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彰显神迹（下）
索不达部落，议事大厅； 国王代表瞅着部落高层们无话可讲的沉默之状，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与怒火。 外交政务的无能，让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其实，他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做好一名“国王代表”，更不知外交为何物。 他之所以能“胜任”并且派遣至索不达部落，完全是因为其本身所系的家族族长，正是凯恩斯国王极力拉拢的大公爵罢了。 否则，凭借该国王代表完全不是魔法使用者，彻彻底底就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成为那位神圣七国君主的代表。 而国王代表本人亦是不愿意出使这种冰寒之地，毕竟，但凡只要是长个正常点的脑子都不可能将部落设立在这鬼地方。 一群疯子，谁愿意与之打交道。 安安静静的呆在家族城堡里喝着风格迥异的奇酒茶水，品味着各地供奉上来的鲜果美食； 和私藏的甜美可爱的女奴们玩上一整晚羞羞的大人游戏，或是看一场音乐舞剧、戏剧、赛马竞技什么的，难道不香吗？ 来到这种狗都不理的地方，又有什么好处？ 不过，上述只是国王代表在陈述凯恩斯命令之前的心理与想法。 这会儿，他的想法却是发生了大转变。 在恼怒于无人回应之余，国王代表的心中却是渐渐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的快感。 国王代表看到了这些个在部落高高在上的，所谓的高层们在得知了来自国王陛下的近乎蛮横无理的要求之后； 他们眼睛里所展露出来的是一种过去的国王代表看不懂的惧怕，无从解释的绝望。 最终这份情感，无奈化为了一种寂静的深深沉默。 这种害怕的样子，国王代表在他欺凌奴仆时候时常看到。 可细看之下，却是有种截然不同之感。 奴仆的卑贱之身，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国王代表的高贵身躯。 国王代表认为折磨奴隶时的快感，是痛快的，是酣畅淋漓的，但同时也是极其有限的。 欺凌弱者的快感，国王代表早已是腻了，没有分毫的新鲜可言。 而他又不像其他贵族，具有一些残忍血腥的虐待怪癖，来度过枯燥乏味的富足生活。 可现在，面对人均都是强大魔法使用者的索不达部落高层长老们。 国王代表却是借着凯恩斯国王的强大权柄体验了一次别样的“欺凌”。 这一下，直接是让国王代表打开了一道从未见识过的新世界。 在国王代表出使索不达之前族内高层就曾提醒过他，索不达部落是罕见的“全民皆兵”制度，其部落高层清一色都是可以以一当百，甚至堪比千人部队的强大魔法使用者。 没有家族的光辉加成，国王代表若是仅凭这一身的肥rou，给这些人提鞋都不配。 可就是在实力上存在着这般不可跨越之鸿沟差距的部落高层，竟是在“毫无战力”国王代表的面前，一副如临大祸的绝望之状； 个个都是颤颤惊惊，就连喘息都不敢过重的滑稽模样。 这让国王代表顿时有种化为灾厄，仿佛成为了可以轻易审判眼前高层们生命的大法官，荣耀无比，内心深处更是为这种特殊的快感痴迷不已。 让狗听话，那是自然。 可让桀骜难驯的雄狮同样听话，甚至害怕畏惧，无疑是更加的有趣与使人着迷。 仗着来自凯恩斯的王权加身，这一刻，往日里的纨绔子弟得以初尝“权利的滋味”。 不是美食入口之滋味，亦非美奴压身之滋味，这是种超过了世俗戏剧与任何音乐的绝妙体验。 这是仅凭一句话，一个行为，一个想法就能主宰强者生死命运的极致至高感！ 这滋味一旦沾染，任何人都不可能停止或摒弃。 国王代表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家族之中，人们是那般的热衷于权利与实力的追逐。 原来，并非是那些族人多么优秀又或者是勤劳。 这些在世人们看起来“孜孜不倦”与“努力向上”的优秀族人，与其说他们天赋异禀，倒不如说他们尝到了超越人世间一切的入魂滋味。 不是它们刻苦，而是中了最深的无解之毒，权利的滋味罢了。 从这一点上来看，自小被族人称之为废人的国王代表和那些优秀族人相比其实也没有什么差距，都是欲望的奴隶而已。 “这就是权利啊，让人欲罢不能的权利。我虽然看不到她的存在，可我却是能从他们害怕的眼睛里清楚的看到她的形状，美丽而动人，呵呵呵，有意思。” 国王代表眼神逐渐变得有些迷离，初显疯狂之色，时间一久竟是呈现出近乎病态般的丑恶。 国王代表理解了主宰强者之生命，甚至是决定整个部落命运之走向的莫大权柄。 这种掌控所有的快感，如同轻微电流般伴随炙热的血液，传遍至其全身。 他也终于是明白了凯恩斯国王陛下坐在王座之上的感受了。 可仅仅是享受了暂时代理国王权柄的快感之后，一种莫大的失落感却是占满了着国王代表的空虚内心。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悲的事实； 那就是如此令人着迷的权利等到他回到王国境内，回到家族之后将会被没收，很有可能便再也无从体验。 国王代表尽管时常在贵族圈中，暗地里被称之为废物，可这并不说明他就是一个十足的傻瓜蠢货，不懂得审时度势。 等到凯恩斯国王将他的家族完全笼络，那么像他这样的工农军政一概不通，甚至连魔法都无法使用的废人，待到王国彻底安定下来之后便再无出头之日了。 巨大的不甘心与不舍，瞬间便笼罩在国王代表的心头上，让他的眉目之上布满了氤氲怒气与烦躁。 “哼！怎么，你们不愿意？！哑巴了吗？” 国王代表愤怒着望着一言不发的众人，气不打一处来。 从刚才开始就是他一人像个小丑般的在讲话个不停，而这些部落高层们就连像样的回应都是没有。 这要是家里的奴隶敢有这般的态度，早就被国王代表给撕烂嘴巴，然后生生活埋不可。 与此同时，国王代表却是在暗自谋划着； 或许在他完成此次的任务之前，他还可以偷偷使用一番来自国王的权柄，最后的体验一次真正的权利所带来的无上快感。 反正最后汇报给凯恩斯国王任务的是他，汇报上怎么描述，不全凭借他一张嘴怎么说吗？ 一想到这里，国王代表的表情从暴戾难耐，立即转化为无法忍耐的期待，他激动的想着： 那么，最后的机会又要在何处使用呢？ ··· “神明啊，我们应该怎么办？” “恨呐，真就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吗？” “该死，没有办法了吗？” “吾等索不达部落与世无争近千年之久，究竟是犯下了何等的罪业，引来凯恩斯这样的该死野蛮子！” “先王啊，神明告诉您的神谕之中，可曾有过今日的灾厄？我们索不达部落，又要如何度过这一劫难？！” “神明啊，还请您能帮助索不达！我们似乎走到了尽头！” “哎，如果十年前拒绝凯恩斯那个家伙的要求，保留吾等有生力量与之对抗的话，那么凯恩斯还能有‘成长’至今日的一天吗？是索不达当初的逃避与天真，造就了今日之绝境么。真是自掘坟墓，可笑啊···。” “嗯···，我得尽快选择叛逃与投靠的时机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废物贵族究竟在凯恩斯国王的面前有多少分量呢？” “···。” 众长老们尽管人人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早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懊悔与无奈。 可不管他们的大脑如何得飞速运转，那双方势力之间的压倒性差距，却是凡人之智慧根本无法弥补。 但正值国王代表等的躁动不已，而其他的部落长老们焦急得冷汗直流，甚至是被残酷无解的现状给折磨的面容扭曲之时。 一道声音，终于是打破了所有的寂静； “既然这是凯恩斯国王陛下的旨意，那吾等索不达部落便领受国王之命令，逐一照做就是了。” 大祭司的脸上挂着如同尸体般的死灰之感，面无表情的说道。 而随着这道意外之语的讲出，大祭司身后的一众长老们的表情瞬间便凝固，随之变得或愤怒不解，或悲愤绝望，或难以置信等等。 “哦？同意了？”国王代表高傲的瞥了一眼大祭司，像是勉强赞赏了一番后者的识时务。 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如既往的死寂沉默； 尽管长老们的表情各自变化，可就是没有人开口。 还是先前的理由，面对令人绝望的压倒性差距，众长老们根本没有可以阻拦大祭司的任何理由。 一个个都是欲言又止，内心纵有千言万语，但就是无法总结成一句进而顺利讲出。 “···。” 被一个区区的废物贵族以这般行为反复的羞辱，这种任何宰割的莫大耻辱如同铁锤钢刀一般，重重的粉碎着部落高层们心中过往的非凡荣耀。 而讲出这一妥协放弃话语之后的大祭司，像是被夺走了灵魂与抽掉了骨头一般，身体不自然的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昏倒。 大祭司的想法很简单，面对恶劣糟糕的局势，她所能做的并不多。 首先，凯恩斯国王的要求她必须全盘的接受，这里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 要么进入凯恩斯的洛汗王国领地内继续延续传承与屈辱苟活，要么就被洛汗铁蹄踏平导致部落上下无一生还，屠戮殆尽。 选择并不难，难的是真正做出决定，踏出这一步。 当然了，这种违背先王命令之决定，让大祭司深感生不如死般的痛楚与万般的不愿，眼睛里都是希望泯灭的至暗。 另一方面，索不达历代先王们代代服侍神明之神谕，大祭司则只能是偷偷潜藏后手了。 神谕，肯定是要安排最为忠心的族人继续等候恭迎的。 只不过，大祭司担忧的是倘若没有部落本身提供安全的场所； 极少部分的族人如何能守卫神像与先王石板，甚至他们本身在漫天大雪的冰冷之地生存都是一个大大的问题。 但不论如何，大祭司认为这是当前唯一的最优解，没有别的办法了。 大祭司打算待会儿以美食美酒“盛情款待”这个废物贵族之后，然后秘密与诸位长老们认真规划一番； 选拔出留守神像与先王石板的合适人选，并且还可以考虑将部落解散之后成立游侠组织，在暗处活动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尽管具体情况会与第十三代先王所领受神谕之时的预想完全不同，但大祭司只能采取折中做法。 她认为部落还是有一线生机，并非完全的绝望。 也为了安抚与“通知”身后的众长老，大祭司不动声色的回头，给足了众长老们一个蕴含特殊寓意的眼神。 原本愤懑不止与悲痛不已的长老们在看到大祭司似是别有安排之后，他们先是一愣，随后则是及有默契的心领神会。 众长老们继续延续脸上表情的同时，内心则是渐渐的平复了下来，暗自分析着。 “看来这是大祭司大人的权宜之计了。” “哎，在这种情况下，估计大祭司大人的想法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想来危机还未真正的解决。” “事到如今，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眼下，也只能是相信大祭司大人的智慧了。” “···。” 而看到答应了所有要求的大祭司，国王代表却是没有任务完成的喜悦之感。 笑话。 在伟大凯恩斯陛下的权威之下，这些个弱小部落之民，毫无怨言的臣服与领受便是唯一的选择。 接受，在国王代表看来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 相反，由于任务的即将功成，国王代表却是恼怒于他所能代理王权的时限，却是骤然减少了。 本以为这些个落后部落的高层们能不自量力的短视，会反抗一番，然后国王代表会上演以王权压制众人的威风戏码，再一次的体验真正权利带给他的极致快感。 可国王代表却没想到，这老太婆居然这么识相，气度“大”的全盘接受，真就是连最后体验权力的机会都是不给。 “这可不行！回到王国之后，我可就再没有今天这样的机会了···。” 国王代表深知机会的难能可贵，当即打算没事找事，一定要好好体验一番凯恩斯国王恩赐给他的无上王权，最后的体验一次，留下终身难忘的美好回忆。 国王代表充满肥水的脑子一转，他环视了一番议事大厅，随即他便想起了一个关键的地方； 索不达部落与大陆之上的其他国家或是部落中的神棍横行，垃圾宗教骗财骗色等情况不同，这帮家伙们似乎真的在信奉着某位神明。 尽管历史学相当欠缺，可国王代表亦是知道当初辉煌一时的索不达帝国，统御过近乎整个的大陆，被冠以神圣之国。 而正是这样的强盛帝国，相传，却是因为其某位先王得到了神明的神谕，进而将王族全部迁徙至西玛雅山脉等候后续的神谕。 比起大陆之上的其他神话，“索不达先王听到神谕”这一故事背后的神明，则显得比较的真实。 不然无法解释那位先王放弃荣华富贵，选择来到这一人畜不近之地的原因。 当然，也不排除那位先王脑子抽了，疯掉了这一可能。 而如此古怪的神话传说，当即让国王代表眉头一挑，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邪笑，大胆的想法随之应运而生。 既然都做到灭族这一步了，那为何不做绝呢？ 国王代表艰难的费力起身，身上肥rou一颤，让身下奴隶发出得以解放的喘息之声。 站起之后，他学着记忆里真正贵族们高谈阔论时候的样子，优雅的抬起手，自信的昂着头，饱含得意洋洋的语气，煞有其事的陈述道： “咳咳咳，我似乎遗漏了，凯恩斯国王陛下为了让你们可以真正融入神圣洛汗王国，并非让我将你们祈祷供奉的石像给完整搬运至王都内，那样太麻烦，费事费力。伟大的凯恩斯陛下明言，他希望我能砸碎那个巨大的石像，然后把所有石头碎片给装进箱子，尽快送往王都供陛下确认一番就可以了。” “什么？！你敢！” 大祭司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随后如遭雷击般手中祭祀权杖一扔，一口鲜血逆出，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 白龙之精神世界。 “被权力所迷惑的人类吗？真是丑恶。”萨弗斯龙目内泛着神异之光，他注视着国王代表，摇头慨叹着。 “这没什么，人类的本质就是欲望而已。”白龙的回答，像极了某种感同身受似的感悟。 不过，白龙也是暗自感谢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国王代表。 被欲望俘虏的愚蠢之人，没想到会为白龙信仰之创立与传播，奉上最好的第一个助攻！ “对了，你的神迹又要等待多久？”萨弗斯有些好奇，问道。 “就快了，这是我第一次的展现神迹于人间，我必须要以最特殊的方式显现，必须力求效果最大化。”白龙的整个龙身压在黄黑巨楼楼顶之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同时又显得耐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