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您就是狗爷
赵尊者回到屋里，坐回到竹椅上，笑着把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老乞丐，并且说道：“这杜凌云以大欺小，太不地道。” 老乞丐看了一眼赵尊者，悠悠的说道：“你收他为徒了？” “还没有，要先带他回了宗门在说，您也知道咱们这种大宗门的规矩，不过以他的天赋，宗门应该可以为他破例一次，至于谁当他的师父，还真不好说。”赵尊者摇了摇头说道，他突然想到雷霆在望山城做了很多年的乞丐，于是开口问道：“怎么，老哥，您认的这小子？” 老乞丐叹了口气，说道：“这小子，想不认识他都难啊！” “欧？为什么？”赵尊者一听来了兴趣。 “这姓杜的孩子，十二岁炉火纯青巅峰，十四岁出神入化，不到十五岁就已经是绝顶宗师，如此妖孽的小家伙，我能不认识吗？要不是因为我已经这样了，你以为能轮到你擎天宗捡了这么个宝贝，我早送他去血刀门了。”老乞丐不无遗憾的说道。 赵尊者一听，原来老乞丐早就注意到杜凌云，他嘿嘿一笑，却也不好说什么。 杜凌云恐怕也想不到，自己的秘密早就被这望山城里的一个老乞丐‘看穿’了。 雷霆看着赵尊者说道：“这小子的天赋应该是千年以来最好的一个了，不过你们擎天宗可要看好了他，这小家伙的杀性可不小！” 赵尊者听到老乞丐的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自古以来，有太多天赋好，但是性格却有缺陷的天才，这样的天才，一旦出现问题，往往会给宗门和武林带来血腥和灾难，想到口袋里的那些尸体，赵尊者不得不重视杜凌云的性格问题。 “您这么说，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老乞丐看到赵尊者的表情，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看你这表情，那我就跟你说说。 我的武功虽然废了，可是眼力还在，这小子小时候我就见过，倒也没看出什么，后来他开始练武，是跟着他的叔叔学武，他的叔叔应该是守山司的人，也是一名绝顶宗师。” 赵尊者点了点头：“这我倒是知道，凌云已经告诉我了。” 老乞丐点头继续说道：“到了他十岁那年，我看到他跟着叔叔上街，手里拿着一根两尺长的铁棍，随手就把从他身边飞过的蚊虫击落，从不落空，而且，我竟然发现，那些被他击落的蚊虫，咬人的都死了，不咬人的却还能继续飞起来，你也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我就是在那时开始注意到他了。” 赵尊者自然明白，这代表着强大的观察力和随心所欲的身体控制，这样的能力出现在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确实让人惊叹。 “然后我还发现，这小子身上总是时不时的会冒出一股煞气，就连最凶狠的野狗看到他，就像老鼠看到了狰猫，乖乖的趴在地上，叫都不敢叫一声。 我就奇怪了，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会出现久经杀戮的人才有的煞气，而更让我奇怪的是，他的身上有煞气，却没有血腥味，如此矛盾，我当时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为何，难道真像古书里记载的那样，有人天生就有煞气。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我再见到他，这股煞气却又从他身上消失了，让我都怀疑是我感觉错误了。” 老乞丐的感觉确实没有错，当时，正是杜凌云在戮战幻境里，与各种‘陪练’，浴血奋战的时候，在经历了上百次无比真实的血腥杀戮和痛苦死亡后，杜凌云的身上开始出现了只有百战杀场的人，才会有的煞气，只不过在他逐渐习惯适应了戮战幻境里的经历以及修炼了‘藏息’术后，这股煞气才不再显露出来。 “后来，我就看着他的武功进境就像飞一样，不到十五岁就成为了绝顶宗师，说起来，他的叔叔也是在那个时候突破到绝顶宗师的。” 赵尊者一听，连忙问道：“您是说，他叔叔教他练武的时候，并不是绝顶宗师？” 老乞丐点了点头，回忆道：“是的，不仅不是绝顶宗师，甚至连宗师都不是，也就是个小宗师，这位叫杜彦阳的守山司谍子，应该是三年前突破的宗师境界，一年半前才突破到了绝顶宗师。” 说到这里，老乞丐和赵尊者对视了一眼，俩人心里都有一些猜测，赵尊者开口说道：“也不知道这两个杜大师，是谁沾了谁的机缘，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能说，这叔侄俩的感情是真好啊。” 武林中，为了一个机缘，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的事情太多了。 两位老人不在探究这个问题，老乞丐说道：“就在去年，这望山城里，出了一件大事。”他把双蝎帮的事情告诉了赵尊者，然后说道：“为了撇清和宋家母女的关系，他也算是费了一番心思。” 赵尊者一拍大腿说道：“这是好事啊，这不正好说明这小子有情有义吗，至于杀几十个人渣，那又算的了什么，要我说杀的好，有咱们兄弟当年的风范。” 老乞丐没好气的说道：“如果是一个老江湖，自然是没什么，问题是，我能确定这小子之前从没有杀过人，最多也就杀过几只鸡鸭，我问你，你第一次杀人，什么感觉？” 赵尊者撇了撇嘴说道：“我当年第一次杀人，也没有什么感觉啊。”然后他看了一眼老乞丐的眼神，才继续说道：“也就是觉得血腥味有点恶心罢了。” 老乞丐看着嘴硬的赵尊者说道：“我当年第一次杀人，闻到血腥味差点就吐了，手也有点哆嗦。” 赵尊者听老乞丐这么说了，才连忙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是，这很正常啊。” “可是这小子，第一次，就连杀三十多人不说，你是没看过那些尸体，每一处刀口，大小，深浅都几乎一致，这说明，杀人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杀了人，他还能有心思收集这些人的罪证，还留下四个字，笔迹流畅自然，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想到自己当年第一次杀人后的紧张感，赵尊者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 老乞丐看到赵尊者表情说道：“当然，我也没觉得这小子是个杀人狂，这从他没有在树林里杀那个叫高盛的就可以看出来，我只是想提醒你，这小子杀性重，既然你把他带去了擎天宗，就要教导他，与人争斗，别出手就要人性命，否则，小小年纪，惹来一身血债，对他，对你们擎天宗都不是好事。” 赵尊者点了点头，他想到一件事情，开口把毒蜧尊者的事情告诉了老乞丐，最后说道：“这小子虽然杀了化魔宗几个人，不过也是为了给那家人报仇，后来跟毒蜧的二弟子交手的时候，却没有杀人，我是提醒过让他尽量不要伤人，不过我也能看出来，他当时身上并没有杀意。” 老乞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件事，他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这小子也不是出手就要人命，这就好，不过，你的弟子怎么跟化魔宗的这帮疯子对上了。” 赵尊者开始向老乞丐讲述个中缘由。 杜凌云按照赵尊者的吩咐，去了最近的一家有名的酒楼定酒席，酒楼的掌柜虽然惊讶怎么会有人往这种地方送如此昂贵的酒席，不过，他也不会说什么，既然对方给了银子，那就是大爷，别说送去乞丐窝，就是送到狗窝里，他也照做。 很快，酒楼就把杜凌云定的酒菜做好了，菜肴放到四个大食盒里，和几坛酒一起，让两个伙计挑着，跟随杜凌云一起去了他们认为的乞丐窝。 到了破院子，杜凌云看到院子里多了很多乞丐，其中还站着一位熟人，就是那名被叫做黑狗的青年，他向对方点了点头，就让跟在自己身后的酒楼伙计把食盒和酒放下。 黑狗也是刚到，他正在听跟杜凌云比瞪眼的小乞丐说话，看到杜凌云领着酒楼的伙计进来，他明显一愣。 黑狗认的杜凌云，只是不知道，他就是小乞丐说的人，而对方又为什么会跟一位姓赵的老者出现在这里。 等酒楼的伙计离开了，杜凌云把一个食盒和两坛酒送到了老乞丐的屋子里，然后又回到院子里，把其他的食盒打开，对院子里的乞丐们说道：“大家一起吃饭吧。” 乞丐们没有马上去动食盒里的菜肴，而是一起看向了被叫做黑狗的青年，黑狗点了点头，大家才井然有序的走过去，分发食盒里边的食物，却没有人去碰那几坛酒。 这时，屋子里传来老乞丐的声音，“狗娃，姓杜的小子，你俩进来吧。” 黑狗和杜凌云进了屋子，黑狗先对老乞丐轻声叫道：“爷爷。” 老乞丐点了点头，指着赵尊者对黑狗说道：“这位姓赵，是我的一位老兄弟。” 黑狗向赵尊者一躬身，叫了一声：“赵爷爷。” 赵尊者点了点头，他对俩人说了句：“你俩就在这陪我们喝点吧。” 黑狗和杜凌云点头应是，俩人搬来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把食盒里的菜肴摆好，打开酒坛，为两位老人倒好酒，才坐了下来。 杜凌云回来的时候，赵尊者和老乞丐正聊到当年一起闯荡江湖的趣事，此时，赵尊者端起酒碗，敬向老乞丐，俩人喝了一口酒，一边吃菜，一边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聊天。 黑狗虽然好奇这位赵爷爷的身份，不过他和杜凌云都没有说话，俩人只是静静的听着两位老人的聊天，时不时的喝一口酒吃一口菜，渐渐的，俩人已经被两位老人的聊天内容吸引了。 聊了一阵，赵尊者和老乞丐停止了对过往的回忆，俩人喝掉了碗中的酒，杜凌云起身，为两位老人斟酒，赵尊者看着他，突然笑着说道：“盗亦有道，不错！不过，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句话。” 杜凌云斟酒的动作一顿，他慢慢放下酒坛，看了一眼赵尊者，再看了看老乞丐和黑狗，然后他对老乞丐说道：“您是狗…哥的爷爷？” 老乞丐一笑，说道：“我就是狗爷，胡大侠，我也很想知道，盗亦有道这句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前人留下的。” 黑狗看看老乞丐，再看看杜凌云，他突然指着杜凌云惊讶的说道：“是你杀灭了双蝎帮？” 杜凌云看着黑狗，也有点奇怪：“你不知道吗？” 老乞丐说道：“我没跟他说，怕他看到你，藏不住心事，被你或者你叔叔看出来，再把他给宰了。” 杜凌云挠了挠头，说道：“我和叔叔是不会胡乱杀人的。”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他心里也不确定，自己的叔叔会不会为了他，去杀人灭口，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