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欲攻徐州
第276章欲攻徐州 北海局势，一如张飞所言，江东大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直取剧县，剧县守将尹礼因李典战败，而震怖遁逃。 随即北海各县，豪杰举旗者不可胜数，江东大军轻易的夺取了青州东部之半。 主要是青州这一带，曹军也没有多少防御，更没来的及巩固人心。臧霸刚破青州不久，就被迫与河北大军争锋于黄河一带。江东军掩其后，攻其空虚，自然如长刀破竹。 青州局势也可以算是天下大势的预演和缩写，袁、曹、孙三家争锋，只要稍有不备，便会被另一方趁衅所攻。 闻知孙策已经出兵青州的消息，正提兵至东阿的曹cao勃然大怒，直接将杯箸重重的砸在了桌案上！ “孙策实儿、疯狗也！” 他语气充满了疑惑，向身旁的大将程昱问道：“孤甚是不解！明明是袁绍雄据四州，鹰扬河朔，实力更加强盛。孙策理应与孤联合，共破河北！孤亦遣使安抚其心，欲与其亲善，而联盟共对袁绍。缘何其一直如同疯狗一般，对着我等撕咬？” 东阿即兖州名士程昱的故乡。 这位为曹cao督兖州事的曹营大将也着实是一个狠辣之人。 他是东阿名士，所以深得当地百姓的尊重，黄巾之乱的时候，东阿县丞王度起而应之，更烧掉县中的仓库。县令逾城逃走，吏民负老携幼向东逃到渠丘山。 这时候是程昱站出来说，王度夺取了城邑却不能屯居，其势可以测知。他不过想趁机虏掠财物，并没有坚甲利兵以盈攻守之志。我们为何不相继回城守之？然后凭坚城厚廪，破王度必矣。 官吏等不肯相从，是东阿父老、大族拥簇着他同去，夺回了县邑。后来王度果然前来攻城，又是程昱率吏民开城门击破之，东阿由此得全。 自此之后，程昱享誉乡里，跟百姓关系融洽。 当时兖州刺史屡次征召程昱，程昱皆不就。 结果曹cao担任兖州刺史，辟召程昱，程昱一口答应。 程昱将行之时，他的乡人都乐呵呵的来打趣，问他程昱怎么前后相差如此之大？ 结果程昱也笑呵呵的跟乡人辞别，没有解释。 可就是这样一位跟东阿关系亲密的名士，在曹cao缺粮乏食的时候，程昱亲自率军略其本县，供三日粮，又将大量百姓屠杀，杂以人脯。 这狠辣，简直让寻常人为之惊悚。 那可是他的乡党啊，跟他关系最亲密之人。结果他居然亲自带兵劫掠、屠杀，所以曹cao也是对他既敬重、又忌惮。 这位名义上曹cao之下，职位最重的将军，长期都督兖州事的大将，只有七百精兵。 以至于他不得不纠合一伙山泽之间的匪寇及亡命之徒，得众数千，才能保全东阿。 这里可是曹军的最前线，就在东阿县境内，县疆西侧，毗邻黄河就是著名的仓亭。 袁、曹两军都重兵屯聚于此，这里是黄河重要的渡口，北面就是平阳和东武阳，南即东阿、范县。 可以说河北大军要是在仓亭之战打赢，就可以向南直插兖州腹地了，将兖州、豫州一分为二。到时候山东之地，不复为曹cao所有。 而西南的豫州一马平川，正是河北乌桓突骑的纵横之地。 这一点，曹cao、程昱都看的十分清晰，所以曹cao亲自率军增兵于此，并同时关注青州局势。 对曹cao的疑惑，程昱说道：“自汉室凌迟，天下英雄皆拥众而起，兼并至今，能逐鹿中原者仅将军与袁绍、孙策三人而已。” “然袁绍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宽而不断，好谋而少决；不断则无威，少决则失后事，今虽强，终不能成大业。” “此势乃天下豪杰之所共识，将军胜袁绍远矣。孙策惮之，自然要出兵以掩将军之后。” 说完，程昱宽慰道：“然孙策得青州自以为洋洋得意，殊不知却因此而失其大势。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有青州被袭在前，则我兖、豫两州诸将必严守城邑，以防其袭我之后。孙策此次，可谓因小而失大矣。” 这其实就是程昱完全的宽慰之言了，不论诸葛亮是否袭青州，眼看着江东北伐也都已成定局。不论如何蔡、汝、荆、襄、彭、沛一线都要大规模交战，难道没有青州一战，这些地方的将领还能不守了？ 不过闻程昱之言，曹cao总算是心情聊以慰藉，只是愤愤然问道：“难道就任由孙策这般如疯狗一样上来撕咬？” 虽说到目前孙策麾下大军还没有对曹cao腹心一带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不论徐州、青州都是曹军新占的边缘之地。 甚至确切的讲，天下都知晓孙策必定北伐，可到底截止目前，孙策还是没有主动的大规模进攻过曹cao。反倒是曹cao兴师动众，入侵淮南一场。 这一战在普通人眼中，看不出多少形势走向。只看出来，曹cao既得中原，便决议向淮南扩张，只是跟孙策一战，损兵折戟，遂绝扩张淮南之心。 其实这才是常态，汉末以来这些诸侯，皆东征西讨，未有多少长计。 包括曹cao亦然，要不是有荀规劝他，他也是东征一次，南讨一回。兖州未定的时候，他听闻刘备得了徐州，就想放弃吕布去打刘备。徐州未平的时候，他也掉过头去打张绣。 总结起来就是，汉末大乱，雄桀并起。从董卓、吕布、二袁，到韩、马、张杨、刘表之徒，兼州连郡，众逾万计，叱吒之间，皆自谓汉祖可踵，桓、文易迈。 但所有人都是有并天下之心，而智不能济也。 曹cao实质上也没有比这些人就是强到什么地方去，不然也不能败仗数不胜数，但他有一个这些诸侯永远不能比的优势，那就是他曹cao能虚心纳谏，认真听取手下谋士的意见。 所以他的智计远迈伦等，实其他诸侯所不能比。 对曹cao的抱怨，程昱说道：“所谓狗仗人势，如今江东如此肆无忌惮，所恃者，将军无暇与其争锋也。若将军果真聚大军而东进，欲执杖而打狗，其反倒不敢决之生死，势必退也。” 曹cao点头，说道：“如今三家相争，孙策亦必然忧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是我等难道真要举大军而攻徐州？” 虽然他总是骂江东为疯狗，可同样他也感慨，此诚难与之争锋也！ 刚刚在淮南打了一场败仗，他主力的军心、士气都还未重振，不然青州他也不会尽派藩镇的军队过去。 要知道凡是藩镇忠诚都相对堪忧！ 这些人不过是徒以威附，安则蚁聚，穷则鸟散。 兵败之下，这些人就会瓦解离散。若胜则势力壮大，尾大不掉。 若非得以，曹cao也根本不想重用这些人。 难道他曹cao就不想制法削藩？ 非不欲也，实不能也。 这种情况下，曹cao其实处境也没有比孙策好太多，他能调度的军队规模也并不大。 至少要与孙策在徐州再打一场争锋之战，是远远不足的。 程昱说道：“朝令夕改，乃为政之大忌。袁绍遇因运，得收英雄之谋，假士民之力，东苞巨海之实，西举全晋之地，南阻白渠黄河，北有劲弓胡马，地方二千里，众数十万，可谓威矣。然为天下豪杰所轻者，即在于多端寡要，好谋无决。” “将军岂能因其之鉴？孙策不可猝除，故荀君有言，当先破袁绍，北取大河，然后南阻孙策，以北方之雄势，征南方之贫乏。” “我等地处中原，为南北所夹击，若反复之势，则势力固穷矣。当坚定奉行此策，对孙策以防，对袁绍以击。” 其实这个政策，是曹cao刚得淮北之时，荀就给他定下的。 当时曹cao派使节交好江东的同时，就在蔡、汝、徐、淮一带修建城垣，构筑防线，增兵屯守。 以张昭之断言，曹cao上策就在于深根固本，以收民心，休养生息，以蓄士马。 使中原势力稳固，四方固若金汤，则任何大军攻之，都将举步维艰，要一路攻城拔寨，方能图之。 然后曹cao全力迎击袁绍，先破强敌，再取河北。以整个北方之强盛，威加淮河以南，天下可定也。 只是曹cao笃定，孙策不可能与其交好，必然趁势袭其后。 乃提前进攻了淮南，意图趁孙策在淮南立足未稳，大胜孙策一场，使孙策数年之内不敢北顾。 彻底杜绝他在与袁绍决战河北之际，孙策派兵袭其治所许县的可能。 事实上，也不能说他想的有错。 寄期望于江东不会出兵掩其后，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孙策作为江东之主，整顿军队、囤积粮草，准备北伐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 只要他曹cao六七万主力开赴向黄河沿线，后方空虚。 那孙策就一定会出重兵，袭其治所许县。 曹cao这种jian雄不肯受制于人，提前打一场淮南之战，意图重挫孙策，战略上亦无可厚非。 要怪只能怪他这一仗，实在是太轻视了东南，以为江东贫乏，而孙策年幼，非英雄也。 只把他当作了一个普通的东南割据诸侯，与刘表、刘繇、刘璋类似。 结果被张辽、诸葛亮、周瑜、张飞等诸多武庙名将所重创，其左右两路的将才，完全不敌江东，使得他虽然有孙、吴之资，善用兵，变化万方，亦无从与敌接战，就被切断了粮道，被迫撤退。 一战损失两万余人，并大量辎重、车马，其多年休养生息的优势一朝尽去。 整个曹营事实上已经经不起第二场大败了，再损失一两万人，甚至两三万人，曹军的精锐战卒就去其泰半。 在如今这个大争之世，先后损失五六万军队，他要休养生息三四年，已经足够孙策和袁绍将他彻底覆灭了。 很显然，这种情况下，去打徐州是不可能的。 但程昱既然这么说了，曹cao也很快就反应过来，问道：“卿是打算声东击西？” 程昱点头，说道：“今我等兵少不敌河北，需分兵势乃可。将军作势欲攻徐州，则青州必轻之。袁绍用人不明，颜良、文丑等皆一人之勇耳，袁绍却以之为大将，可一战而禽也。今将军亲自轻兵袭乐安，掩其不备，颜良可擒也！” 曹cao当即大喜，说道：“孤得卿，何愁天下不定？” 颜良所部可是有着三万之众，若颜良被斩，其众摧破，哪怕只斩首数千级，亦足以震骇袁营！ 三万大军被击破，袁绍必颜面大失，以其骄矜，怕是会更与部下谋臣离心离德。 曹cao素来不觉得袁绍之才能超过他曹孟德多少。因权夺利，得占河北而已。 若袁绍能用谋臣之计，尚为强敌，智计难以应对。 毕竟田丰、沮授等人实河北之雄杰也。 高祖能用沛县之地的人杰，便打下整个大汉疆土。 孙策得用江东三郡之人杰，就已然中分天下。 而袁绍若能用整个河北的人杰、智计，曹cao自度实难拒之。 可他袁本初能聚人而不能用人，则形势大不同矣。 于是曹cao亲自将精兵五千，自东阿而向东急趋而去。 青、徐、兖、豫四州实在是距离太近了。 这四州名为四地，但各郡县疆域密布，交错连结，东阿名为兖州之地，但向东跨过一县就进入了济北国，再跨过一县就到了济南国，而济南就是青州地界。 当初曹cao正是担任济南相，在国内废除yin祀，才得青州之民心。 因而青州黄巾贼才肯向曹cao投降，并自始至终只尊奉其一人。曹cao死后，青州军不等中央号令，就自行鼓吹而散。 曹丕甚至没办法责之，而是令各州郡妥善安置其回归。 小民并非无心，曾经之善政给曹cao遗泽数十年。 而曾经之恶行，也无时无刻不在对局势产生影响。 袁谭、田楷在青州的各略百姓，使得青州士民也深恶之。 曹军猝至，袁军被打得措手不及。 这可是曹cao麾下最精锐的五千部队了，相当于江东的具装龙雀突骑和解烦军。 历史上曹cao带着这五千精兵，击败了淳于琼上万人重兵把守的乌巢，以及来援的袁军部队。 这些人可并没有喝酒，就是野战不敌曹cao的五千精锐。 如今曹军猝至，配合着臧霸、孙观所部，掩击颜良。 毫无防备的颜良，一日之间顿失营垒三十余处。 袁军完全没想到曹军主力会忽然杀出，军队来不及汇聚，防线崩溃，仓促后撤，坠河而死伤者不可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