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渡气救人（上）
试验的结果，是非常成功的。 黑暗寂静的夜晚过去了，黎明的曙光降临人间，王大牛在内的九名飞骑，正如他们先前决定的那样，整个夜晚都是只吃饼干光喝水，没有一个人去打烤rou的主意。 然而，就算这样，九人也把肚子撑得涨涨的，整夜不饥不饿，对此，王大牛等九名飞骑愈发肯定了燕青神仙的身份，对待燕青的态度，也是愈加恭谨了！ 此时此刻，在他们的眼中，燕青就像是金光闪闪的‘人形宝库’一般，随便往他肚子里掏点儿东西，就能让大唐的繁荣再次攀升一个新的高度，面对这种‘国宝’，可不得他们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嘛！ 黎明来临，昨日快马加鞭，前往长安城报信的那名飞骑，也终于在燕青早饭后回来了。 尤其是，此次回来，除去他外，居然还有四名面白无须的太监和一辆宽敞奢靡的马车。这般待遇，着实把燕青吃了一惊，仔细询问后，方从太监的口中套出了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这几天，皇宫里的那位李二同志，他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自从长安城西郊那日电闪雷鸣，惊现白光后，长安城里是天天有人拿宣武门之变说事，甚至魏征那个老东西，居然还因为此事，泣血上奏，让李二同志亲下罪己诏，承认自身失德！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啊？ 尤记得，那日早朝，老魏同志演技突然发飙，给李二和众多朝臣上演了一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老魏哭天喊地，引经据典，痛斥李二失德，一副你不下罪己诏，我就撞死给你看的模样，把李二气的脸都黑了。 龙椅拍遍，心里兀自痛骂道：“好你个田舍夫，就因为一件捕风捉影的小事，你就要朕下罪己诏！嘿……这天下是姓李啊，还是姓魏啊？你让朕下，朕偏偏就不下，咋地，朕就和你杠上了！” “不服？那你就朕憋着！” 当然，和老魏作斗争，那也是非常危险滴！ 因为咱老魏有帮手啊，帮手是谁？ 嘿嘿，就是咱们大唐那位以贤德淑良闻名千古的长孙皇后，宰相长孙无忌的meimei，隋朝右骁卫将军的宝贝闺女，复姓长孙，闺名无垢，小字观音婢，也是现太子李承乾、越王李泰，以及……还是小屁孩的高宗李治的亲娘。 长孙皇后，善于借古喻今，轻轻吹了一口‘软风’，李二当时就招架不住了！ 好在，李二遣去查探此事的飞骑恰在此时回来了，并且还给他带回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原来出现在西郊的白光，并不是‘太白星君’降世，而是神仙老爷‘小乙真君’闻得天子贤明，海内靖平，特意下凡了。 再三询问后，李二同志突然哈哈大笑，心道：“甭管那位‘小乙真君’是真神仙还是假神仙，只要对他有利，那就是一位‘好神仙’啊”。 李二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长孙皇后，立即满面红光的拍板决定，特遣四名黄门郎随行，将那位‘小乙真君’迎进皇宫来，好好宣扬一番，好叫天下人知晓，并非是朕无德，恰恰相反，朕贤德圣明，乃是上天都承认了的真命天子，登基九年，便治理出了一个太平盛世，便连老天爷都让神仙下凡表功来了！ 得知事情经过后，燕青愣了半晌，忽的一拍大腿，心道：“天子相召，这可是一个抱紧李二大腿的好机会啊！” 还有……这里是大唐，历史上那个强汉盛唐的大唐啊！ 长安城，大雁塔，凌烟阁，御马街……太宗李世民、文德皇后长孙无垢、权倾天下的宰相长孙无忌、房谋杜断的房玄龄和杜如晦、秦叔宝、程咬金、尉迟恭、李靖、徐茂公、薛仁贵、袁天罡、李淳风……这里是圣君贤臣齐聚，恢弘之气雄霸千古的大唐啊！ 想想马上就要见到那些只在历史传记，书籍纸张中见过的名字人物，饶是崇尚‘大道无为’实则神经大条的燕青燕小乙同学，也是忍不住地一阵小激动。 思及至此，燕青立即麻溜儿的钻进马车里，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舒舒服服由着王大牛赶着马车，向长安城的方向去了。 …… 此时此刻，长安城西门口处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站在前面的是一众朝臣，文臣武将，泾渭分明，站在文官首位的，就是那位权倾天下的长孙无忌，武将之首，则是有着‘大唐战神’美称的大唐第一神将，李靖。 长孙无忌，身居宰相之位数载，且又是世家出身，相貌、风姿，皆是人中之龙，不敢说貌似潘安，却也敢说绝代无双，想来，素日里也是保养极好的。 他已年近四十，却依旧面如冠玉，颌下长须美髯，隐隐拂动，更添几许风采，身穿一袭紫色朝服，给人一种未曾临面，便有一股子贵气袭来的感觉。 至于……战神李靖，那则是另外一种风格。 李靖出身寒门，善于用兵，长于谋略，能在三十岁之前便名传天下，更是沙场战神，战功卓越，压得李孝恭、李道宗、程咬金，秦叔宝，尉迟恭，李绩、侯君集、牛进达等等一众名将皆称：“吾不如多矣。” 样貌、风姿，自不必说。不然也不会惹得‘风尘三侠’的红拂女青睐，单说气质，便是极为的与众不同。 今日，李靖依旧穿的青衫，在整个武将队伍里，也是异常显眼。 青衫隐隐，轻轻拂动，清瘦的身影站在那里，却生出一种泰山压顶的沉稳感，李靖长得极为俊美，面若冠玉，两道剑眉冲天而起，深邃而平静的眼眸，静静的望着远方，默默的守卫着背后的大唐江山。 这就是一代战神的……傲然风骨！ 许是等待的时间久了，连城府颇深的长孙无忌都生出了一丝不耐，转过身来，凑到李靖跟前，看着李靖那副永远无动于衷的表情，内心五味杂陈。 除去陛下，或许……也只有这个人的才能，跟他长孙无忌相匹配吧。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药师，你觉得那个什么‘小乙真君’是真的么？” 直至此刻，长孙无忌还是有些怀疑，什么‘神仙下凡’‘小乙真君’之类的事情，就是他的那位小舅哥捣鼓出来的戏码。 为的，就是给一众朝臣看，给天下人看，他李世民不是昏君，更没有失德。 当然了，长孙无忌作为李二同学从小撒尿和泥玩到大的‘好基友’，就算是怀疑，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或许……陛下是被魏征那老匹夫给烦的不行，才出此下策的吧。”长孙无忌不由地想道，脑袋里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前些年，魏征老匹夫突然进宫，把李二吓得硬生生在怀里捂死了一只苍鹰的画面。 在他看来，魏征此人，简直就是一条疯狗，不分黑白，见谁咬谁，虽是文官，却比那些粗鲁的武夫还要可恶。 不过……这条狗用好了，却也是有好处的。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刨除这些杂念不管，直视着李靖那一双仿佛可以看透世间一切迷茫的双眸，暗暗想着，他会不会也怀疑呢？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若是有利于大唐，假也成真，若是不利，则真也成假。”李靖神色如常，款款而言，直指事情的本质。 “此言有理。” “如此，你我二人便静候那位真君吧。”听得李靖如此回答，长孙无忌面上无常，依旧云淡风轻，内心却不由地暗道：“他……果然也猜到了陛下的心思。只是……这副半死不活的冰冷语气，虽然早已习惯，却仍旧感到厌恶啊。” 时值夏季，日头正毒，城门口的一众朝臣中，有些身体孱弱的文弱老臣此刻已经摇摇颤颤，几欲栽倒，就在这时，只听得百姓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声。 “来了，来了……” “大家快看，是小乙真君的马车。” “宦官随行，精骑护卫，错不了了。” “原来……陛下没有说错，真的有神仙下凡啊！”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官道上慢慢地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近，众人都看清了，那是一辆很大的马车，身边有宦官和十名精悍的骑兵护卫着，正是燕青所乘坐的马车，向着大唐帝都，长安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