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恶客临门
cao场上战士们训练发出的喧闹远远地穿过树林,震得学院门口的横幅和国旗有气无力地摇晃。 已是乾庆节的最后一天,保安大叔优哉游哉地计算着他加班七天的额外收入。虽然特保局不放假,但是看着别人放假过节总会生出几分羡慕,上着班也没有滋味,不过好歹加的钱够多,等到入冬能给老婆添些新冬衣,孩子下学期上补习班的费用也有着落了。 他把保安亭里的空调温度再调低了些,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看电视。 十月初的成海最是酷热难当,更何况是午间最热的时候。 然而保安亭外一个俏生生立着的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伸手拉开窗户问道:“小姑娘,你哪个单位的,找哪位?” 少女上前两步,恭敬鞠躬,递上一张拜帖。 “PETA乾东大区负责人鸩,前来拜会白泽先生。” 保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穿着青绿旗袍的少女,点点头,心里感慨了一番自己跟不上时代潮流。 “文件放在这就行,你先在这边做一下登记,稍等片刻我进去通知一下白院长。” 保安正准备从桌上拿起登记簿递给鸩,但少女的话语中的某个词语如炸雷般撕碎了脑海中午后昏沉的迷蒙。 -PETA...PETA? “敌袭——!”保安飞快地把手伸向桌底大红色的按钮,他要立刻拉响校内的警报。 可当他的指尖已经靠近按钮之时,一股钻心的剧痛突然缠绕上了手臂,霎时间的蚀骨之苦让他动弹不得。 -就差一点了! 保安大叔冲着桌底奋力一挣,可伸出的右臂齐根而断,像装满水的气球似的砸在地上,溅出满地脓血。 鸩没有再多看一眼保安亭内已化为一滩血rou烂泥的保安大叔。她莲步轻移,走进了大门。 脚步越过保安亭的一瞬间,凄厉的警报声响起。学院的安保装置检测到了未经授权的众生境妖力单位,启动了应急响应系统。 院内的巨榕立刻进入了活跃状态,两根气生根像床弩般爆射而出,直指站在门口的鸩。 可这来势汹汹的攻击连鸩的护体毒气都无法贯穿,反倒被沾染上了一层异样的彩光,飞速地朝着巨榕的本体传去,在抵达树干之前气生根应声断开,落在地上。 “这就是特保局的待客之道吗?” 青绿色的光华在鸩的背后凝聚为两道华美瑰丽的毒翼,托着她升上了高空。 “白泽先生,您现在何处?小女子前来拜见,请先生往府上老友一叙!” 并没有人回应她的邀请,巨榕沉默地进入了防御状态,将枝干延伸、组合。转眼间,一个由巨榕枝干组成的壁障飞快地将学院整个包覆起来。 鸩冷笑一声。 “白泽先生为何闭门不见?”她伸手对着树球一笼,“祸斗!” 一只赤黑的犬样小兽从她袖中爬出,攀附在鸩的指间。 “请白泽先生见客!” 祸斗狂吠一声,身上的黑炎听声见涨,将鸩包裹在内。 鸩背后毒翼一张,万千枚闪耀着光华的羽毛裹挟着祸斗赤黑的火炎,对着树笼攒射而去。 巨榕上伴生的木蚜和叶灵群聚如云,拦向袭来的毒羽。无数的毒羽被当空拦截,击毁,可这道由眷属构成的防空网却无法完全挡下所有攻击。 这些由树皮和叶片构成的小生灵们在没法用术法解决袭来的火力时,只能用自己的身躯去阻拦。 于是在这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下,巨榕的眷属们以一个rou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在鸩背后的光翼彻底消散后,巨榕上已经落满了残破的木质身躯和深深刺入枝干的毒羽。 鸩摇身显出原型,纤细双翼上的羽毛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光华。她张口将耗尽力量的祸斗收入口中,盘旋在巨榕上空。 “一份大礼先送上,白泽先生可还满意?” 巨榕核心处的白泽面色沉静,负手而立:“恶客登门,恕不招待,要找我显威风,请你主子自己来!” 带着黑炎刺入树干的毒羽在树芯中灼烧出一个又一个空洞。鸩毒腐蚀结构,祸斗之火剥夺生命,混合着鸩毒的火焰平缓而不可阻挡地在榕树之上涂抹出片片焦黑,仿佛流淌在冰面上的铁水。 虽然少量的冰在面对炽热的铁流时只能消散于无形,但若组成冰面的是澎湃大江,铁水也只能饮恨折戟,落得被消耗殆尽的下场。 此刻的榕树表面便呈现出这样一副景象——被毒素蚀空的树干不一会儿又从主干萌发出新枝;被烧成焦炭的枝条下一秒又有嫩绿色的新芽拱破乌黑碳化的表皮衍生而出,填补上被损毁的空隙。
“半荣半枯之相,亦暗合辩证循环之理。”白泽轻轻颔首,“若是假以时日,老榕能将这毒火炼化化为己用,众生可期。” 鸩所用的毒杂糅上祸斗的火,自然是寻常众生境避之不及的杀招。表面上看,也是对巨榕有着巨大克制的针对性手段。可当这样的克制对比上巨榕数千年来积攒下来的生机,就显得杯水车薪了。 在注入自己的文气帮助巨榕稳定状态催生生机后,新生的枝干已将毒火肆虐的部分圈禁在了树冠顶端,使其难以继续扩张。 虽然因其毒性自生,火毒相助而一时难以完全驱逐,但已不能对学院的防御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伤。 白泽淡定地掌控着全局,却留了几分心眼提防埋伏。 PETA花了这么大代价进行的行动,不惜暴露了香江事件的主谋之一,只为了对特保的机动力量进行调虎离山,甚至还安排了克制巨榕的鸩和祸斗,就只是如此而已吗? 他不相信。 PETA中人虽多疯癫,但把他们当莽夫小丑来看,只会自讨苦吃。香江一役,就是前车之鉴。 “白泽先生好肚量,这第一份礼,您可还满意?” 首招未成,鸩也不恼,反倒夸赞起白泽。 “就不要再故弄玄虚了,让那几个藏起来的狗种出来吧。”白泽朗声道,“火蚁,你以为躲在祸斗的火里我就发现不了你了吗?鬼车,直接现身吧,你那双招子看得我恶心!还有你,狙如,别挖了,地下也有树根!” 被白泽点破了同伴行踪的鸩应道:“惭愧惭愧,来请先生,怎会只消我一人呢?各位不过是一同前来为我家主人壮壮声威。现下想来,果然也是瞒不过先生。” “毋须多言,要战,便战吧!”