慈眉善目的老道，却正是他们此时谈论的，那位天下闻名的‘活神仙’，药王孙思邈。 百姓们见证了小乙真君的渡气救人后，再也不怀疑他的身份了，一时好评如潮，赞誉连连，听得燕青耳根都有些红了，暗道：“嗯……唐朝的百姓们，还真是诚实又可爱啊，不过，我就喜欢你们这股诚实劲儿！” 这一刻，燕青同学却是一点儿脸皮也不要，把这些赞誉打包全收了。 这种不太道德的行为，真是印证了后世的那句流行语：“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 …… 从‘非主流’打扮的络腮黑汉口中，秦琼也慢慢地清楚了事情的经过，秦琼本就是个热心肠的豪杰之辈，在确认了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般后，秦琼便满脸惭愧地走到燕青旁，拱手道：“惭愧，惭愧……本将一时迷了心，差点误会了恩公，真是罪该万死。” 说着，秦琼弓着腰，就欲来一记作揖大礼。 “嘿嘿，小事一桩罢了，我可不敢当左门神如此大礼。”燕青嘿嘿笑着，却是连忙把秦琼搀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汉族民间最受欢迎的左门神，驱邪避鬼，卫家宅，保平安，助功利，降吉祥的保护神！ 燕青还指望这位爷，庇佑自己呢。 让人家给你作揖，你好意思，万一人家以后升天了，记起了这一笔‘渊源’，那燕青还不得家宅不宁，天天闹鬼啊。 “左门神？”秦琼闻言一怔，疑惑的道。 “额……”燕青的神色很是尴尬。 他不知道，秦琼当门神，是在元代以后才慢慢出现并流行起来的，这下好了，燕青同学一时嘴快，竟然闹出了乌龙，想了半天，燕青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便打了一个哈哈，先糊弄过去再说，说不定时间一长，他们就会慢慢忘记了。 “额……那个，陛下还在皇宫等着呢，咱们快些进宫吧。” 说完，燕青拱着手，笑呵呵转了一圈，风也似的就挤开人群，朝着马车的方位，落荒而逃。 就在这时，百姓人群中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猛地睁大了黑亮亮的大眼睛，伸出rourou的手指头，指着燕青的裤裆处，抬起头来，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疑惑：“娘亲，娘亲，神仙哥哥也跟妞妞一样，尿湿裤子了呢。” 稚嫩的童音，响亮而清脆，在这一刻，竟是那么的清晰可闻！ 听得这句话，正快步走向马车的燕青，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一个狗啃泥。 “该死的，忘记了这茬了……” 燕青目光躲闪，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逃走的步伐，在这一瞬也健步如飞起来，短短数息后，便钻进了车厢内，没有了任何声音。 “哈哈哈” 燕青落荒而逃的这一幕，仿佛给这次‘迎接活动’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而且……由于小女孩儿的提醒，百姓们突然发现，这位小乙真君，似乎和想象中的神仙形象大不一样，这位小乙真君，似乎更加的亲切朴实，更具有一丝人情味儿。 于是，燕青的形象，在百姓的心目中，便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不过……与百姓们不同，几乎在场的文武官员们，却是对燕青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左门神？ 是在说秦琼吗？ 初次见面，那位小乙真君便‘口出箴言’，且拒不承认，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机不可泄露？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文武官员们，都朝秦琼投来了一记狐疑的眼神，若是应了那位真君所言，那么说，秦琼秦将军……也是一个神仙？ “真是愈来愈有趣儿了……”长孙无忌眼神无波，静静的看着秦琼与在场的官员们，忽地微微一笑，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